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语说到这儿还真的就不再说了,她瞧到李小茶肩膀上挂着的那个包很是有趣。于是就话题转到包上。李小茶也跟着说那包,她说是薛小五爷那边的白露送的。
棋语不由一愣,问道,“她给你的?”
李小茶点了点头,又把刚才的情形顺带说了一下。
棋语疑惑皱着眉头,半天拿过李小茶的包说道,“那个白露我也见过她几次。她到有几分你这般冷淡的性子,可她的冷淡却真真的是冷的。那样的人突然对你这般热络,我看以后你看着她最好躲远些,她的东西,你最好也别收。”
李小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是以很听话地应了。
棋语拿着那个包翻了翻又细看了包边的针脚纹路,这才说道,“我看这包到是好做,你先把它借我几日,我照着做一个给你。你拿去送还给她。也当是回礼。只是我这绣活手艺可就没她的好了。”
棋语到是细心,她知道李小茶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以送给白露做回礼,就擅自帮她出了这个主意。李小茶心里知道,也没有回绝。毕竟她和棋语这般熟了。太过客气反是疏远了。她淡然说道,“好啊,我也学学,这包看来很是方便,不如我们多做几个,我不想用她这个。”
“莫非你想给每人身上都挂上这种包吗?还多做些……”棋语温和笑着,刚才那些萦绕着她的愁云似乎已然散去。可是这等情窦初开时思慕的心绪,怕是如雨后初霁时的彩虹,太过美好虚幻,怕是一辈子也难以去忘记。
对棋语来说,有着这样留在心底的相思却算不得是什么坏事。若是没有喜欢上范先生,棋语这一辈也就是浑浑噩噩地跟着主子,直到收到房里,最后被遗忘在角落里。有过这样的心动时候可以回忆,总能让她如潭死水般的生命有微许涟漪。棋语自己许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是以才能那般容易地化解了心中的忧绪。
李小茶看到棋语这模样,不由想到自己,她心知道自己以后定然不会和棋语一样。起码她做不来徒然地去思慕谁的事。她要做也去做被人思慕的那个无心人。李小茶原来也看过许多的话本故事,里面思春的少女,最后总会有个才子佳人的幸福故事。可现实里看到的结果却恰恰相反。
李兴宝也每每与她说,这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那些不成气的才子们写来骗佳人的。也不想想,那些个有权有势人家的小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偏偏地去看中那些个没用又没趣味的穷书生。这分明是穷书生思慕有钱有势又漂亮的小姐们,可又明摆的得不到。这才写了骗自己玩儿的,顺便也骗骗那些看书的佳人们,要她们以为选个穷困落魄的书生才是最好最正常的。
李小茶一向是相信哥哥的,所以她总觉得书生模样的人是挺无能的。她一直觉得范先生天天窝在学堂里,拿着块旧玉佩做念想,从另一个角度讲其实是件顶窝囊的事。有本事他到时捋起袖子把薛四奶奶抢过来啊,天天跟着四奶奶的琴声,弹个破琴扰人清梦的,算个什么事。
正想着,那扰人的琴声还真响起来了。李小茶和薛四奶奶多学了点琴艺后,也分得出那个温婉的琴音是四奶奶的,哪略有铿锵的琴音是范先生的。这会儿铿锵的琴音又响起来了,可那个温婉的琴声却是很久没出现了。
这么一想,李小茶突然警觉起来,四奶奶这么久没弹琴,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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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假君子(2)
那悠扬的琴声打断了棋语的思绪,范先生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弹琴,上午的休息时候,也可以与他学些琴艺。薛小五爷最不喜欢这些文弱的东西,是以很少过去。到是薛六小爷很是喜欢,通常这种时候都会坐在琴边,偶尔也会亲自试上一试。
薛六小爷初着琴艺,却很是讲究,抚琴前必会焚香净手,这自是需要棋语在一伺候的。李小茶想到这,忙提醒了棋语。棋语这才恍然从琴声中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起身去了。她那温柔的笑容间有着淡淡的释然。
李小茶曾听父亲说,“人命,由天不由己,幸福,由心不由境。”李小茶起初不明白,可看到如今的棋语她似乎明白了一些。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棋语或许有她的不幸,却也幸在未结心魔。那些个求之而不能得的,反印到她心底成了美好的记忆。
“这六侄子果然和他亲爹一样,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薛小五爷不知何时跳下竹子,背着手一副长辈的作派在那儿大放阙词。李小茶也不去理他,自顾自地低头收拾着东西。
薛小五爷却是起了训人的性子,叨叨说道,“不就是一个丫环,既然无心于他,放走也就是了。何必要这样霸占着,就凭他那本事,占了也给不了名份。”
听到这话,李小茶终于起了点注意,她仰头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薛小五爷打量了李小茶一眼,故作老成地叹气说道,“唉,你还小不懂里面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小茶懒得理他那些做派,直接问道,“我不用懂。只要你告诉我,棋语如今的处境就行。”
“她的处境自然是不好。”薛小五爷背着手老爷子般踱了两步,咳了咳开口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话长吗?那我没时间听,走了。”李小茶收了东西,很干脆地就要走。
薛小五爷忙拦着她说道。“我说,你是我的主子是不是。脾气比我还大。行行,我简单说行了吧。小六那一房里原本有二嫂安排的琴语,那是正经要留给小六子收到房里的。琴语性子要辣一些,模样也长得上得了台面。配着木讷的小六子,本是让他多活络一些。可没想到那木头反而中意棋语。”
李小茶不由地驳了一句,“棋语也不差啊。”
“是不差。”薛小五爷摇了摇头,不由地又要做出老爷子般慢悠悠的老成做派。可一对上李小茶厌烦的眼神。他忙收了回来,迅速说道,“可是棋语这么横插一脚,坏了二嫂的计划,以二嫂那性子定然是不会喜欢棋语的。就算小六把人收进房里,她也只当是不知道了。以小六那软性子,到死都不会替个丫环说句话的。”
“到死?”李小茶不由气得瞪圆了双眼,就因为一对小气的母子害人一辈子吗?
薛小五爷没能明白她的气愤,继续说道,“说来。还好你是跟着薛小四的,她虽然脑子不正常,对你还算得上好的。”
李小茶默然站着,不想回话。
薛小五爷却是突然间想到什么。一顺间笑容堆在脸上,他兴奋说道,“你的事我有办法了。”
李小茶不由脸黑,这跳跃式的对话总不会是在说她以后选婿的事吧。
“你不是和四嫂在争一个丫环吗?我帮你们解决了。现在就去。”薛小五爷说着,兴冲冲走出林子。李小茶早习惯这些脑子不正常的主子,是以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事隔三天,李小茶不在意也不行了。
那天,用新制土电话听完墙根的薛四小姐慌慌张张跑回院里,找到李小茶一把把她拎进屋子里,夸张地小声说道,“不好了,你那个小青梅竹马的小五爷移情别恋了。”
李小茶全无反应,她淡定地整个了整衣领,又慢慢悠悠拂平衣上的皱褶,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薛四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慢慢悠悠的做完一切,这才回过神来,紧张说道,“你有点反应好不好,那个薛小五爷都移情别恋了。他还把那个穗儿抢去了,听他们说是要收到房里去。”
李小茶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茶叶,浅浅喝了一口茶,这才回道,“唔。”
如此大事还这般波澜不惊的。薛四小姐不由张开嘴,下巴几要掉了下来。她忙扶上下巴说道,“你就这点反应?”
李小茶想起下人的本份,随手倒了杯茶递给薛小四姐,这才淡漠回道,“不然要怎么样?”
薛四小姐把茶放到一边,手舞足蹈地气愤说道,“当然是冲过去扇他们耳光,烧他房子,把那对奸夫淫妇丢去沉塘,浸猪笼……”
“小姐。”李小茶慢慢悠悠打断薛四小姐激动的满清十二大酷刑,平淡说道,“那是五爷的事,和我没关系。而且,他是主子,收个丫环到房里是很正常的事。你这么气愤会被人笑话的。”
“笑话!”薛四小姐不由怒了,她瞪着李小茶,激昂说道,“你这小丫头,才这么点大,怎么能被封建思想奴化了头脑。老娘我告诉你,什么叫但求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什么叫一生一代一双人。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什么叫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是一公一母,什么叫……”薛四小姐说到这儿突然间发现后面没词可接了。
李小茶浅浅饮着茶,藏着笑回道,“是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是,是,就你对,我就是个瞎操心的。”薛四小姐一甩袖子,气呼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