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说:“依那人的脾性,估计不会服姑娘的。”
青莲不以为然,“不服又如何?形势比人强,不服也得服。”
锦绣听得连连点头,这话倒是说中了自己的心声。一想到将来在以前瞧不起自己的人面前总算可以扬眉吐气,锦绣全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锦绣已经在想,以后是不是再衣锦还乡一回,让那些以前瞧不起自己,欺负过自己的人好生瞧瞧自己呢?
唉呀,鸡犬升天、仗势欺人的感觉,真好。
冬暖兴奋得在旁边走来走去,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哼,我先前那个主家,明明就是刘子威那混账想占我便宜,可杨氏那个母夜叉却拿我出气。害得我被打得淹淹一息被丢出府,以前没那个本事报仇,现下,等姑娘成了王妃,我就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哼,到时候再找他们得瑟去。不说报仇,至少可以恶心恶心他们……”
青莲也是知道冬暖的过去的,问:“冬暖姐,你先前的主家不是在远在太湖么?太湖离京城可远着呢。”
冬暖得意洋洋地道:“我早就打听过了,那刘子威去年就已进京赶考了。杨氏也一道跟过去了,哼,到时候……”
听了冬暖的话,锦绣觉得,果然是近朱者赤呀,她骨子其实就是个爱仗势欺人的,冬暖也是随了她了。
如果日后真的见了冬暖先前的主家,如果条件允许,倒是可以给她撑撑腰,顺便出口恶气。
但是,为了在下人面前保持身为主子的威严形像,也为了不被人打上“仗势欺人”的标签,锦绣仍是打断了冬暖的滔滔不绝,“我知道你的心思,仗势欺人是可以,但也要看对像。明白吗?”
典型的即想仗势欺人,又想要名声,锦绣都有些鄙视自己了。不过,想着日后可以用睥睨的目光还击别人时,那种感觉,真的棒透了。
唉呀,果然是暴发户的心思,她可是有格调的现代女呀,这种暴发户想法,可是要不得呢。
兴奋了半天,锦绣总算梦周公公了。
……
这边锦绣睡得香睡得沉,总督某个院子里的人却睡不着觉了。
福国大长公主捂着胸口,窝在床上,头发一丝不苟,脸色却是暗淡无光,想着白日里的情形,以及在姚府的所作所为,她现在真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下北路军营里的正三品参将何劲也是睡不着觉,半夜里起身,披了件袍子,来到院子里,望着总督府的方向,心头是满身满心的惆怅。
身后响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何劲并未回头,依然仰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金宝小心上前,轻声呼唤着:“爷,夜深了,还是早早歇了吧。明日里还要操练三军呢。”
何劲淡淡地唔了声,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了,主子的心思也能猜出**分,金宝也知道,圣上给王锦绣与楚王赐婚,自家主子是半分希望都没了,自然心里不大好过的。而这时候,什么安慰劝解的语言都是无用的,金宝咽下满肚子的话,轻声道:“爷,天涯何处无芳草,想开些吧,王姑娘能嫁给楚王,也是她的福气。爷再是难过,也没用的。”
何劲很想对他说,他并非真的难过。
他是喜欢锦绣,对她也很心动,但如今已经没了想头了,她就要披上嫁衣嫁给楚王,他对她的热呼劲儿,自然也跟着消褪。现在只是有些失落,惆怅罢了。
相比“成熟稳重”的何劲,太原那边的沈无夜只差用“借醉烧愁”来形容了。他也只能大骂楚王夺他人所好,再痛哭自己与锦绣无缘,不过等酒醒了后,又恢复了世家公子哥的豪气。不就是个女人嘛,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对王锦绣是有些动心,但也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他只是,有些难过,有些失落罢了。
第300章 夜间里的贼
虽说古代消息落后闭塞,可某些时候,却能像风一样的速度火速传遍神洲大地。
这不,锦绣与楚王的赐婚圣旨前脚下达,不出半日的功夫,消息便如翅膀一样飞回了京城。
然后,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多愁几家悲几多喜几多惆怅!
一些想求娶锦绣的人家不必多言,先是一番捶胸顿足,然后很快就给想通了,人家楚王身份发位摆在那,王锦绣嫁给此人,也算是众望所归,唯一在意的便是:这日后王锦绣做了楚王妃后,再找她看病,不知会不会吃闭门羹?
……
不知睡了多久,锦绣发现床前有人,吓了个半死,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身上的被子扔了过去,然后从枕头上拿过匕首就扑了上去,然后黑影开口了:“是我。”
锦绣的力道不小,当下把人给扑倒在地,匕首也刺了进去,只听到扑嗤一声,弹墨绒的被子被刺穿了,紧接着,男人的哀叫声响来,“你这凶女人,还真的刺呀?”
熟悉的声音,使锦绣松了口气,但很快就醒悟过来,一脸担心地道:“你没事吗?谁叫你半夜三更的跑到我屋子里来的?”手忙脚乱地把他从地上扯起来,又赶紧点燃了圆桌上的烛火,屋子顿时亮了起来。
这时候赵九凌已把身上的被子给拿下了,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肩膀,正一脸恼怒地瞪着锦绣,“你个凶女人,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谋杀亲夫呀?”
锦绣咯噔一声,赵九凌一身简单的青衫,头发也只用银簪子束住,因为穿着深颜色的衣裳,倒看不清究竟伤着哪了,但从他手指缝里流出的红色液体却让她魂飞魂散,她赶紧上前问道:“伤着哪了,快让我看看?”
赵九凌脸色黑黑的,臭臭的,哼了声,踏上梨木制的床板,一屁股坐到床上,斜睨着她,“凶女人,下手这么狠,也不怕我死了自己成寡妇?”
锦绣见他还有力气说话,也就稍稍放下了心,没好气地道:“谁要你半夜三更的装神弄鬼的。你坐着别动,我去拿来药。”
锦绣的药箱便放在隔壁,很快就拿了进来,她拿着棉签吩咐他:“把衣裳脱了。”
“这不好吧,虽说已赐了婚,但到底还没有……”
锦绣哭笑不得,娇斥一声:“混说什么呢,我是叫你把衣服脱了,给你上药。”见他动作慢吞吞的,又忍不住嘴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赵九凌动了劝手臂,“手臂动不了,伤口好痛。”
锦绣瞪了他一会儿,拿来起箭子干脆俐落地把肩膀处的衣裳给剪了,当看到肩膀上那处刺伤时,又忍不住道:“就这么点小伤,你也好意思叫疼?”比起那天他手掌上的伤可差得远了。
赵九凌脸皮居然挺厚,“再小的伤也是伤。自己的男人受了伤还这么凶,更何况,这伤还是你弄的。”
锦绣忍不住道:“若非你非要做那采花大盗,我能伤得了你吗?”
赵九凌挑了挑眉,“采花大盗?”
锦绣仍是好声好气地给他上了药,“难道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赵九凌也不和她争,忽然长臂一探,把锦绣带到自己怀中,“不如,本王就真的做一回采花大盗,如何?”
调戏,赤裸裸的调戏。
锦绣红了脸,一把推开他。
赵九凌四处看了看,从花梨木的圆桌,再到楠木嵌金丝的椅子,以及精巧的仕女屏风,再来到锦绣的脸上,“看来看去,屋子里没一件能让本王瞧得上眼的。也只有此间屋子的主人,勉强可以入本王的眼,当个采花大盗也还不算差……”邪恶的语气,以及邪恶的手掌,来到锦绣的脸上邪恶地抚摸着,渐渐有往下的姿态。
锦绣再一次亮出她那把从未开过荤的匕首架到他脖子上,“休要得寸进尺啊。本姑娘的匕首可是不长眼的。”
赵九凌眸光闪了闪,伸手手来,把她的匕首拿下,笑道:“动作还挺像的,跟谁学的?”
“哼,不告诉你。”锦绣骄傲地抬起下巴,这可是她以前读大学时军训时随着教官学了两招擒拿手,后来又阴差阳错之下,随着从武警部队里的表哥学了几招匕首制敌的法子。虽然时间久远,生疏不少,但熟悉到骨子里的动作,还是有印像的。
赵九凌也没有继续追问,拿来着匕首仔细看了看,一脸嫌弃,“好歹你也是堂堂神医吧,匕首居然这么破,也不怕被人笑话。”
锦绣不满地道:“只要能防身,就是好匕首。难不成,还要镶金戴银不成?”
赵九凌二话不说,把匕首放进了自己的靴筒里,锦绣傻眼,堂堂王爷,什么样的匕首没见过,还要她这么一把破匕首?
他一脸正儿八经地道:“回头再送一把好的来。”却并不解释他刚才近乎白痴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锦绣哭笑不得,很是正经地说:“王爷若是喜欢,那我再让我徒弟去打造一把。”这匕首是齐玄英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的。
赵九凌瞪她,这小丫头,这时候还装蒜,为什么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见到他这样的行为后,都会又窝心又感动,然后一脸娇嗔地跺脚道:“讨厌,这样的破匕首王爷也要,也不怕被人笑话。”然后,羞涩娇嗔地别过脸去,或是即感动又甜蜜地对他说一两句情话才是嘛,但再如何算,也不可能是她这种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