花梓十分开心自己能及时赶回来,救了兔子一命。阿弥陀佛!
狼女瞧见花梓,一抽鼻子,眼中两个泪蛋蛋滴流滴流就从眼眶滚落下来,看的人心里发酸。
“你……你怎么才回来啊。”狼女哽咽难言,身子一抽一抽的,看的花梓的心也一抽一抽的。
她赶忙跑过去,拉住狼女的手,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狼女抽抽搭搭,最后吐出两个字:“我饿!”
花梓觉得,要不是心疼她身世可怜,她定会照着狼女后脑勺来那么一下子,最好拍出个大包来!
她将两只肥鸡在狼女眼前闪了一下,狼女破涕为笑,伸手去抓,花梓瘪着嘴:“得洗洗,掉地上脏了。”
“不碍事。”狼女又要抢。
花梓却已跑到水缸边,舀了一勺清水将沾了尘土的地方小心洗了个干净。狼女却不乐意了:“沾了水,味儿就不正了。”
“那你不要了?”花梓提溜两只落水肥烧鸡,洋洋得意。
“要,谁说不要?”狼女连忙抢过一只就开吃,其间还囫囵道:“另一只,给谁的?”
花梓想了想,心思一转:“这也是给你的,可有件事儿,你得告诉我。”
狼女心下不悦,粗声粗气道:“我何事瞒过你?”
“没瞒过?那我为何不知雪域王认识你呢?”花梓话一出口,就觉着不对劲儿了,狼女连烧鸡都不吃了,愣了半晌。
只要捧着烧鸡,天塌地陷狼女就会浑然不觉,能让狼女不吃烧鸡,那定是伤了她的心了,花梓正要解释方才只是开个玩笑,莫要当真,就瞧见狼女又垂下头去,大口大口吃着鸡肉。也未接花梓的话茬。
花梓有点儿怕了,觉着这事儿需从长计议,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她将手上肥鸡放到石桌上,转过头去,却遍寻不到竹翁身影。于是朝屋里走去。
她转身刚进了屋子,狼女抽抽鼻子,放下手中的烧鸡,望着天边星子怔愣出神,一双眼,泛着微红,深邃又干涩,有些疼。
此时天已蒙蒙黑,花梓瞧见鬼老太坐在桌旁,竹翁正小心给她斟茶,一面赔着不是:“你那些鸡鸭,我都喂了足足的米糠,不会饿着。就别跟我这老头子怄气了!”
花梓本欲扭头离去,竹翁回头一眼瞧见她,连忙把她推出门去,悄声嘱咐道:“今儿那事儿,别说与鬼老太听!”
“什么事?”花梓故作不知。
“就是……就是为个竹筒跟人打架那事儿!”竹翁面上透着几分惭愧,声如蚊蚋。
花梓眯起眼睛,嘿嘿一笑:“若您把那小竹筒上嵌着的珠子,都抠下来给我,我便发誓守口如瓶!”
竹翁二话不说,将竹筒掏出来,蹲在地上就开始抠珠子,甚至掏出个小短刀,废了好大力,终于将珠子石头一个不剩地抠下来,他依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长袍下摆兜着那些珠子,笑眯眯的:“没了这些破玩意儿,这竹筒才好看!”
他心疼地摸了摸上头的嵌痕,又轻声叹道:“回去修补修补才是,可惜了好竹子!”
花梓连忙掏出小钱袋,将里头银子倒出来,塞到袖筒里,然后蹲到竹翁面前,将小口袋小心撑开,看着一颗颗圆润的珠子落入口袋,眼中精光四射。
她不由望着自己日渐圆润的小腹,心中暗喜:“孩子,这些玩意儿就是你日后的嫁妆或彩礼了!”
她收了钱袋,转身望向石桌,只见一只肥鸡旁躺着半只肥鸡,狼女不知所踪。
花梓觉着不对劲儿,难不成今日一句戏言,狼女上心了?她盯着桌上无辜的肥鸡,心中腾然生出许多愧疚和疑问。
狼女和雪域王到底有何纠葛?
她想问个清楚,若雪域王对狼女不利,总不能让狼女一个人撑着!
花梓寻了个遍也未找到狼女,直到一滴酒水从檐角滴到她脖子上,花梓忽的缩了下脖子,望着天上繁星点点,月华泠泠,喃喃道:“下雨了?”
随后,一个酒坛子骨碌碌就从屋顶滚了下来,花梓往前走了一步,酒坛就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着陆,啪地一声碎成六七瓣儿。
她摸摸脑袋,颇有些后怕,小腿都开始打颤了。
“谁呀?谁在房顶上?”她忽然想到狼女,就试着喊道:“狼女?”
就听屋顶响起一声狼嚎,随后杳然无声,花梓知道,她这是醉了,且睡着了。
与此同时,长街寂寥,雪域王蓦然回眸,身子踉跄了一下,双目微红,朝着浮生茶似梦匆匆而去。
几个壮汉不明就里,紧随其后。
桑都百姓安逸富庶,远离深山,故而对狼嚎不熟悉,也不会去想,有狼会闯入桑都,即便有狼,也定然早早被守门的将士杀死了,是故,只当哪个醉汉在发酒疯。而雪域王长年居于雪山之上,对狼嚎之声就十分熟悉了,他想,能在桑都引吭高歌的狼,也只有小蛮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败了
花梓身子不便,不宜翻身上房,又担心狼女,遂搬了个梯子,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及到双眼瞧见狼女,花梓方舒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狼女正四仰八叉躺在屋顶,鼾声阵阵。
花梓小心爬到屋顶,本想扶起狼女,却如何都扶不动。花梓顾及腹中孩子,就轻声唤她,狼女却醉的不省人事,发展到最后,花梓抡起膀子将狼女身子摇的十分扭曲,身下瓦片咯吱作响。
可狼女,依然动也未动,偶尔还说几句胡话。
“住手!”
“娘……呜呜……”
“小蛮……小蛮……”
“娘,你跑,不要挡箭。”
“滚!”
花梓听得一惊一惊的,最后索性就坐在狼女身边喘着粗气,放弃将狼女唤醒的念头,将狼女的衣裳紧了紧。
花梓生怕狼女着了凉,自己却抹了把额上汗珠,混不在意地躺在屋顶。
月朗星稀,苍穹如墨。
花梓闭上眼,忽然听到埙声袅袅,她想,自己定是在梦里,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接着一滴,最终湿成一片。眼前是楚隐望着自己,专注吹埙的模样,她不由喃喃:“爹。”
忽然,曲音戛然而止,她听到瓦片相撞的声音,由远及近,遂抬起头来,白玉曦见她睁眼,将手中陶埙随手抛给她。
花梓也想如江湖之人,潇洒一抬手,陶埙稳攥手心。
可她刚一抬手,那陶埙已跳到她脑门上,她哎呀一声,目光却依然循着陶埙不曾怠慢,毕竟,那是父亲留下的东西。
那陶埙从她脑门上弹起,就径直落到她怀里,花梓一把抱住小陶埙。脸上立马漾出喜悦,一手握着陶埙,一手揉着额头。
虚惊一场,若陶埙真的碎了。她就更加悔恨了。
她将埙抱在怀里,仰头瞧见白玉曦站在她面前,月光被他踩在脚下,薄薄一层,铺在瓦片上。
“做个交易如何?”
白玉曦的脸,一半浸在月光里,一半浸在黑暗里,冷峻如刀刻斧斫。
花梓怀着半分防备,小心问道:“是何交易?”
“我若帮你杀了南宫傲和穆羽峰,你便要答应我。孩子生下来时,将孩子交给我,且永生不见!”
花梓恍惚以为自己又做了噩梦。
她额上被砸出一块淤痕,这会儿又红又紫。她伸手按了下那淤痕,一阵疼痛传来。她却只微微蹙了蹙眉。
冷笑一声,她嘲讽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是说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您瞧,我当初不就是瞎了才会看上你!”
白玉曦默然。
半晌,他徐徐道:“这交易,你可同意?”
花梓不由心中凄然,他怎不说杀了思茗。他是想让思茗做她腹中孩子的娘罢?
“沐冷尘的孩子,您要去做什么?”花梓扶着冰冷的瓦片,慢慢起身,小心站了起来:“这孩子跟您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当初我能看上您,不光是瞎了眼,显然还有些轻度失心疯!若不是眼盲心盲。还不至于将您放在心里头!您若实在容不得我母女,便一刀了结了我,一尸两命,到了阴间我跟我腹中孩子也还是个伴儿,您也不用担心这辈子再遇见我。免了您与思茗嫂子为我忧心。”
她见白玉曦面色愈加阴鸷,却丝毫也不胆怯,反而好似将久久压于心底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她继续冷笑,话一出口,思绪却收不住了:“你杀了我罢!起码留个全尸,若把孩子交到您和思茗手上,日子富裕还好,若穷的吃不上饭,你俩不把孩子炖了吃也得把孩子给烤了吃!
“再赶上个天灾*,闹个饥荒,孩子的小骨棒都剩不下!思茗嫂子又不是不能生,非折磨我的孩子作甚?难道是您身上有什么毛病,害的思茗嫂子肚子没动静?还是打算把孩子养大,再教唆他杀了我?来个亲手弑母?您夫人就擅长教唆这个,您也学会了?您若真存着这份儿心思,劝您还是算了罢,孩子养不过三岁就得被你俩吃了,穷,不是您的错,惦记别人家的孩子就是您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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