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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欲娶之,必先毁之 番外完结 (指间风月)



乍一看,确实很有美感,一溜的临风玉树。

眼前这人却是个例外,再瞧她那张脸,赫然就是袁檀口中的王姑娘。只是她为何会在此处?这位据说是袁檀今生命中注定的女子,宛如一根刺直插在她心头。

凤隐正惆怅,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她偷听了会才明白这王姑娘也是王氏一族。

凤隐想起自己曾经因为身边桃花凋零而感慨。大哥文箫便对她说:“你若想遇到命中的真命天子,只消女扮男装在人群中转一圈就成了。”

凤隐表示没听明白。

文箫继续说:“司命星君命格薄里的感情线大都是这么描述的,说女子女扮男装出去逛悠时一定会碰到自己命中的男子,这是定律,你照做就行了。”

因为大哥的这番话,她曾一度女扮男装,结果招来一群……断袖,真是万分不幸,她悲哀地发现这定律不适合用在自己身上。

就是不知适不适合用在王姑娘身上。

凤隐紧紧盯着她。

王姑娘很爽落地将酒一饮而尽,走到长案前,案上早已备了纸墨,铺好了纸张。她沉思了会儿,提笔写下现做的诗来。

候在一侧的青衣小童拿起来当众吟诵了一遍。

由众人的表情反应来推测,王姑娘诗做得不错,原来还是位才女呢,就连不轻易夸奖人的袁檀眼里也露出了赞许之色。

凤隐心里酸涩莫名。

诗会继续,羽觞飘飘流流。

王姑娘不动声色地和袁檀旁侧的一人商量着换了位置,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实践到底。

袁檀好似没看到他,径自岿然不动。

王姑娘忍不住偷瞟了袁檀几眼,低垂下眼眸,脸颊慢慢浮起了胭脂般的红。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在袁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袁檀转眸,明灿灿的日光下,他眼里有淡而柔和的笑意,不知回了些什么,只见王姑娘贝齿轻陷在粉色的唇瓣里,欲语还休。

凤隐将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看得一清二楚,悲痛地觉悟到:女扮男装这个定律适合用在王姑娘身上,可是袁檀这样脱俗不凡的男子怎么就陷入了如此恶俗的定律里?其实这样也未必不好,如此美丽富有才情的女子一心一意爱着袁檀,时日一久,袁檀想必也会爱上她。而她或许只是胜在出现得早,占了先机。

***

夕阳西下,已是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刻,王姑娘看着袁檀,恋恋不舍,目光那叫个柔若春水,眸光再转向凤隐,一副嫌恶的表情。

嫌恶她是个娈童?

凤隐自然不会跟她计较,甩了甩袖子,先行离开。

王姑娘转头看着袁檀,略有失望道:“我先前以为公子是特别的,没有沾染时下的不良风气,可竟也不能免俗。”

袁檀道:“姑娘高看在下了,我本就是世俗之人,自然不能免俗。”

袁檀一路追着凤隐走出了王家别馆,车夫已在门外恭候着,凤隐倚在车边,白玉般的手指握着缰绳,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袁檀缓步上前,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晏初调整了下情绪,转过头来说:“他们都把我误认为你养的娈童,你说士族圈子里是不是很流行养娈童,而且还将养娈童当作很风雅的一件事?”

袁檀颔首:“虽不中亦不远矣。当今的太子殿下还做过一首有关娈童的诗,颇负盛名呢。”

凤隐愣了半晌,只挤出一句话来:“你们太子好……风雅。”不好好考虑怎么治理国家,反而做些吟咏娈童的艳诗,尊贵的太子殿下是想领着他的子民们奔着断袖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么?

袁檀笑起来:“确实风雅。”他说着上了车,从车帷后探出身子,朝凤隐伸出了手,“快上来。”

凤隐盯着他的手半晌,一撩裙裾,跳了上去。

车厢内仍然很拥挤,凤隐迟疑片刻,轻问:“刚才那个王姑娘跟你说了些什么?”

袁檀微微笑了:“你吃醋了?”

凤隐呛了呛,嘴硬地说:“才没有。”

袁檀握了她的手,悠悠道:“分明就有。”

凤隐脸红了。这时,身下的车陡然停了。

袁檀嘴角的笑意倏然一敛。

车厢外传来一个客气而冷肃的声音:“袁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廷尉府吧。”

凤隐眉头突突直跳,撩开帷幔一看--日头有些晃眼,明晃晃的刀戟散发着朔朔寒光。

第17章 祸从天降

凤隐放下车幔,回头看袁檀,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微恼地掐他一记,“现在不是让你卖弄名士风度的时候,想想怎么解决吧。”

其实最简单的法子,她袖子一挥,将围在车四周的士兵全扇到十万八千里去便可。但挥袖子容易,却也会为自己和袁檀招来无尽的祸患。

天庭自有天庭的规矩法度,凡界亦自有凡界的阴阳秩序,术法不可乱施,否则便坏了凡世的阴阳秩序。

譬如凡世里的一位皇帝命格里注定要一统天下,泽被苍生,无奈他不小心得罪了一只小仙,偏这小仙又是睚眦必报的主,随便一个小小的术法就能要了皇帝的小命……那天下谁来统一天下,难不成让处在水深火热里的百姓继续过水深火热的日子,等着下一个来统一天下的皇帝?

因此术法不可妄自施于人身,否则要被自身法力反噬,你施一分,便有五分加诸在你身上。所以做人不易,做神仙的更是不易。

再则他们凡界的皇帝都很矫情,自己的命令不准有丝毫违抗。今日她带袁檀离开便是违抗君命,纵然袁檀是清白的,单一条违抗君命就够他受得了。如此既要护袁檀周全又要保全皇帝的面子,有些难办。

凤隐正发愁,却见袁檀含笑望着她,他说:“看到你为我这样着紧,死也值了。”

凤隐抚额,这人说情话也不看场合么,狠狠瞪他一眼。外面又传冷硬的来催促声:“袁公子若是再不出来,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袁檀眸色微敛,凤隐侧过身看着他,安抚他道:“廷尉大狱有免费的牢饭,你姑且凑合着吃两顿,明天我去接你出来。”

袁檀怔了怔,抚了抚她的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在家里乖乖等着我,嗯?”俯首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旋身下了车。

街道两旁士兵整齐而列,刀甲耀眼,袁檀从容走在中间,脸上未见丝毫惧色,倒难为了这些士辛辛苦苦地兵举着兵戟摆出阵势来,却没达到震慑的效果。

***

袁檀被廷尉以涉嫌通敌叛国的罪名带走。

凤隐想,这必定是萧询干得好事。其实她受自身法力反噬也无所谓,横竖要不了命,但劫狱之事也只是一时之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袁檀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除非皇帝金口一开赦免他无罪。

而让皇帝放人,得自始作俑者入手。

一入夜,凤隐便悄悄潜入了萧府。萧府甚大,每间屋子都长得差不多,萧询窝在哪处就寝她还真搞不明白。正想逮个朴人问清楚,突然想起袁檀所说的那间合欢室来,于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她循着记忆奔往合欢室。

萧询果然在合欢室,而且正在……合欢。更应景的是,屋前栽了两株合欢树,冷冷月色下,妩媚动人。

凤隐十分佩服他。

萧询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地想得到她,即使三年后的今天也不改此心。可这男人怎么能心里想着一个女人的同时却又同另一个女子欢好?最起码她是做不到的。这大概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最大的不同。

凤隐站在窗外略有些迟疑。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不愿意撞见这种极为私密的事,可偏偏每回都让她碰上,袁檀在廷尉大狱多呆一日便多一丝危险,片刻耽误不得。于是她脸红地摸了进去。

红烛泛泪,轻纱半掩。

萧询蓄势待发,正待长驱直入,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浑身僵住,不敢回头:“你是谁?”

他身下的女子犹陷在*里,闻言睁开迷蒙的双眼:“公子……”

凤隐想这女子也是无辜之人,她将匕首轻轻一翻,温柔斥道:“闭嘴,这事跟你没关系。”

女子被匕首的森然寒芒吓得一抖,闭上眼颤声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然后,吓晕了。

凤隐省了不少功夫,她转向萧询道:“你猜猜我是来索命的还是来行窃的?”

萧询不愧为见过大世面的,即使双腿不停打颤,神色间仍极力镇定:“还请姑娘赐教。”

凤隐凑近他耳边:“我呢是来向你讨教小人之术的,譬如怎么把白的说成黑的,怎么在皇帝跟前指鹿为马,皇帝还真的把鹿当成马来看。”

萧询脸一白:“你是?”他露出这种表情显然是世面还是见得不够多。

凤隐打断他道:“你不必管我是谁,照实说便可。

“这……”

凤隐将匕首往下一压,压出一道血痕来。萧询疼得哼了一声,她轻声道:“你说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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