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球场上传来了哀号声。
气喘吁吁地坚持站着的七位正选居然是同时到达,玉川颇为可惜地看着乾放在地上的水壶,拿起,晃了晃,“不然大家一起喝吧?”
除了乾和不二,其余正选异口同声:“你自己喝!”
玉川撇撇嘴双眼朝天望。突然她把壶塞到了羽鸟怀里,“你喝吗?”
“不不不不用了……”她默默地撇开头。
跑完步后便是一对一的单打练习。全国大赛快要来了,下周就是排名赛。平时排名赛名单都是手冢弄好上交给玉川检查的,现在他不在,玉川只好自己动手了。她见羽鸟没事干,便拖着她去到办公室,“来,帮我想想排名赛名单!”
她什么都不懂……要怎么想啊!
“现任正选有七个……”玉川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了大石等人的名字,并在其下写了ABCD四个字母,“分组还是分四个。啊啊!烦死了,三年来什么排序都用过了!手冢你快点回来,烦死了!”她索性把纸笔一推,推到了羽鸟面前,撇撇嘴,“你明天把排名赛名单上交给我。”
“玉川老师,你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她真的什么都不懂,怎么安排啊!“老师你好好想想以前都是怎么安排的!”
玉川想想也是,便从抽屉中拿出了以往的排名赛的名单,“排名赛分四个组,每个组的前两名可以成为正选。一般而言,在赛期八位正选齐全的时候,都是每组放两个正选的。”
羽鸟坐在了她的对面,“那以往非正选会怎么安排?”
“这些是部长伤脑筋想的,一般社团的指导老师不会过多参与。”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痛苦啊,“可能将来会参加双打的,不能放在同一个组内,双打选手之间要的不是胜负而是默契,要是相互比赛,很容易影响他们的默契度的。不过我们学校的双打还真是……差啊。三年级就大石和菊丸,二年级无望,一年级有水野和加藤。那两个默契程度比较好,将来比较有希望打双打。”
“那就把他们分开来了。”羽鸟在A组后写上了大石、水野,B组写上了菊丸、加藤。
“桃城和海堂从初中吵到高中。”玉川耸耸肩,“虽然初三的时候一个当了部长一个当了副部长,不过还是在吵啊……”这些东西还是青学中等部的教练告诉她的。
“要把他们分开来吗?”羽鸟抬头问她。
“虽然我不想分的,但内讧还是太难看了。”玉川无奈地耸耸肩,“把海堂放在B组吧,海堂擅长慢攻,菊丸擅长速攻,这两个人对上了应该能相互学到些什么。”
下午四点半,太阳仍然热情地照耀着大地。讨论了一整天,玉川还是没能完全把排名赛的名单确定下来。羽鸟和玉川来到网球部,刚好大石在宣布解散。玉川一把抓住了乾便拖走了,大石无奈地耸耸肩,转过头,“羽鸟,是被玉川老师拉去弄排名赛了吧?”
“……嗯。”大石怎么知道?——不,他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吧,毕竟他是副部长。
“要去吃东西吗?”他指了指身后的菊丸等人,“三年级的请客。”
而菊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又是‘前辈请客’?阿桃你们……”
大石转过身,朝菊丸等人走去,“我也去。”
菊丸万分感谢地看着大石:“大石……”
不二也凑了过去,“我也去吧。”
菊丸感动得快哭了,“不二……”
桃城正忙着开心呢,突然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羽鸟,朝她招招手,“喂,前辈们请客啊,你来不来吃东西?”
明明想说“不用”的,羽鸟张开口,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
她小跑着,走到了他们面前。放学后一起逛街,一起吃东西,聊天,说笑……这些都是她企盼的课后生活,这些都是她一直渴望的“朋友间的相处”。她没办法拒绝,她一点也不想拒绝。
而她也绝对不会想到,这居然会成为她整个暑假的“日常”。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累觉不爱真心好痛苦抱歉更新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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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二
手机开机后,手冢扬扬手,拦了一台计程车。
——接下来的日子,就得在九州度过了。他这么想着,突然间,手机响了。是谁发来的邮件?他打开手机,发件人是羽鸟蔷薇:到九州了吗?
发信时间是刚刚,她掐得真准。手冢回了一条“刚到”。刚把手机合上,又听见了手机的响声,这回是电话。是羽鸟吗?他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动作滞了一秒。随后接了电话,“千岁吗?”
“下午好,手冢。”千岁千里一边夹着电话一边翻书,“全国大赛怎么样了?”
“嗯。”最近青学应该要重新进行排名赛吧。那个怕麻烦的玉川老师居然没给他打电话让他弄比赛名单——过几天应该会打的了。“你呢?”
千岁千里是手冢很早就认识的一名网球运动员,嗯,和他一样大。上了高中以来两人之间只是偶尔发封邮件保持联系,对千岁,手冢只是知道他上了高中后没有参加网球部而已。他是个很好的运动员,不参加可惜了。
千岁正要和他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了电话那端传来了九州方言。他放下书本,“手冢,你现在在哪?”
“……九州。”
本来想问“你怎么跑来九州”了,突然间,千岁想到了三年前,手冢曾经因为肩伤而在九州住过一阵子——那时还是他介绍手冢来九州的。他眉头轻锁,“肩伤?”
“嗯。”手冢坦然地回答。千岁的心情有些沉重,手冢是个很好的运动员,可惜,竟然被肩伤困住了。他想着,起身,“在哪儿治疗?”
“老地方。”手冢把视线投到了计程车外,看着快速掠过的店铺,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时隔三年,他居然又回来了。“老地方”这三个字,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受。谁会想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九州啊?谁会乐意用“老地方”三个字提医院啊!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吧。”千岁又坐在了房间里,手冢淡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再说吧。”
到达了目的地,司机帮他把行李从车上提下来后驱车离开了。手冢正要给基辛格医生打电话,蓦地听见了一把熟悉的女声:“手冢,三年不见又高了!”
这日文发音还是那么破。手冢合上手机,抬起头,看着那个三年没变过的脸,“下午好,基辛格医生。”
在基辛格医生的安排下手冢入住了一间房间。这是专门为运动员提供专业治疗的疗养院,并算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医院,自然,住的房间也不能称为病房而是称为宿舍。手冢的行李多达两个大行李箱,他自己提了一箱,基辛格医生在后头龇牙咧嘴地提着另一箱。好不容易把行李拖到了宿舍前,手冢看着门牌上的“手冢国光先生”①的字样,顿时觉得心情沉重。基辛格医生打开了宿舍门,用德语问了他一句“你到底装了什么这么重”。手冢进房,把行李放在了地上,用日文回了一句:“书。”
好吧,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不用德语和她交谈了。
“你居然把书给我提?”她是女性啊!
“……”不,明明是基辛格医生抢先提了这个行李箱的,她根本就是觉得这个行李箱比较小才抢的,这怨不得他。
抱怨完了,基辛格医生耸耸肩,“你先休息,晚饭后我和你细谈。”
手冢应了一声好,基辛格医生退出了他的房间,顺带把房门关上。手冢打开行李箱,把衣物挂到了衣柜里,再把书本一本本放在了书桌上。初等数学,高三英语,复习资料……等等,这是啥?《九州方言十日通》?
肯定是他的母亲彩菜放的。他还记得三年前他去德国的时候,彩菜也给他放了本《教你三天学会德语》,当时彩菜并不知道他自学了德语。他摸着那本书,竟是轻轻叹气。母亲老了,脸上皱纹渐渐多了;父亲也老了,华发渐生;爷爷更是老了,曾经办得红红火火的柔道班也已经停了。
他坐在了椅子上,从球拍袋中拿出了他的球拍,轻轻握着。脑海中露出了爷爷手冢国一、父亲国晴、母亲彩菜的笑脸,随后是网球部的战友们,最后竟定格于羽鸟蔷薇的笑容上。不希望关心他的人为他担忧,所以这一定、一定是最后一次。
千岁千里刚刚把电话挂了,他的妹妹千岁美由纪便敲响了他的门。“哥,妈妈叫你去她那里。”
千岁应了声好,起身打开房门,却见美由纪依旧站在他的房门口。她黝黑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哥,刚才是不是给小偷哥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