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黄裳默默的注视着行进的队伍,注意力高度集中。左手紧握长剑,右手扣着几枚烟雾弹,寻找最佳时机。就是现在,说时迟、那时快,黄裳甩手扔出几枚烟雾弹,准确的落在长街之上,那群军士之中,‘轰,轰!’几声轻响,烟雾升腾而起,借着烟雾的掩护,黄裳飞身跃入长街上,抖手扔出几枚锁魂针,将挡在他最前面的几名军士打翻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大街上顿时慌乱起来,人群四散开去,不时传来惊慌的喊叫声,马嘶声。那群军士也慌了,好些人如没头苍蝇一样胡乱的挥舞着兵器,护住自己周身要害,甚至有些一猫腰,躲在了马下,完全没想起要护住轿中的张知同。看得黄裳一阵心寒,这样的应变能力,如何能与金人、蒙古人作战?
抽出长剑,展开身形逼向官轿。这时,一直骑在马上像个领头的将军模样的男子,抽出大刀,发一声喊:“有刺客,保护大人。”翻身下马,一马当先的护在轿前,在他的指挥下,几名军士这才冲着黄裳攻了过来,而其他军士离得较远,在烟雾中,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儿?只是一边挥舞着兵器护着自己,一边搜寻。黄裳知道必须速战速决,若等烟雾散了,城防大军来了,自己就危险了。展开轻功,长剑挥舞,刺倒了最前面的两名军士,四名军士在这两名军士倒下后,拿着长矛刺了过来,四人分进合击,自成一套路数,黄裳身形一矮,从四人中间滑过,回身横扫,将四人中后面那两人砍翻在地,抖手向另两人打出锁魂针,也顾不上看打中没有,直接展开身形,长剑指处向轿中刺去。
“大人?”下马来的将军惊叫一声,飞身而起,手中大刀砍向黄裳,黄裳感觉身后风声甚恶,足尖一点,身形抖然拔起旋身险险的避开此刀,那将军去势不改,长刀转而横劈,向着黄裳拦腰砍来,黄裳如今临敌经验已经很是丰富了,自然不会慌乱,举长剑架开此刀,兵器交击,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火花四贱。
那将军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刀身上传来,只震得他虎口崩裂,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黄裳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反手一剑刺入轿中,却感觉刺了个空,长剑横扫,将轿帘斩断,才发现轿中空空如也。快速的扫了一眼轿中,只见那轿中尚有一些泥土,这么看来,之前轿中确实有人,肯定是见烟雾起,立刻下轿跑了。冷笑一声,轻轻一纵,跃到轿顶,居高临下,腑视着长街上。
此时烟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长街早已没有人迹,不远处,正有一队队士兵向这边赶来,两旁的茶楼酒肆,商铺小贩早已吓得关上门。不远处,一个穿着二品文官服饰,身形略胖的男子,正拔腿向着离这里最近的一队士兵跑去,边跑还在边喊:“救命啊,救命。”
黄裳长啸一声,声音响亮的叱道:“张知同,你生为朝廷命官,不为朝廷尽忠,不为百姓谋福,反而勾结金人,通番卖国,我黄裳今日将替天行道,诛你这国贼于此。”考虑到今日一战后,朝廷肯定会大力追拿凶手,到时候不勉惊扰普通百姓,是以他干脆留下名姓,勉得他们抓无辜的人去顶罪。
却不知,缓过来的将军本来执着长刀,正要向他在次攻击时,听得这话,却一时愣在了那里,手下一缓,没有出手。黄裳喊完这话,直接从轿顶跃起,轻功全力展开,身形有如鬼魅般,向着张知同冲了过去,张知同边往后看边向那边跑,见此情形,骇得失声尖叫,尿水长流,一股骚味传来,“救命,谁能救得本官,本官赐他黄金千两,教他高官能做,骏马得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这么一喊,当真就从紧闭的一间酒楼中跃下二人,一人用掌、一人使刀,挡在了黄裳身前,黄裳大怒,眼看离张知同只有一步之遥,怒喝道:“让开,黄某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二人也有意叫张知同知道救他的是谁,立刻一人一句,挥舞着刀掌说:“在下孙定邦,人称‘长刀如虹’。”
“在下孙定国,人称‘单掌开碑’。”
“无名小卒。”黄裳不屑的冷哼一声,担心让张知同跑掉,不想浪费时间,身形展动,左手施展‘劈空掌’劈向孙定国,右手长剑展动,施展‘玉漏催银剑’袭向孙定邦,二人大骇,完全没想过此人竟能分心二用,施展不同的武功分击二人,哪敢大意,凝神接招。孙定国一生浸淫在掌法上,自负当今天下除了裘千仞和五绝,绝对不会在掌法上迅于谁,直接运足功力,单掌向黄裳打来的一掌迎去;孙定邦但见那剑慢慢漫悠悠的,来势不急,打算闪开此招,举刀劈向黄裳;
说起来太慢,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双掌相触,那孙定国只感到一阵排山倒海的劲气向自己逼来,慌忙后退,惨叫一声,被击得摔出去好几步,吐血倒地;另一边的孙定邦也不好过,他本来以为闪开了那慢腾腾的一剑,谁知那剑势笼罩极广,封死了各个角度,孙定邦脸色惨白,这一刻真是后悔,不该冒然出手,胸口一痛,下意识的看向胸口,只见那剑已经没入了他的胸口,惨然的向长剑抓去,那剑却突然被抽了出去,孙定邦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发出,就倒地毙命了,临死前最后的念头是,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黄裳看都没看倒地,一死一伤的两人,去势不改,快速的向张知同追去。
张知同见帮忙的二人,一个照面就倒地不起了,骇得面如土色,一边继续喊,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向着就近在眼前的兵士奔去。
关闭的酒楼茶馆中,有些个胆子大的客人,透过门缝,窗棱,偷偷的观查着外面的动静,此时咋舌道:“好历害,这一会儿子的功夫,杀了这许多官兵。”
孙家两兄弟跳出去的酒楼,更是人声鼎沸,有人低叫:“只不过一个照面,就杀了纵横江南的孙家兄弟,此人年纪轻轻,却是如此历害?”
一旁有个汉子的看着街上,道:“此子刚才不是说了他叫黄裳么?”
那个店家抬起头来,道:“莫不是那个‘修罗’黄裳?”
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看长街上正在打斗的身形,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黄裳,是东邪黄药师的儿子,一身功夫尽得东邪的真传,听说连全真七子的师叔‘老顽童’周伯通都曾传艺给他。”
“原来如此,艺出名门,那就难怪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人质疑。
中年男子没有在说话,低头喝着酒,神情有些落寞,如果黄裳在酒楼里,必能认出此人就是曾打劫过他的薄长刀。
而在一家茶馆里,苏文谦正抱着双臂,大着胆子透过门缝向外看,心道:这些江湖中人,果然大胆,竟敢在天子脚下,大街之上,公然刺杀朝廷命官。难怪陆兄每次谈起,都是一副不把朝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样子,他们真是视王法如无物啊。这样搞法,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哎!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门谈生意了。
黄裳见兵士已近,挥手向他们扔出几颗烟雾弹,正打在张知同与那些兵士之间,张知同绝望的看着已经看不清楚身形的兵士,眼见跑不了,他回过身来,脚下一软,跪倒在地,猛磕头道:“不要杀我,好汉,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说着,从怀中掏出大把银票,双手高举,奉到黄裳面前,黄裳哪里理他,长剑直刺没入张知同的胸口,冷哼一声道:“好叫你知道,你那女儿张贵妃和于公公,都是我杀的。”
张知同身子一阵抽动,睁大双眼,想说你与我们张家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杀我和我女儿?奈何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意识渐渐模糊,随着黄裳长剑抽出,顺着剑抽出的方向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黄裳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思想,顺手抽走银票揣入怀中,心想:这老小子,随身竟带着这许多银票?哼!
身形晃动,几个起落,人已经窜到了一条巷子口了,刚才曾阻止黄裳杀张知同的那个将军这时方才回过神来,指挥十几名军士向黄裳射箭。军士们弯弓搭箭,十几枝羽箭齐向黄裳后心射去。黄裳挥剑挡开数箭,又闪开三箭,反手接住了最后一箭,以甩手箭手法投掷下来,只听得“啊”的一声,一名军士中箭倒地,不停的抖动。就这功夫,这队军士中已有几人冲了过来,那将军却没上前来,黄裳剑光起处,两名军士已然中剑。
一名军士骇然下,刷刷刷几刀劈来,黄裳剑光连闪,又是两人中剑倒地。酒楼茶馆只看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但见他出剑快如闪电,瞧都瞧不清楚。黄裳又刺倒两个军士,纵身向着巷子深处跑去,将军发一声喊,带着仅存的几人向着黄裳追去,不过,他之前听见黄裳的话,深恨张知同卖国,这时也没认真追,不过做作样子,追过几条巷子,就失了黄裳的身影。
将军抽出身边军士身上的长箭,猛得刺向自己的左臂,顿时血流如柱,他大声喊叫:“好贼子,端的了得。”说着,一屁股坐倒地在。
他手下几人见张大人死了,还死了好些兄弟,自己等人可怎么担得起这责任,此时见将军的模样,立刻会意,也有样学样的拿刀、长矛或箭弄伤自己,倒在地上哀嚎,不停的喊:“我们力战不敌,贼子好生历害。”诸如此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