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长得帅,球技好,难怪女生们喜欢他。
手冢出道一年半后,乾贞治也出道了。乾这人说句实话,其实长得不错的,再加上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学会了说些笑话,所以常常被人赞风趣幽默。羽鸟想,如果不把他在学生时代干的那些事情抖出来的话……好吧,其实没有人会这么做的。
认识的人之中,也有没有成为职业选手的,比如她的同系前辈兼手冢的好友——真田弦一郎。羽鸟在上公共课的时候意外遇见了真田,本来二人因为手冢也算认识对方,得知他们竟是同系的前后辈之后,真田和羽鸟便交换了联系方式,一来二去二人也算是变得熟稔起来。羽鸟曾问他为什么没有成为职业网球选手,真田没回答,羽鸟叹息,“他一定觉得很可惜。”
真田点头,“手冢说过这种话。”
二人心照不宣地转了话题。
真田在学校蹲了三年便因修满学分而提前毕业了,长泽则因为写了几本小说拿了奖,成为了出版社的签约作家,一边写稿一边读书的日子实在太难熬,到最后休学专心写稿子去了,只有羽鸟,还在大学慢慢磨着。
又过了一年,羽鸟毕业,进入圆川书店工作。也是在这年,网球界发生了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暴力事件:一位选手因不满手冢国光的态度,竟伙同几位选手前去恐吓手冢。谁知手冢不吃这套,恼羞成怒的一伙人围殴手冢。幸好手冢有一定的柔道底子,也在那群人恐吓他时悄悄报了警,才没有危及生命。
只是,弄伤了左手。
看到这则新闻的羽鸟险些订机票去德国,没去成是因为手冢打电话告诉她并无大碍,并且正好碰上他的休假,他准备回东京一趟。
羽鸟才不信他的“无大碍”,问清楚了航班名称、起飞时间和抵达时间后特意请了一天假去接手冢。尽管手冢一再强调“不要去”,但以她的倔强性子,他越说不要去,她反而越想去。
结果那一日,机场人山人海,记者和粉丝挤在了事先安排好的区域中,等待着手冢的出现。当他出现时,大家欢呼了起来,手冢明明看见了人群中的羽鸟,却因人群,不得不走向殊途。
幸好,殊途同归。
谁让他俩是邻居来着。
第二天,羽鸟一个电话把基辛格医生从九州拉了过来,基辛格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告诉羽鸟: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她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自从瑠奈过世后,幸夫便搬到了羽鸟家住了。国一和幸夫都喜欢下象棋,也算是有了同伴了。两位老人经常跑出去找别的老人玩,倒让羽鸟一家和手冢一家松了口气。羽鸟休假的时候,总爱凑在两位老人之间看他们下棋。虽然看了这么些年,羽鸟也只是知道规矩而已,棋艺是烂透了。
然后不免要遭两位老人的啰嗦:蔷薇(丫头),你怎么还不和国光结婚啊?
结婚这事儿……真不赖她!试想,自打他们谈恋爱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有一年吗?没有啊!虽然他们对这段感情都是认真的,但是显然,手冢对工作更认真。
他该娶工作的。
所以手冢这次回来,注定要遭两位老人的啰嗦了。
手冢回家住了一周后,突然在某天晚上给羽鸟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有假期。在圆川工作,一般而言除了法定假期和周日以外,还有为期10天的带薪年假,而且年假可累积。别人总以为羽鸟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然而只有他们这些职员才知道,一个月如果有四个周日,那么其中三个都是在加班,公司给的这个年假根本不够补。
这是羽鸟上班的第一年,她本来还打算好好把假期攒着的。
“有10天的带薪年假。”羽鸟如实回答,果不其然,手冢要求她尽快拿到假期。羽鸟问他为什么这么急,他顿了顿,“这几年来要你独自对付爷爷们,辛苦了。”
在她拿到了年假之后,手冢拖着她先是爬了富士山一遍,之后跑去北海道泡了几天花海,目的很单纯:逃避国一和幸夫的唠叨。
然后回去乖乖忍受唠叨。
再之后,继续投入比赛之中。
也只有在一同出行的那几日,羽鸟蔷薇才有一种回到了从前那段与手冢在一起的青涩时光的感觉。好想他好想他,可是不能任性,既然已经出来社会了,工作,本就该被放在第一位,无论是手冢还是她,都是如此。
认识的人之中,不二周助应该是过得最好的那个。年纪轻轻就被学校相中,在羽鸟埋头找工作之际,他已经让学校破例录用为副教授了;桃城在毕业后也选择进入圆川工作,结果顶头上司居然是真田弦一郎;海堂在大二那年也进军职网了,偶尔会有他的新闻出现;新海去了美国留学,至今没有音信;大石在东大读博,似乎准备留校;长泽涉当了小说家,半年前跳槽在圆川签了约,真田是她的责编;铃木渚在高中排练舞台剧上了瘾,大学毕业后一头扎进了舞台剧的工作人员中,仍然与羽鸟保持联系;铃木汐大学毕业后去当了高中教师,据说至今仍然和中村在一起,并且准备结婚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
但是,一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二七
“缘分”这种事儿,其实挺神奇的。
在今年的巴黎大师赛的半决赛上,多年未见的手冢国光和乾贞治这对老朋友见面了。“手冢,好久不见。”乾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每天都想着打败手冢的学生时代。
“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手冢一点没变啊。尽管在他小有名气的时候因为性格问题而总是遭受排挤,他还能保持这种性格,真是难能可贵。唉,手冢也算熬出头了,好歹现在他也算是国民级别的偶像。乾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手冢,你和羽鸟的事……怎么样了?”
“……老样子。”一年见面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靠邮件联系,说不想她是骗人的。
乾一边调整球拍线一边微笑,“你也不怕她一个人在国内被别人近水楼台了?总之,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寄请帖。”
“好。”手冢起身,“陪我热身。”溜+达x.b.t.x.t
乾心想:羽鸟蔷薇知道他有结婚的念头吗?
之后,手冢打败乾。再之后,他赢得了巴黎大师赛冠军,奖金有足足48万欧元。与此同时,乾贞治和柳莲二的双打组合也获得了巴黎大师赛的双打冠军。第二天,手冢接受媒体采访,在记者堆之中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凌晨一点,他收到了一封来自羽鸟蔷薇的邮件:我仇富。
也不知当初是谁不把钱当钱,大老远从东京坐长途飞机跑去德国柏林找他,五个小时之后又飞回东京。手冢回:酒店名和房间号。
五分钟后,她回了一封:你楼下,3005房。
手冢毫不犹豫地下楼,站在了3005房前按了按门铃。房门被打开,房里的人探出头来,见是手冢,那人迅速地把防盗链解开,在手冢进去后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左右瞄瞄,然后迅速关上门,转身埋怨:“你还真的过来了?”
“蔷薇,你怎么在这里?”还变成了记者跑来采访他?手冢还以为今天下午看花眼,不成想,羽鸟蔷薇是真的跑了过来。
羽鸟给他倒了杯水,“被迹部景吾董事长亲自点名派来当助手的。”她特意提了这个名字,手冢了然。他和迹部算是故交,知道他俩的事也没什么稀奇。说起来,他或许还要感谢迹部这么体贴地把羽鸟蔷薇推了过来。
手冢放下杯子,把她抱在怀里,不语。她也伸出了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蔷薇,等我。”
“是。”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离开。第二天还要坐飞机,确实不宜久留。
羽鸟出来工作的第二年,她便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因为不想在家里啃老。父母养了她二十多年,她没有任何理由继续让父母养着。直到出来工作,羽鸟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也是很任性的。任性地跟着手冢去德国,任性地跑去给手冢庆生……而今,她每个月省吃俭用,算计房租水电费,大半年才能省下东京至柏林的往返机票费。
但是这种生活,她很喜欢,她终于知道尽管父亲直人的收入很高,可是母亲芽衣却坚持工作的真正原因了。不单是因为工作很有乐趣,最重要的一点是,自己的辛勤付出能够得到回报,这点会让人觉得十分愉快。
春华秋实,夏雨冬雪。
转眼间,手冢已经踏入职网十年了,“手冢国光”这个名词,也红遍了大江南北。每天羽鸟上班,都能听见那些学生谈论手冢。有一次羽鸟因私事回到了青学高中部,脚步竟是不自觉地朝网球部走去。这里一如既往,铁丝网,绿色的球场,社团办公室,还有穿着运动服不停地跑步的学生们。
“那个……”一个男生犹豫着上前,“请问您是记者吗?”
羽鸟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