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的学园祭还算有名,挺多人去的。”长泽耸耸肩,“本校学生都会发五张门票,你有没有男朋友?有的话我多给你一张。”
男朋友……吗?
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好现实,说实话她现在这样到底算不算有男朋友啊?
见羽鸟犹豫着,长泽觉得自己好像戳了别人的痛处。哎呀没有男朋友也不用这么伤心的,她想。“没关系啦,和朋友一起看也行嘛,来,说说地址。”
“啊,好。”羽鸟连忙报出了自己的地址,明明是十月份的事儿,怎么才七月份就说了呢。但一想到她和长泽要见面全靠偶然,她就觉得提前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很快,长泽到站了,羽鸟和她招招手说再见。虽然羽鸟很想和她做朋友,但俩人就这么点交集,似乎还是有难度。
回到家,羽鸟正好碰见了一脸憔悴的手冢彩菜。她上前打招呼,“阿姨,早上好。”
“蔷薇早上好啊。”彩菜强打精神,“前些日子玩得开心吗?”
“嗯。”羽鸟点点头,她没想到彩菜会主动提合宿的事。
“国光那孩子,”彩菜无奈地叹气,“真是倔,和他爸还有他爷爷一个样子。”
羽鸟看着彩菜,想也没想便说出了这番话:“阿姨,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她不知道手冢到底肩负着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坚信,手冢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他的理由。半晌,羽鸟才缓过神,人家彩菜是手冢的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呢?她有些后悔,却听见了彩菜的叹气声,“蔷薇啊,我也知道,但是我还是担心他。”
羽鸟点点头,“是。”
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羽鸟理解。
“明天国光去九州,他不让我们去送机,你替我们去吧。”彩菜抬眸,眼眶湿湿的,“国光从小到大,最耐不住你磨他了,就算他不让你去,你也磨着去,好吗?”
羽鸟郑重地点头,“好。”
她早已有这个打算。
羽鸟想起了三年前,明明手冢不让她去德国,可她还是偷偷跟奶奶要了她在德国的房子的钥匙,一声不吭飞了过去,直到在德国下了飞机才给他发了一封邮件。现在,她答应了手冢要留在这里,没办法去九州了,但是,起码让她送机吧。
手冢正在家中收拾着衣物,突然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响。谁发邮件了?手冢想着,打开了手机,信息显示发件人是羽鸟蔷薇。内容只有一句:明天我去送机,可以吗?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让她去?不让她去?不,就算他说“别去”,她还是会去的。羽鸟有时候顽固得让人觉得意外。最终,手冢回了一个字:嗯。
湛蓝的天空中,一朵朵云彩飘于其上。羽鸟站在家门口,静静地等着出门的手冢。彩菜告诉她,手冢的飞机是上午10点15分的,早些出门总是没错。
突然,隔壁的大门被推开,提着行李箱的手冢迈出了大门。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短袖衬衫,关上门,朝她走来。手冢站在她面前,说话的速度比平日要慢些,“早上好,蔷……”
“蔷薇,你忘了带手机了!”
这次,是羽鸟芽衣打断了手冢。
门被芽衣推了开来,看见了手冢的芽衣笑了笑,“国光,祝你早日康复。蔷薇你手机响了,真是的,怎么忘记带手机?”
羽鸟尴尬地接过手机,连忙打开查看。原来是一封邮件,是大石写来的:羽鸟,手冢不许我们去送机,我们听说你会去送,你就帮我们跟他说一句:我们在全国大赛等着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手冢向前走了几步,停下,转身,回眸,看着羽鸟。羽鸟连忙上前,小跑到了他的身旁。两个人缓缓走着,来到路边。一辆计程车缓缓移动着,羽鸟招招手,计程车靠边停车,司机帮忙把手冢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上。二人上车,告知目的地后,汽车缓缓启动。
“大石说:‘我们在全国大赛等着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呢。”
手冢的语气带着些许失落,“嗯。”又放他们鸽子了。
“你能答应我吗?”羽鸟转过头,认真且严肃地看着手冢,“这样的情况将是最后一次,你能答应我吗?”
“……好。”
君子一诺值千金。
人来人往的机场上,周围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相见拥抱,有人相吻而别,有人来去匆匆,有人流连忘返……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NH451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由3号登机口上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The fellow passengers……”
机场提示音传来,手冢抬头,仔细把剩下的一段英文提示也听完。随后低下头,看着羽鸟蔷薇。羽鸟笑着,一如既往,“一路平安,早些回来,大家都在等你。”
他点头,“嗯。”
羽鸟不安地抬头看他,“手冢……”
话还没说完,羽鸟就收到了手冢不满的眼神。好吧,她认输,“国、国、国光。”
“嗯。”
想说的有很多很多,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快去登机吧,别误了。”说完,她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
手冢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护身符,拉起羽鸟的手掌,轻轻地把它放在她的掌心。羽鸟认得,这是他从小到大都带着的护身符。羽鸟不解地抬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眸。“拿着,等我回来,蔷薇。”
终于说出她的名字了。
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霎时间,羽鸟再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也看不见周围的人流,仿若时间静止一般,一切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天特别忙,没办法更新
m(- -)m实在抱歉
☆、插曲
手冢国光第一次见到那位羽鸟瑠奈老太太,是在他十岁那年。他记得羽鸟每年放假都会去德国陪这位老太太一段时间,这回居然是换老太太来这边了。以前听羽鸟说过瑠奈老太太,但对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和蔼的老太太”这个阶段而已。
“国光,妈妈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彩菜叫了手冢一声,他回过头,彩菜已经打开了他的房门。“我突然想起你爷爷交待了要办的事还没办好,你帮我把这些送去隔壁羽鸟家可以吗?听说蔷薇的奶奶来了,要有礼貌些啊。”虽然是这么叮嘱,但是彩菜相信她儿子一定很有礼貌地对别人打招呼的。
“是。”十岁的手冢从彩菜手中接过那一个篮子,估计又是吃的吧。他出门,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这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手冢按响了门铃。很快,可视电话被接通,羽鸟蔷薇的声音传了过来:“手冢,下午好,我现在就来开门。”
说罢,她把电话挂了,随即打开了家门,一路小跑,将平时都会开着的院门打开。“抱歉,一定是爸爸顺手把门关上的。”
手冢点头示意他并不介意,把手上的便当盒交给了羽鸟,“这些,我妈叫我送来的。”
“真是谢谢阿姨了。”羽鸟笑着收下了,“进屋坐坐吧。”
他刚想摇头,便听见了一把苍老却不失活力的声音:“Rose,Wir gehen einkaufen!”(蔷薇,我们去逛街吧!)
随后一位老太太悠悠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手冢,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尼(你)是谁?”
发音好不标准啊。羽鸟笑着和老太太介绍:“Dies ist die Nachbarskinder Kunimitsu Tezuka.”(这是邻居家的手冢国光。)
手冢一句也听不懂,只是老太太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朝他伸出了手。手冢猜到了她想和他握手,便伸出了手握了握。羽鸟见他似乎有些迷茫,便充当起了临时翻译:“奶奶说下午好,她是羽鸟瑠奈。”
谁知老太太握了他的手就不肯放了,硬是把他拉到屋里。可能是认为自己语言不通,很难和他交谈,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羽鸟蔷薇的爷爷羽鸟幸夫看见了被拖进屋的手冢,哎呀哎呀地叫着:“这是隔壁那老头的孙子吗?我记得名字是叫……国光来着?都这么大了,好像比蔷薇大一岁是吧?”
手冢无法,只好坐在了老夫妇的对面,点头,“我是手冢国光。”
此时羽鸟已经从厨房里端出了四杯茶,自家爷爷奶奶各一杯,手冢一杯,以及她自己的一杯。羽鸟幸夫头发花白,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瑠奈说话,然后一句句翻译过来。羽鸟直接拿德语同瑠奈交流,偶尔会被幸夫指出错误。手冢听着他们讲话,不时点头示意自己正在认真听着。突然间,羽鸟家客厅外传来了熟悉且充满活力的声音:“女娃娃在吗?听说幸夫那老头子带着老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