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羽鸟点点头,“第一,替你看着网球部;第二,照顾手冢爷爷;第三……”她顿了顿,没好意思往下说。而手冢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依旧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羽鸟别开脸,“第三,叫……你名字。”
“留在这,”他停下脚步,认真且坚定地看着羽鸟,一字一顿,带着浓郁的手冢风格,“替我看着他们胜利。”
羽鸟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是。”
她会好好替他看着青学胜利的,绝对。
手冢和羽鸟随着玉川来到了她的车子旁,羽鸟正要打开副驾驶的门,却被玉川抽掉了行李推到后排去了。玉川把东西丢在了副驾驶上,随后走到了驾驶室。羽鸟无奈地笑笑,打开车门,刚坐进去便发现手冢已经坐在了另一侧。等等,玉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就算是玉川知道了什么,羽鸟也不可能去换位置。一来玉川这种人这么强硬,她哪里扛得过玉川;二来,她自己也不想换。
玉川发动了车子,开始在蜿蜒的山路上行走。手冢不是多话的人,羽鸟本身也不算多话,除了玉川偶尔找羽鸟聊几句外,车子安静得很。羽鸟坐着坐着,觉得越来越困。她想着眯一下应该不成问题,便轻轻闭上了眼。
手冢正想着今后的计划,突然间觉得右边手臂一沉。他朝右撇了一眼,只看见了羽鸟的黑发和浅蓝色裙子。他转过头,继续盯着前方看。然而昨晚一晚没睡得他,最终也熬不住这沉闷的气氛,也轻轻闭上了眼。
“真是年轻人啊。”玉川在中央后视镜上看见了后排的景象,不经露出了笑容。
羽鸟蔷薇斜着身子,头靠在了手冢的右肩旁,闭着眼睡着了。睡梦中,羽鸟的眉头还在打结,看来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而一贯强大、强硬且坚韧的手冢,独自一人肩负起网球部的重担与挑起名为“希望”大梁的人,竟在此刻,也靠着羽鸟的头,闭上眼睡着了。
玉川开着车,也尽量小心翼翼地挑路面走,并且尽量开得平稳。她不想因此吵醒他们,干脆让他们睡个够好了。手冢出事,尽管手冢自己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然而他必然是觉得很难受的。并且。羽鸟心理也不好受。
中巴载着网球部的其他成员先回青学了,玉川带着手冢和羽鸟来到医院。“喂,两位,”玉川不得以还是选择吵醒他们,“到了。”
“啊,到了?”羽鸟第一个被吵醒,顿时觉得自己脑袋好沉。突然间她发现了自己的姿势,而此时手冢也醒了。“唰”的一下,羽鸟的脸变得通红。而手冢也不见得有多好,羽鸟似乎瞥见了他的耳朵有些红。
羽鸟匆忙下车,手冢依旧淡然。
然而——
“你如果再不治疗,你的网球生涯就算结束了。”
羽鸟手上的纸杯,落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而手冢的脸,也是苍白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不作死就不会死_(:3」∠)_
☆、三五
城市的夜晚被太多的灯光充斥,天际仿佛在燃烧。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只有人工的亮光。羽鸟坐在桌前,手机一闪一闪的,提示有邮件送达。她打开手机,点开邮件,是个陌生的邮件地址。
“我是乾,明天早上请来青学一趟。”
邮件里就这么一句,羽鸟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又有一封邮件送达。她打开了下一封邮件,愣了愣,是手冢发来的。
手冢:后天去九州。我已把你的邮件地址告知乾。
羽鸟按下了回复键,想了许久。手冢正在房间里看书,突然间听见了手机的震动声。他伸手拿过手机,是羽鸟发来了邮件呢。
羽鸟:叔叔阿姨还有爷爷有没有责怪你?
手冢至今还记得父母爷爷得知他受伤时的表情。三年前,他第一次因为肩伤而不得不出国治疗的时候,父亲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责怪他不懂得爱护身体,恼怒他对胜利太执着;母亲的脸色苍白,一脸担忧地责怪父亲乱说话,然后张罗着出国;爷爷沉默着,最后对他说了一句:国光,不愧是我手冢家的男人。
而今天他带着病历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再责备他了,而是默默地替他做去治疗的准备,因为父亲已经知道无论怎么责备,他手冢国光也不会放弃网球;母亲拖着羽鸟不停地询问他的病情,她也知道,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信息的;爷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肩,对他说:国光,我为你感到骄傲。
说实话,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家人,让他们一次次为自己担心。
但是,让他任性这一回吧。
他想了想,回复了一句:没有。
正因为没有,反而觉得更对不起他们。
第二天,羽鸟一大早就去了青学。看见羽鸟的身影的桃城一脸惊讶地丢了一分,“羽鸟,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儿……”羽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既然邮件地址是手冢给乾的,而乾也特意发了这么一封邮件,就证明一定有急事。乾从不远处的球场走了过来,“哟,羽鸟。”
“早上好,乾前辈。”羽鸟打招呼,乾示意她去社办。二人走到了社办里,乾注意把房门留了五厘米的缝,“手冢的伤怎样了?”
羽鸟的脸色暗了些,“不太好,过几天要去九州。”
“猜到了。”乾无奈地叹口气,“他昨晚突然发邮件给我,告知了你的邮件地址。我问他‘你把羽鸟的邮件地址给我干什么’,他没有给我一个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所以我今天把你叫来,问问原因。可以吗?”
乾是觉得如果发邮件问她,她也许也会保持缄默吧。
“我答应他,替他好好看着你们胜利。”羽鸟毫不犹豫说出了这句话,坚定的目光,让乾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这不是羽鸟蔷薇”的错觉。他眨眨眼,没错,这的确是羽鸟蔷薇。
不知不觉,她居然变了这么多。
“好吧,”乾抬了抬眼镜,随后从手冢、大石和他自己的置物柜里拿出了四本本子,第一本上面写着“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账务”,第二本写着“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外交手册”,第三本写着“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训练计划”,第四本写着“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部员资料册”。乾把这四本本子全交给了羽鸟,“你都拿回去看看。”
“这……”为什么要把这些社团内部资料给她?
“一般而言,”乾戳了戳这几本本子,“我管账务,副部长大石管部员,训练计划和外交都是部长手冢完成的。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手冢也叫你看着我们胜利不是吗?干脆来当经理好了。”赶紧答应吧,一旦手冢离开,这些工作就会被摊在他和大石的头上,他才不想做那么多工作而减少练习时间啊。
“我不会……”羽鸟颇为难。
“可以学!”语气十足地像人贩子。
“但……”羽鸟犹豫。
“我教你!”乾信誓旦旦。
“请……”羽鸟抱着本子微微鞠躬,“请让我考虑一下。”
乾真想说“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快答应吧”,但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还是不干为好。于是乾点点头,“三天内,你给我一个答复吧。”
说罢,乾打开了社办大门走了出去。
这样真的好吗?
羽鸟抱着那四本本子,茫然地朝公车站走去。她拿出了手机,调出通讯录,看着“手冢国光”四个字,看了半天,最终,鼓起勇气,按下了拨号键。手机嘟嘟地响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了。最终,电话被接通,羽鸟鼓起勇气刚要说话,却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我是手冢,现在无法接听,请在听见‘哔——’声后留言。”
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哔——”的声音,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羽鸟挂了电话,公车到站,她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羽鸟?”
羽鸟抬头循声望去,公车的最后一排竟是坐着长泽涉。她朝长泽笑笑,“长泽同学,早上好。”说着,她走到了长泽的旁边坐下。长泽唉声叹气,“忙死了啊,早知道不要参加什么学生会啦。”
“学生会很忙吗?”羽鸟想起,手冢也是学生会会长。
“平时还好。”长泽耸耸肩,“不过十月份的时候,我们学校有学园祭,所以现在跑来拉赞助了。啊,对了,”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你把你地址给我,我给你寄学园祭的门票吧。”
“门票?”怎么,学园祭还要门票的?她在青学那么多年,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