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有大有小,并且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想来这个皇帝对未来的儿媳还算大方,送的东西不但多,还精致,只差没有闪瞎锦绣的狗眼。
万公公似有似似无地看了福国大长公主一眼,笑眯眯地说:“瞧瞧长公主,得知楚王有了新王妃,竟高兴得傻了。”
众人望了过去,果不其然,福国大长公主脸色一片铁青,双眸呈呆滞暴瞪状态,双唇颤抖着,不言不语地偎在一个嬷嬷怀里。
锦绣也觉得光看长公主这副表情,就让自己火气尽出了。
长公主的表情也取悦了赵九凌,他报复性地冲她笑了笑:“锦绣即将成为您的侄孙媳妇。看在本王的份上,还请姑婆顾惜锦绣的身体才是。”
锦绣也非常适时宜地咳了几声嗽,并且面露虚弱之态。
赵九凌对她柔声道:“还撑得住吗?”
“没事的,还好。”锦绣声音低低的,只是双手下意识地又揪了揪喉咙。
万公公也是个妙人儿,立马上前关心地问候着,“王姑娘身子不舒服,为何还要出诊?这也太不爱惜身子了,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不知要多心疼呢。”
锦绣歉意地冲他笑了笑,赵九凌解释说:“不瞒公公。锦绣医术确实了得,可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好些病人都蜂涌进宣府,要锦绣给医治看病的,本王顾惜锦绣身子,都很少让她出诊。饶是如此,仍是累得晕头转向,这不,前儿个便因医治几个从京里来的权贵,而累坏了身子,嗓子都哑了,半夜里还发起了热。本王心疼她,责令她呆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谁曾想,仍是不听话,趁本王不注意又跑去了。”
锦绣声音嘶哑地解释道:“王爷误会了……”
赵九凌却一把拉过她,板着脸道:“都成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吧,还不快回去歇着。”然后趁人不注意时,又轻轻捏了她的屁股。
锦绣一个激灵,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借机揩油的家伙。
等锦绣被带下去后,紧接着,又让人把锦绣身边的人全抓了来,理由是没能看顾好主子,自然得受责罚,然后一干人又赶紧求饶,说是长公主有请,锦绣不敢不去。若是不去,就要板子上身,当时王爷又不在,他们这才不得不让锦绣过去的。
赵九凌怒瞪着说话的人,冷斥道:“姑婆一向是个宽厚的,怎会如此行事,好大的胆子,自己没能照顾好主子,倒把罪责推到姑婆身上,来呀,拖下去,再打二十军棍。”
悠然阁的下人叫得更加凄厉,纷纷磕头说着长公主确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却是长公主身边的婆子说的。赵九凌越听越怒,“大胆刁奴,到了这种时候还敢狡辩,好好好,本王就让尔等申辩一次。你们口声声说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吩咐的,可知道是长公主身边哪位嬷嬷吗?”
这时候若是福国大长公主还不明白赵九凌的意图,那么她这些年来也白混了。可是眼下,她也只能丢车保帅了。王锦绣是帝后瞧中的楚王妃,她却刻意为难她,这不就是故意打皇帝的脸么?以皇帝护短的性子,就算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不痛快的。她能有今天的尊荣,都是京里那位高坐在龙椅上的人给的。就算心里憋屈,可形势比人强,这口气也不得不咽下。
第299章 有高兴的有失落的有难堪的
于是,大长公主在回过神来后,一巴掌甩向身边的嬷嬷,大骂道:“大胆贱婢。居然背着本宫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吃了熊心豹子胆?”然后头重脚轻地对赵九凌道:“这都要怪我,没能管好底下奴才,让她作出以下犯上的事来,连累锦绣加重病情,我,我先前也并不知道锦绣生病的……”不愧为大长公主,能屈能伸的本领还是很高杆的,立马挤出一副愧疚自责的神情来。
到底是长公主身份,赵九凌就算心里有气,也不好太过了,于是见好就收道,“姑婆不必自责,您一向最是慈悲不过的。要怪也要怪这不长眼的刁奴,与您何干?”
尽管长公主在心里滴血,却不得不忍痛,舍充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嬷嬷。
那嬷嬷知道自己做了潜罪糕羊,心里也是急到不行,可在见了长公主的面容后,一口凉气直灌头顶,她跪下来磕着头,她自知再是强辩也已无用,只能惨笑着对长公主道:“是奴婢连累了长公主。王爷要打要罚尽管冲着奴婢来好了。与公主无关的。”然后又对长公主磕头,“奴婢罪该万死,不求宽宥,只求长公主看在奴婢服侍多年的份上,对奴婢家人好生怜惜一二才是。奴婢给您磕头了。”然后咚咚地磕了几个头。长公主把脸别开去,说:“放心吧,本宫虽恼你,但也不会迁怒到你家人身上的。”
那嬷嬷不再有牵挂,又深深磕了个头。厅子里倒有人于心不忍了,但赵九凌眼都不眨一下,便吩咐人进来把这婆子拉了出去,杖毙。
长公主身子一抖,怒瞪着赵九凌,“恒阳,虽说是这刁奴做错了事,但你就一丁点面子都不给姑婆?”
赵九凌优雅一笑,“姑婆误会了。本王这也是为着您好。要知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姑婆您名声极好,又素来宽厚,可今儿个却被刁奴给差点败坏了名声。本王知道姑婆素来仁慈,不忍心重处她,那就由本王替代姑婆处置她好了。反正到了阎王殿里,这笔账也只会记到本王身上。与姑婆毫不相干的。”
长公主又气又怒,在婆子被打板子时那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声中晕厥了过去。
……
那婆子养尊处忧惯了,这回被顶格处罚,不到二十军棍便一命鸣呼,刑罚手进来禀报要如何处置,赵九凌眉毛高挑,禀然道:“拉到大街上弃尸三日。让世人都知道,对锦绣不敬便是对本王不敬,一律杖毙处理。”
才刚醒来的长公主听到这话,牙关紧咬,心窝处一阵紧绞,再一次晕了过去。
厅子里鸦雀无声,众人敬畏地望着赵九凌。那些先前被打了军棍的下人看着已气绝身亡的婆子,却无比庆幸着,这时候也才明白过来,楚王虽打了他们的板子,但也只是做给某人看罢了。
……
这道赐婚圣旨来得很是莫名其妙,究竟是皇帝一时心血来沓,还是觉悟得楚王凶名在外,估计娶不到更好的姑娘,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神医王锦绣?
还是楚王亲自去求来的?
众人在心里滴咕着,纷纷觑着赵九凌。
赵九凌倒是毫不避嫌,公开宣布,“等战事稍歇,就回京举办大婚。”
被搀扶着走出朝晖厅的福国大长公主再一次踉跄了两步。
……
锦绣却觉得吧,赵九凌这个男人,以后就要成为自己的丈夫了,尽管先前对这货有诸多不满,可一旦过了明路,这时候的她,豁然有着尘埃落定的感觉。
赵九凌并不完美,但也不差,相反,比她预期的丈夫人选还要好,这让她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在众人的贺喜声中,锦绣总算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枉然,还不如脚底抹油溜掉为佳,因为她要“害羞”嘛。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锦绣火速成地躲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老半天没有踏出来过。
赐婚圣旨来得很是突然,冬暖等人更是不必说,那打从脚底蹿出来的惊呆与喜悦,早把她们给淹没了。
侍候着锦绣换上了轻便的衣物后,冬暖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尖叫道:“姑娘,您要嫁给楚王?”
锦绣坐在镶有细碎宝石的琉璃镜前,这古代可没有真正的镜子,这琉璃镜也只不过照出一张较模糊一张脸,但尽管模糊,却遮掩不住自己眼里脸上的喜悦之色。
巧巧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楚王真的要迎娶姑娘?姑娘真要做王妃?”
青莲直接抓着锦绣,“姑娘,奴婢没有做梦吧?您真要嫁给楚王?”
锦绣那个啼笑皆非,她现在也觉得有种做梦的感觉呢,“要不要再拿来圣旨来瞧瞧?”
因为太过震惊与不可思议,几个丫头暂时忘了尊卑,四双手同时抓过圣旨,逐字逐字地念了起来,等念完后,青莲发出一声尖叫:“是谁在揪我?”
冬暖说,“是我。”
青莲怒目而视,“冬暖姐姐,好端端的你揪我做甚?”
冬暖一本正经地道:“你叫得越是大声,便代表我没有做梦。”
锦绣扒在梳妆台上,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姑娘嫁给楚王,不就是王妃?”
“对对。王爷的妻子,自然是王妃。”
“那咱们岂不鸡犬升天?”
巧巧的眸子太过晶亮,形容词太过霸气,锦绣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对,以后你们便是我的陪嫁丫头,自然比一般的奴才体面三分。”
巧巧双眼一亮,又问:“那咱们以后见了那个朱妙云,应该轮到她向姑娘行礼吧?”
锦绣愣了愣,她以后成为王妃,朱妙云虽是皇后的侄女,却只是国公府的千金,自然要向她行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