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冯丽心不在鄢的回答着。
拓跋焘看了出来,伸手抚了抚她坠着发的头,什么也没说,只把她拉入怀中。
不想冯丽却又哭了起来。
拓跋焘为她拭泪,柔柔道:“想我之前的确过份,才令你伤心至此,可否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
“不,陛下对我已经不错了。”冯丽摇头,她的伤心是不能让拓跋焘知道的。
拓跋焘浓眉微敛,却没有继续发问。而是认真的打量着冯丽的神情,猜测着她是了什么如此伤心。
冯丽抬头看到他神色凝重的神情,不禁又撇了撇唇角,从他怀中挣出,转身拭泪,急急进了长久殿。
拓跋焘在后摇头轻笑,跟在她后面进了殿,看见她将头埋在锦枕里轻泣,什么也不看。他也不急于让她敞开心悱,只默默坐在了榻边等她哭完。
第二日依旧是大雪纷纷。冯丽怕冷,挨到了午后才出殿,缓缓走到殿檐前。看到阶下的雪被搂开了数尺见方,露出了青石台底。
冯丽好奇于小小空地上放着的东西,挪步往下,看到上面白乎乎竟是数个小雪人,与她昨日所做的大小相似。
冯丽两眼发亮。笑盈盈的合腿蹲到雪人旁,伸手抚了抚那雪茸茸的圆脑袋 ,打量着两个并排而站的小伙伴,发现两个雪人表情各自不同,一个怒目圆瞪,像是要教训人一样。另一个吡牙咧嘴,面容似是丑陋又像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冯丽问跟来的宫女。
“娘娘,这是昨天夜里皇上捏的。”
“昨天晚上?”冯丽想到昨夜自己睡时拓跋焘还在看书。遂又问:“他可说为什么要捏这个?”
宫女摇了摇头:“皇上不说,奴婢们更不敢问。”
冯丽低头再看小雪人,若有所得的笑了,捧起小雪人就往殿里走,急急命人取来托盘放在桌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到桌边,又命人取了段黄绸布披到那吡着牙的雪人上。看着更是又笑又抚。
拓跋焘与军机政要商议完国事,回到长久宫时正好看见她俯在桌边上呆呆的看着雪人,他顾意放轻步,不着一点儿声的上前,看见托盘中那个披了黄绸的雪人,会意一笑,看来他的心思冯丽是明白了。
冯丽听见笑声,转声一看是拓跋焘,先是一惊,然后指着另一个怒目圆瞪的雪人悻悻问:“那这个雪人是谁?”
“你猜猜?”拓跋焘笑着坐到她旁边,也俯身看着桌上的雪人。
“是我爹!”冯丽眯眼戏虐道:“你欺负了他的女儿,所以他才……”
“所以他才要教训朕对吧?”拓跋焘不置可否的轻笑。
“那当然!”想到父亲如蛟龙般的身姿,冯丽脸上溢满了得意。
“但我更希望打我的是你。”拓跋焘轻抚那个竖着怒眉的雪人,眼波含水的看着它道:“如果打我能消你心中的恨,那我心甘情愿被你打。”
冯丽微微一怔,正要低头避过他转过来的温柔目光。
“为什么要躲避朕?”拓跋焘问。
冯丽更不敢抬头看他。
拓跋焘逼过去问她:“是不是怕被朕看得心慌意乱?”
冯丽低头摇了摇。
拓跋焘越发的靠拢了她,弯身用唇去探她埋在长发下的唇。
“这样是不是心更乱?”拓跋焘笑问。
冯丽红着脸抬头怒瞪他,却在看到他宠溺神情时又急急低头,活脱脱一幅小鹿乱撞的样子。
拓跋焘笑着又吻了她,害得她四肢乱挥,粉拳不停。
拓跋焘乘势猛攻,擒了她的上唇轻吮,逗弄着她敏感的神经,硬是将怀中人吻得呼吸不济。
那夜,长久殿中宫灯暖黄,二人在彼此的体温中相互融化。
“冯丽。”
“嗯。”
“我喜欢你。”拓跋焘轻声在她耳边呓语。
“为什么?”冯丽被他抽去了神魂一般疲惫的躺在他怀里。
拓跋焘也是挥汗如雨,俯在她的薄肩上喃喃道:“因为你即让我伤心,又让我担心,感觉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会飞一样,像我的妹妹,又像我的女儿……”
“是吗?”冯丽顿然失神,搂了他的身子不知说什么。
“为朕生个孩子吧。”将她搂得更紧道:“朕很想和你有个孩子。”
他与她如此亲密,孩子只是迟早的事,但冯丽却是心海一震,她多少懂点医理,都说近亲生傻子,她是不能与他有孩子的。
第四十六章 番弥香
“番弥香?”宗爱嗅了嗅桌上焚出道道清烟的香炉:“娘娘薰的这味儿真特别。不过老奴奉劝娘娘一句,如今您是万金之躯,这些个香花脂粉还是少用为妙。”
冯丽没有答他,只低着头看书。
宗爱走到冯丽身旁,笑问:“娘娘,老奴并非危言耸听,您如今受宠非凡,如能为皇上添位小王爷,您在这后宫的地位才算得上是稳当。”
冯丽抬头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什么事都替我盘算好了?”
“啧!”宗爱咂嘴表示错怪了他,解释道:“不是老奴盘算,而是天赐良机不可丢啊!”
冯丽叹了口气,放下书问:“你倒说说什么天赐良机?”
宗爱自斟了杯茶,又从蜜色盘中捡了块精致小点,似是卖着关子般的细嚼慢咽。
冯丽见他磨磨噌噌,伸脚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下:“你倒是说啊!”
宗爱脚下吃痛,皱了眉眼,却又饮了一口茶,故意惹冯丽急似细咽着口中物,冯丽一连瞅了他几十眼,他轻轻拭净嘴道:“想你身为左昭仪,对这宫中之事却一点都不知道。中宫皇后是位亡国公主,嫁给皇上已有四年,她出身胡夏皇族,才貌卓越,品格贤淑,才进宫就得到了当时还在世的贺兰太后重用,主管着宫中进出财账,去年她通过了宗族的审阅,完成了赤手铸金人的考验,最后越过众妃成为了异族皇后。”
冯丽点着头,表示对这位皇后的赞许,毕竟入宫这么久,做为后宫之主,皇后从未为难过她半分,但宗爱一向是个思维慎密的人。无顾他不会说这个的,于是冯丽问:“这跟我有没有孩子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宗爱一扫先前的懒散:“赫莲皇后身为中宫,又为皇上全权打理后宫,本是个极能干的人,但人世间总是月满自馈,人也难有事事完满,本来入宫不久就生了三皇子,谁知才两岁时就身染恶疾夭殁了,皇后也因此大病了一场,后来身子也就一天不比一天。至今都未再有子嗣。”
“没有子嗣?”冯丽一愣。
“想那尉迟昭仪就是因为生了四皇子,这才从充容晋升为昭仪的。”
冯丽低头叹了口气,拿起书打算继续看。
宗爱看出了她的顾虑:“娘娘是怕此事树大招风。招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冯丽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宗爱:“即然知道,你还学别人一样抬着个嘴到处喧扬。”
宗爱喜滋滋的掩口而笑道:“这事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喧扬不得了?”
冯丽放下书叹了一口气道:“之前我还是一个被关在银兰宫中的庶人,就令得尉迟昭仪设下东施效颦的圈套引我钻,害我差点冻死在长久台上。要是我再风风光光怀上龙种,还不知道要遇上什么样的居心叵测呢。”
宗爱笑了:“娘娘,那您总不能不怀孕啊!”
冯丽愣了愣,躲闪着目光道:“皇后不是也没有子嗣吗?她还不是稳稳当当的坐在皇后位子上。”
宗爱双眼四下打转,确定殿中一个人都没有后才小声在冯丽耳边道:“也不一定稳当,所以我才说这时天赐的良机!”
“这样不大好吧。”冯丽听得目光一措。
宗爱笑盈盈的继续道:“只怕是娘娘没有这个心。别人都会觉着娘娘有这个意,即然皇后之位就在眼前,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把它拿下。”
冯丽有所诫备的睨着宗爱。这家伙太鬼精,自己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至少也得等到有了再说。”
宗爱转身指了指番弥香炉:“那从今天起就别再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娘娘如此年轻妙丽,何需过多的修饰衬托。”
“不行。别的都可以不用,这番弥香无毒无害。而且我一天不闻这味就难受。”
宗爱走到香炉面前,又再细细嗅了一番。确定了没有麝香和红花的味道,但还是不放心的问:“当真没无毒无害?”
冯丽不屑的瞟了他一眼:“那是当然。”
宗爱转身走回到冯丽身边:“娘娘尽管相信老奴,一路走来,老奴可是从未骗过娘娘的。”
“知道啦。”冯丽低着头依旧看书。
宗爱看了看天色,自想他虽是内宫中人,但今天来长久殿也有些时候了,为免招人愎悱,他也该走了,行了辞礼道:“老奴静候娘娘佳音。”
冯丽也知他是一片好意,入下书应道:“冯丽一定会谨记宗大人嘱咐的。”
***
晚上,拓跋焘依旧摆驾长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