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谢个什么,你这小娃到也客气。这么懂事又可爱的孩子,难怪个个都喜欢你。”白露说着,将目光调到远处,她似乎思绪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看你这乖巧伶俐的模样煞是可爱,我就给你绣一双小白兔吧。”
白露说着,已从随身背着的一个布包里拿出块不错的绸布出来画样子。李小茶见她随身背着的那个布包很是好玩,不由的又多看了几眼。那包做得精巧,一个两本书页般大小的布袋子上连着一根长长的绣边的布带。那布包上绣着一双站在枝头上喜鹊,同样是正应着“喜上眉梢”。这么巧的,还合上了范先生和薛四奶奶那块玉佩,李小茶不由的又要多看几眼。
“你喜欢这个?”白露摘下自己背着的布包递给李小茶,“这个很好做的。是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听说是当年长公主做出的样式。背里来可方便了,东西都可以放在里面。这里头还有夹层。可是放些重要的东西。来。我把东西清了,这个给你算了。我那还有好几个呢。”
李小茶这回不敢再闹小孩子的贪心性子,收人一样东西,还能回礼。收太多就过了。李小茶忙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只是看看。”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难道要我去与我们爷说,让他赏给你才肯收嘛。”白露说着,直接清了包里的东西,把那那布包直接挂在李小茶肩膀上。
李小茶想解下来推辞,可这时白露突然叫了一声,“爷,您来了。”
这巧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巧,薛小五爷正好背着手走了过来。看到白露,他不由地皱了皱眉。随意应了一声,“嗯。”
白露起身行了礼,却是很热切地说道,“爷。奴婢想把这个挎包送给小阿茶,可这小娃儿死活不肯要。我这姐姐可是真真没面子啊。要不爷您帮我赏给她吧。”白露说话眼,眼色余光不时飘向李小茶。
李小茶愣了一下,这才钝钝地反应过来。原来是她忘记向薛小五爷行礼了。她忙站起来补了礼。不想薛小五爷更是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收了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李小茶这回不收也得收了,这薛小五爷的面子,在人前还是得给他留一些的。
薛小五爷并不在意眼前这点儿事,他皱着眉头颇不耐烦地向白露说道,“你不是要去夏妈那儿嘛,怎么还不去。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你天天的看着嘛。”
白露看他那乌黑脸色,不敢再造次,忙拿了自己的东西退了出去。李小茶闷闷站着,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有些怪怪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是怪在哪里。
“到前面去吧。”薛小五爷丢下这句,人已经向一旁的竹林走去。
李小茶本是不想跟去的,可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放不下。她想了想,还是收了东西跟了过去。
范先生翠绿的竹林间搭着几根被薛四小姐喻为单杠的东西。薛小五爷早已翻身跃了上去,吊着双脚倒挂在那里。他晃着身子,懒懒说道,“她是我娘塞到我房里的。”
“哦。”李小茶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听到这样敷衍的回答,薛小五爷不由停下晃荡的身子,瞪着李小茶说道,“你就这反应?”
“啊?”
“你不知道房里的丫头是什么意思吗?”
李小茶想了想,诚实回道,“不知道。”
“唉。”薛小五爷不由扶着额叹了口气,“就和棋语一样,是备着以后给我们做妾的。”
“哦。”李小茶这才明了地点头,只是突然,她惊讶问道,“棋语?棋语!不会吧。”
薛小五爷不由再次扶额,这小丫头是太小了些嘛,完全不知道重点。
第101章 观棋不语
第101章 观棋不语
薛小五爷提到待妾这种事,李小茶最先想到棋语也是有原因的。她也知道棋语常跟在薛六小爷身边,也知道可能也有要收到房里那回事。可是李小茶记得,棋语前几天还帮范先生补衣服来着。
那天也怨薛四小姐,这小姐别的本事没有,整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那天薛四小姐在自己的桌子边塞了一个铁勾子。然后把范先生叫过来问问题。范先生起先隔着那铁勾子有些距离,衣服没挂上。薛四小姐就故意把书放远了点,随便一指,指着书上的句子问,“范先生,这句是什么意思?”
范先生走近了些,低头一看,一张俊脸顿时红了。轻咳了两声说道,“我劝薛四小姐还是多看些正经的书。这些叫人瞧见了可不大好。”
薛四小姐疑惑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摊在桌上那本是她偷偷放在桌下偷看的《金瓶梅》。她也知道这些*危险,要是被人嘴碎的看到,那她薛四小姐的一生就彻底的毁掉了。所以一早地就把书皮和前面几页都扯掉了。可是没想还是叫“博览群书”的范先生发现了。
薛四小姐嘿嘿一笑,把书收了下去,说道,“原来先生也看过啊。呵呵,知己知己。”
范先生不由的俊脸红得要渗血,他忙拿出夫子的模样背着手,板着泛红的俊脸教训道,“我可不敢和薛四小姐当知己。或许这事该让薛二奶奶己知一下。”
“先生,你不能这样没品吧。”薛四小姐一听要告家长,不由暗暗腹诽,这些个老师真没创意,古往今来的遇上不听话的学生就光会告家长一招。好像只有这一招才能显示先生的威严一样。殊不知这和打小报告的那些个小人有什么大区别。
“纵然我没品些,也好过由着这些书毁了薛四小姐的名声。”范先生说着,板起脸拂袖而去。这人才刚转过身,就听着刺啦一声。好好一件月白色的儒生袍子被铁勾子扯破了一大块。棋语那天跟着薛六小爷进学堂布置东西,她隔得不远正好在看到范先生狼狈的模样。
后来范先生忍下怒气回去换了衣服,棋语私下偷偷要来范先生的袍子帮他缝补。可惜棋语的绣活是好。可缝补的技术就差了一些。她看袍子上破口长了些,又起了明显的毛边,她怕补得不好看,就央求李小茶教她。李小茶有着甘大娘亲自教的手艺,又常常要缝补薛四小姐穿破的衣服。对这些事最是在行。
李小茶看了一眼袍子上的破口,很自信地说道,“这个容易,我帮你补吧,几针线的事。”
却不想棋语慌忙收了袍子抱在怀里,红着脸突然不肯给。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还。还是我自己来。”
李小茶诧异看着她。棋语到是实诚,不爱掩饰。她低头将红扑扑的脸埋在衣服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说道。“你还小,你不懂的。”
李小茶想了想,这个“你不懂”和“你还小”两个条件加在一起时,事情似乎就很好懂了。这不正是合了故事里那些小姐们思慕书生的故事嘛。才子遇佳人,为君挑灯夜补衣。虽然那些话本从来不屑于讲一个丫环,也从来没有才子陪丫环的段子。可身份阻挡不了心悦君兮不是。就是当年那个促成崔莺莺与张生的红娘,不也是心里暗暗思慕着张生的嘛。只可可惜眼前这情况怕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想到这儿李小茶滴溜着两只含星带水的眼睛看着棋语。
棋语素知她是机灵的,她也无心瞒着她。棋语只得将一张羞红的脸闷在袍子里。小声地支吾说道,“你个鬼灵精,你可别说出去啊。”
李小茶默默点了点头,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棋语,范先生是传说中的袖断。而且他还和薛四奶奶有同样的玉佩。连李小茶这样知道一点内幕的人也不知道,这范先生到底是和薛四爷有短袖之情,还是忍辱负重地在这儿暗暗地守护着薛四奶奶。这一个俊俏书生却和薛四爷家两夫妻明里暗里的纠缠着。这般复杂的关系,棋语这样一个普通的丫环实在是不该再介入了。弄得个不好,指不定连一辈子都毁在这里。
李小茶很想提醒棋语,毕竟两人之间有些交情,上回在孙府里李小茶受凉发了高烧,还是棋语和嫦娟守了她一天一夜,不然她这条小命指不定早就没了。可眼前这些事关系着太多人的声誉,薛四爷到是不必在意,外面传他是断袖的事传了那么久,也没见他有什么反映。到是天长日久的让些无聊的人当他是多情种了。
但事关薛四奶奶的事,却是半点也不能提。上回失玉佩的事传出来后,范先生许是怕被人注意,后来直接把那块雕着“喜上眉梢”的玉佩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薛四奶奶那边,似乎也将这块玉佩收了起来。事实上除了李小茶,怕也没几人知道,这其中的联系。
毕竟这事落在薛四奶奶这样的有夫之妇的头上,可就是坏名节的大事。要被人抓到把柄捅了出去,那薛四奶奶和范先生之间可是堪比私通的大罪名。那是可以被抓去沉塘浸猪笼的。李小茶就算是再相信棋语也半点不能说。
可不说,让棋语这么继续地沦陷下去。结果也不乐观。李小茶注意到,棋语最近的用在范先生身上的心思已经是越来越重了。现在在棋语心中,范先生的地位怕是比薛六小爷还要重。棋语每日跟着薛六小爷去了学堂之后,一双眼睛有大半时间是沾在范先生身上的。虽然棋语也有掩饰,可天长日久的,连薛六小爷都感觉到有些不对了。若薛六小爷知道自己准备收到房里的丫环,却是看上了别上,那后果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