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朝宥公主与裴羽勾结,裴羽打开国门放朝宥铁骑而入。
央姬不用想也知道,她死了不假,大宥必将国不将国。
央姬不敢回首,瞳孔晦涩,问道:“千岁,三年前,前任太子耿晋联合五皇子耿煜发动一干大臣清君侧,后以篡位之罪被诛,当时牵连甚广,众口皆称宦臣祸国,实则此事与义父、与千岁无关,是与不是?”
宫容莫测的笑道:“央姑娘以为呢?”
央姬拢在袖中的双手绞紧:“事由宦臣而起,实则与宦臣无关。陛下是武将出生,励精图治,实不该将京卫兵权外放,陛下此为太过蹊跷。”
“其二,护宦臣杀亲子,将宦臣推向众矢之的。陛下当真糊涂到这等境界了么?”
朝宥公主来大宥,庆元帝独独差宫容招待公主,难道庆元帝就不担心宫容与朝宥勾结么?
央姬继续道:“其三,朝宥公主是个香饽饽,也是宦臣唯恐避之不及的,因着宦臣根本不可能与之勾结。”
宫容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央姑娘何出此言?若是宫容娶了公主,便是得了朝宥兵权,美人兵权两者兼顾,听起来很是不错。”
央姬撅唇,一个假设便让她腹中泛起酸水。
央姬道:“义父和千岁还没蠢到这个境界吧,如今裴将军与朝宥对峙,义父和千岁才好独据京城得享荣华。若与公主勾结,且不说边关固若金汤,就是公主与千岁能破了边防,朝宥铁骑而入,届时公主说不准……”
央姬被这个设想给惊住了。
如果再大胆设想。公主就是看中宫容是宦臣才穷追不舍。若最终遂了公主的愿,公主贞洁俱在,自是一脚把宫容给踢了!
宫容浅笑,事不关己,“姑娘倒是高见,可是旁人看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
旁人看到的是,宦臣祸国,宦臣掌权,宦臣杀了嫡亲太子,宦臣意图与朝宥勾结……
旁人看到的是,裴将保家卫国,裴将刚正不阿……
旁人看到的是,庆元帝耿尧名不正言不顺夺齐氏江山,又重用宦臣,庆元帝年迈,太子耿凌和七皇子都无实权……
甚至有人大胆预测:耿姓江山到头了!
****
央姬身着墨绛红金霞蹙流云的广袖罗衣,下面是梅红茜色叠水百褶裙,色彩的庄重给她平添了凌然之气。青丝如瀑,不施粉黛,眉眼含笑,温婉柔和,又似深水难测。
央姬笑盈盈的出了屋子来到堂室,四姬正被初紫伺候用茶。
央姬首先告罪:“妹妹问姐姐们好,这三日是妹妹懈怠了,妹妹定勤学苦练不教姐姐们为难。”
四姬顾忌宫容在屋里,也不好多说。
昭姬凤眸冷扫,“央妹妹伺候千岁辛苦了。”
谁人不知小千岁身子不爽一躺就在温柔乡里躺了三日?
央姬仿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海棠,你刚说公主什么来着……”
海棠还未开口,昭姬娥眉蹙起,冷淡道:“就我那院子最靠外,这三日被这公主吵的永无宁日。姐姐我睡着睡着,便担心这墙别被连累震倒了!”
其他三姬自然附和昭姬,诉苦起来。
央姬心里落了数,甭管她们是谁的人,此时倒是同仇敌忾了,毕竟她们可由不得宫容同公主勾结了。
这是五姬的默契之一,用到人时,众人拾薪不分敌友。
央姬端起青花盏小啜一口,悠悠道:“千岁也委实为难,你说这公主嘛,跟一个宦臣较什么真?惹的千岁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千岁有言,这圣命不可违他总不能这样一直借病躲着不起来吧。千岁也没了法子,就托妹妹我来打头阵,公主巾帼不逊,妹妹我还真是心惊胆战。”
央姬那个愁啊,惟妙惟肖的浮在眉梢,葱指把额头揉了又揉。
“姐姐们倒是说说,妹妹我该当如何?总不能一直拦着公主不让进吧。”仿佛她真是为难了。
柳姬顺意道:“妹妹莫急,咱们五个姐妹情深,可是比一家人还亲。妹妹既然开了口,姐姐们自然愿为妹妹和千岁分忧。”
柳眉横扫,风情万种,柳姬接着道,“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昭姬发话,一言铿锵有力:“妹妹作甚怕成这样?甭管公主是三头六臂,她总归是个女人!”
瑶姬捂嘴笑开了:“还是个大龄……老……女人!”
丽姬和柳姬也遮不住笑意了。五姬同台,区区公主算什么!
央姬这才发话了,“海棠听着没,去把公主请来。就说千岁在这等着她。”
公主英姿飒爽朗步而入。身下的影子笔直肃杀。还没进屋,便遮住了屋子的光线。
公主内着绛纹削肩窄裉绸缎袄,下着铅丹色袷裤,脚蹬镶金边的羊皮小靴,外着盘云五彩的鹰膀褂,一副骑猎公子哥的打扮,精神抖擞贵气天成。浓妆艳抹看不出本色,眉梢上翘,媚眼幽深。
公主下巴倨傲的抬起:“小千岁呢?本公主是来见小千岁的,你们统统给本公主让路!”
不需央姬出手,昭姬施施然的起了身,蛇腰扭起:“哎呦喂,咱们千岁可是说了,他只见女子,不见这男不男女不女的!”
公主挑眉阴嗖嗖道:“你是说本公主还是说千岁男不男女不女……区区一个姬女,敢大放厥词……本公主男不男女不女又怎么了,本公主还要把全大宥最为貌美的小千岁给娶回朝宥去!”
五姬不怕横的,就怕她不够横!
丽姬千娇百媚抱手道:“公主这是想做千岁的人么?依本姬瞧瞧啊,那可要排排队啊,咱们五个都是陛下指给千岁的,你么,要轮也是第六个!”
不染纤尘的瑶姬也加入进来,“千岁可是在睡着呢,公主莫扰醒千岁了,昨晚咱们五个伺候千岁,千岁还嫌不尽兴呢……公主日后要想得千岁的意,还要多学学这伺候人的法子……”
柳姬细长的眸子扫过公主的大脚,闲闲道:“依本姬看啊,公主还是先把自个的脚给缠缠吧,一双大脚踩破锅,吓死人了……”
公主一脚踹上一个凳子,凳子应声而断。
公主讥讽道:“本公主岂会跟你们这些贱姬们相提并论?伤筋动骨做男人的玩物,还好意思来炫耀?”
这话把四姬全部得罪了!
举国大宥,她们入了姬门,缠了金莲才能做贵姬,否则就只能做生不如死的贱姬!
姬女命贱,这命是她们求的吗!
央姬说话了:“公主如此尊贵的人儿,来跟咱们这些低贱的人抢男人,是不是说公主比我们还贱呢!公主如今可是风靡大宥,公主可知整个大宥怎么说公主的……”
……
唇枪舌战。
公主岂是五姬的对手?最后只得落荒而逃。
公主离开前还忿忿不平:“这千岁难求,本公主还就偏不放手了!都给本公主等着瞧!”
****
五姬解决掉公主后,便起身去练舞。
此时已经是巳时三刻。
海棠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把央姬拉到一边。
央姬皱眉,海棠可是从不碰她的。
海棠附在央姬耳边低声道:“大事不好了,十皇子……中毒了!”
央姬浑身一震:“究竟怎么回事?”
“央姑娘还记得昨晚差海棠送的玉兰饼么?十皇子愣是没舍得吃,今早一吃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诶,谁说公主才是大龄老女人,这话应该来说夫人。。。。好吧,夫人承认自己BLX了。。
今晚有事,所以上班趁空码出这章~~日更不是梦~~
第45章 偷香窃玉
巳时三刻的阳光如一面打磨雪亮的镜子,清晰的照出她如履薄冰的孱弱和恐惧。
宫容还在屋里歇着,以宫容不问世事的性子,估摸着声不入耳早就入梦了。四姬还在等央姬练舞,颇有些怨言和不耐了。
央姬缓步过去,歉疚的福身道:“四位姐姐,十皇子派人来差妹妹,今日这舞怕是练不成了。”
如此遣了四姬后,央姬月眸上弦,微光灼灼,定在海棠身上。海棠峭立不动。
此时,不是算账的时候。央姬别过脸,“海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央姬双手拢袖,一边迎着阳光向前走。
海棠亦步亦趋道:“海棠也不知内情,昨晚照例依姑娘吩咐送玉兰饼过去,却不想今儿就得了消息。”
“殿下眼下如何?”且不说十皇子中毒与她有关,就是无关,她也不忍这个孩子伤身。
“据来人说,上吐下泻,折腾了很久。幸着殿下请的是方太医,方太医是储公公的人,然这事也只能瞒住一时,能否息事宁人都看十殿下了。央姑娘要不与千岁合计合计?”海棠貌似好心建议,眉眼却是格外料峭。
“事由我而起,怎可连累千岁?”央姬冷眼暗含质问,下句意有所指,“海棠,你是千岁的人,我从不怀疑你对千岁的忠心,先前唤你一声姐姐也是心甘情愿。然,我也是千岁的人,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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