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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完结+后记 (姬二旦)


  
  方建成时,我心里头欢喜,便是想今后到这小亭子处看书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后来被人说我这是附庸风雅,且亭子里风大,我便舍了这一雅处,回到书房里,温吞吞地被暖炉熏着,昏昏欲睡。
  
  除了韩之繁对我如此毒舌处处看我不惯外,再无他人会干涉我在自家的庭院里头扮作一回文人又怎样。
  
  他却靠在亭子的柱子处,双手抱臂,风将他垂下来的发丝吹起,看着坐在暖石凳上苦读的我,说:“文人骚客,何曾似你这般。”
  
  抬眼望了他一眼,心里翻了个白眼,闷闷地发声:“我非文人。”我只是个书生。
  
  直到我坐在那儿时间久了,双手冻得快僵了,他才将手中的暖炉给我,还说一句什么:“若是冷便下去,”指了指我正在看的东坡文集,抿唇轻笑,“高处不胜寒。”
  
  我那时真的乖乖听话下了楼窝在屋子里不出去了。
  
  然后,那个暖炉,至今还放在我的闺房里头。
  
  “高处不胜寒?”林述瞧见我哆嗦了一下将手缩进袖子里面的行为,如此说了一句。我闻言,倏的转头看向他。只见他,长长的睫毛顺垂如扇,抬眼对上我眸子的那一瞬间,雪似是停止一般,我几乎听不见我的心跳声。
  
  天与云与假山与池水,上下一白。莽莽皑皑,惟堤一痕、舟一芥、亭一点,亭中人我与他二人而已。
  
  静谧,无声,眼色,沉沉。身后柱子之间的帷帐因风鼓鼓。
  
  我不由地瞳孔微缩。
  
  虽为吾二人,我神思却是牵扯到了第三人。
  
  林述点出我方才心中所念,让我不得不再次想起那个人。
  
  每每我的生辰,他都会送我些微不足道的礼物,但这多多少少也是用我送他的换的,且不是什么等价交换。我也就奇了怪了,为何我爹爹与他爹爹同为商贾,偏生他就生了个精明脑袋,我就糊涂得紧儿?
  
  再说这送礼,原先我根本不愿费这心思去想送何礼是好,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盼望着他今后莫再针对我,我便第一次送了他一对娘亲才买给我的玉佩坠子。其实我送之前还不晓得那是对玉佩坠子,只是觉得那木椟极为精美,想来里头东西也不会差,谁晓得我与饼儿辛辛苦苦挑出来的东西是那么女气。
  
  送给他时我还不知晓,后来他将其中一个坠子在我生日的时候给了我,我才猛然记起那木椟里头是什么。然而他将此玉佩挂在脖子上的事被饼儿瞧见后,饼儿慌慌张张地告诉了我,我当时就扮了回怂。
  
  “你脖子上那红线是什么?”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他听闻我的话之后,默了半晌,直接便掏了出来,让我看清。在阳光折射之下,那玉佩显得格外通透,青翠欲滴。我心里真真是肉痛,可多怪我自个彼时太不细心了,造成如今这个场面也怨不得谁。
  
  我有些幽怨地看着那玉佩,“你倒好,借花献佛。”借佛身上的花,再献给我这尊佛。
  
  “此为一对。”他淡淡,“你算术不佳。”
  
  对,我算术不佳,可我几何不错啊。何况什么一对不一对的,倒是和算数又有什么牵扯。我送他两样,他倒单单只遣回来一样,他才是那个算数不佳的人罢。我一面刻意忽略他句中的关键,退而求其次,一面却也着实心疼着我的美玉。
  
  “你……别将此坠子露出来。”风吹得我的脸微微地泛红。
  
  他眼底诧异一闪即逝,随即换上了一副已然明了的样子。
  
  “好。”
  
  我万分不得其解,为何他就明白了,又明白什么了?我摸不着头脑,急着澄清,神思却在往后一点一滴变得愈发浑浊。
  
  如今的挽月小楼亭子上已经加上了幕帘,暖石桌下也加上了小火炉,到了冬日也不会同那时一般的冷。林述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看了他一眼,不知其欲为何,便寻了个话头问:“太傅府里头没有这样的小楼么?”言下之意是为甚要到此处来。
  
  他着着裘衣,煮着酒,有暖热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周,他答:“不若夫人此处更有一番风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搬家
  但是爸爸的腰才刚动了手术
  妈妈也不方便
  于是我是全劳动力!!!!
  可是我脚烂了腰闪了QAQ
  妈妈之前做梦梦见有坏人来我们家
  然后我在她梦里挺身而出说:“妈妈别怕,我是男孩子,我会和他们打过的!”




9

9、第九章 颜控的悲哀! ...


  
  我只偶尔去过太傅府几次,对那府中的格局不甚了解,他见我这样问,敛眉笑了笑,又加了句,“看来夫人对我甚不关心。”
  
  我心下大窘,别过脸去,“是我自己愚笨,记不清罢了。”
  
  他叹了一口气,面前的酒壶生出袅袅的雾,氤氲了我的眼,只听他道:“夫人是愚笨,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小盖突突地跳着,看来是水遇加热使酒已经温热。他取下酒壶,轻轻转着酒壶的小盖,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端起酒杯,眼睑顺垂,忽地又说了一句:“却对一些事情执念颇深。”声音与风声混在了一起,我几是听不清。
  
  呼息继而一窒,转头掠过他一眼,却见他唇角之意似叹似笑。我终是不想去思他的话中之意。
  
  他替我倒好了酒,推至我的面前,说:“天冷,喝些酒暖暖身子。”
  
  我把酒杯捂在两手之中,望着他平静的眸子,点了点头嗯了声。
  
  记性不好这事,却也要看是记什么。如果是我心里欢喜的,我自然会记得,但大多时候我却常常既不真切。便是对一些事情的细枝末节记得异常清楚,而不在意不关心不觉其重要的事儿我便不放在心上,也便记不大清了。但有些事情即便是不愿再想起,但却会牢牢地占据脑海中的某一部分,好似再也不可能分割出来让给其他的事了。
  
  我与林述等到了未时,爹爹和娘亲都还没归来,只派来了一个小厮说什么他们打算今夜住在安庆寺,明儿个一早回来,让我们随意。我心里头有些不平,总觉着是他们忘记了今日是我的生辰。
  
  饼儿不记得,我是知晓她单蠢的性子;林述不知晓,我是懂得他与我关系并不深。但是爹爹与娘亲此番作为,倒好似全然不记得有我这么个女儿一般。
  
  我听闻此事后便想直接打道回府,但却被林述拦下。
  
  他笑意浅浅,拉住我的手腕说:“不若今晚在这住下,夫人未曾与我在文府过过夜。”
  
  我不解,抬眉露出疑问的神情。
  
  他解释道:“爹娘虽口头说随意,但心里定是希望你留下的。你许久不曾回府,今日却是扑了个空,再说他二人明早回来,若是见你不在,心里总归是会空落落的。即便尚书府离这不远。你今日回了府,明日断不会再来。”
  
  我仔细一样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从前的我若是心里不舒服便是有意无意也忍不住表现一下自己的不悦,便使得身周的人儿,尤其是爹娘的伤怀。事后我也没甚补救,我不是不在意,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宽慰他们。我总觉得淡淡的便好,安慰煽情什么的倒显得几分庸俗肉酸,我就是怕好好地说着他们会忽的感动落下泪来。可是却拳拳忽略了他们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想法才是。
  
  便顺了林述的意愿,在文府先住了下来。
  
  到了夜,我自觉有些困意之时,才发觉林述这厮定是有意而为之。说说住在文府这茬儿简单,但真真做起来呢,于我还是难堪。我与林述三个月以来还未曾同过房,在尚书府倒无所谓,都是林述的人儿。但到了这儿,我若是与林述今日不睡在一块儿,却是要被家里头的丫头婶子嚼了舌根去的。更要不得的是,若是传到了我爹娘的耳朵里,他们定是要狠狠地训上我一回的。
  
  我若是和他们说是林述不愿与我同房,他们自然也不会信的,谁叫那是应下婚事的他那么果断,丝毫没有拖沓与婉拒之意。
  
  再者说他们到时一问林述,林述定会笑眯眯地答说什么:夫人不愿,我是不希望勉强。然后我爹娘也绝对会回一句:她这般胡闹,你怎的可以由她胡来。然后扭头恶狠狠地斥责我说:爹爹和娘亲还希望早日抱上孙子呢。
  
  若是那样,那叫我如何是好?
  
  但看着他眉舒云淡的模样,我又不得不怀疑是否是我想太多了。心中狐疑,却在对上他眸中点点光晕的时候,烟消云散。
  
  便想着,今日若是彻夜不眠,倒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法子。本想对林述说叫他去歇息,我不累,还想去四处走走。但我笃定他会说什么夜深人静,夫人一个人在外头,为夫不放心什么的。这么想了一会,却怎么也抵抗不了自己的困意。我几乎不再坚持,对自己说这般计较也无多大用处。便对林述说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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