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暂按不表。
“凤哟……”高杉晋助对这种强大到变态的人形兵器也很无奈,他控制不住她,只能不动声色地左右她的思维:“我们与以前都不相同了。”
“我们早已经不是同伴了。”、“我们早就不在同一条道路上了。”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给她听,高杉晋助最擅长阴谋阳谋,就像之前他明明猜到了凤十字最终会决定离开,或许一天,或许两天,或许更久。凤十字为人单纯,却不是傻瓜,她早晚会发现他的复仇对象与她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但是他不能就这样放她走,高杉晋助本性多疑,考虑的事情更多一些,如果让凤十字这么容易地走了,他倒是担心对方会起了不必要的疑心。
他要让她更恨,让她忘不掉那些仇恨,带着这些仇恨成为他复仇的工具。
恨的力量会比爱更强烈。
不负高杉所望,凤十字就像一只断了束缚的怪物,将整个宇宙搅得如一潭浑水,也吸引了大部分火力——鬼兵队的动作太大,已经被有心人看上了,之前还与著名的宇宙疯子“饮血姬”走得那么近,高杉晋助曾经预测,不出几月,鬼兵队便会遇到大规模的联合绞杀,如今将她放了出去,反倒方便他做一些事情。
高杉晋助就是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谁都可以算计。
只不过这只“吸血公主”蠢得远远超出高杉晋助的料想,她竟然会担心干掉他的手下会不会造成麻烦,几次都手下留情,这让凤十字受了许多次没必要的伤,她竟然也还拿他当做同伴,让他更方便地利用,而如今,她又来质问他为什么出卖了假发。
何止假发,他都卖了她几次了。
“就算不一样又怎么样……”果然,听了那种模棱两可的解释,凤十字便安静下来,语气也有明显的软化,高杉晋助从她脸上的表情便看得出来,她正在展开联想丰富的脑补。
“我希望……我希望我们有一天还能站在一起。”
高杉晋助不说话,绿色的眸子带着嘲讽的笑意,只是这样看着她。
“晋助,如果你什么时候累的话,就回来吧。”
凤十字被他看得有些无措,憋了许久,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抬脚便要离开。只不过她最终又硬生生挺住脚步,再转过身时已经变得面无表情,手心朝上对着高杉晋助伸出手。
“还有什么事?”
“我给你打了两年工,你好像一分钱工资都没发给我吧。你现在这么有钱,不要小气。”凤十字木着脸盯着他:“先说好,我要金子。如果你想给我纸币的话,必须要是宇宙银行的通用款项。”
“……”高杉晋助沉默一会儿,烟杆一转指着地上的碎片:“刚刚你打碎的茶具价值不菲。”
“少啰嗦!给我钱啊!”
*
凤十字拿着从高杉晋助那里敲来的一笔巨额款项,心情不错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是打算以后都不干偷鸡摸狗之类的事情,毕竟如果要跟坂田银时好好相处的话,他是不会允许她干杀人抢劫这种事的。
只不过坂田银时也不是什么好鸟就对了,欠账不还,耍赖打滚,这些事他经常做。
那就算……和好了吧。
凤十字摸摸胸口放着的存折,掂量着对方之前的态度——其实她很容易满足,只要一点信任,她就会很开心。之前坂田银时将那个孩子扔给她,还说了很让她心动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非常信任她的?
“怎么会啊,我知道你的。”
凤十字抿着嘴轻轻笑起来——之前在高天原见到坂田银时的时候,他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如今倒是不需要她苦思冥想如何才能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超越常人范围很多的听力让她敏锐地察觉到,她似乎是被跟踪了。胆子真是肥了,居然敢对她做这种事情!凤十字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
不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是有几只眼。
凤十字非常激进地这样想着,手指按上腰间冰凉的刀鞘时,她却停下了动作——怎么可以这样呢,之前不是说好要跟银时好好相处的吗,万一被他知道她杀了人,那又会造成多麻烦的后果啊。
握住刀柄的手渐渐松下来,凤十字决定用比起她高超的杀人手法显得稍微有些不高超的逃跑技术,甩掉后面那个人。说跑就跑,凤十字撒腿就跑,结果后面那个给脸不要脸的混蛋居然也撒腿就追,凤十字很气愤,拿出在松下私塾撵兔子的水准狠狠往前跑,终于将后面的混蛋甩开一段,但是架不住后面那家伙死缠滥打,还开始喊起来了——
“站住!前面穿红衣服的女人!再不站住就逮捕你了!”
凤十字心里卧槽了一声——老娘里面穿着红的你他妈的也能看见!随即又卧槽了一声——不站住你怎么逮捕!
这种拉锯战持续了一会儿,她不经意间抬头,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个写着“万事屋阿银”的招牌,立刻高兴了,几个窜跃扑上了那屋子的房顶,找到后窗户直接翻进去。
坂田银时在万事屋工作,这是她之前刚知道的消息,所以进这里躲一躲也没关系吧,被屋主发现也不用杀人灭口。
凤十字听着外面气喘如牛的男声加上凌乱的脚步,悄悄屏住呼吸,等那人终于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才松了口气,有些得意地往外走。她是这样想的,既然来了这里,就顺便出现一下报个平安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凤十字听到房间里有响动,她莫名其妙就停下脚步,从门缝向外偷偷看去——
坂田银时上半身缠满了绷带,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倚坐在矮几前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少女很漂亮,有那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活力,马尾辫,颜色柔软的和服,脸上还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他们坐得很靠近,看起来也相当亲密,少女捧了一杯茶给坂田银时,后者拿起来喝一口,月光映得他脸上的线条愈发温柔。
像一幅画,和谐得不得了。
凤十字突然退后几步,一股名为心酸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蔓延,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疑惑地按着心脏深呼吸几下,却是每一次都涩涩地发疼——那大概,是刚刚跑太快了吧。
凤十字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窗边,手掌在窗台上轻轻一撑,整个身体已经跃出窗外,黑色的斗篷融入夜色,红色短打被夜风鼓起,相一只蝴蝶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落地的时候晃了下神,没有站稳,还好她反应够快,就地打了个滚。凤十字摸了摸身上沾满灰尘污血的衣服,眼前又浮现出刚刚见到那个少女巧笑倩兮的模样。她立刻强行掐断了这种联想,迅速站起身离开了那个地方——像她来的时候一样,不留下一丝痕迹。
凤十字在大街上转悠了一会儿,感到有些迷茫,于是在居酒屋打了两坛酒。这里卖酒都不兴坛的,因为是高浓度的烈酒,正常人喝上几碗就能醉得找不着北,更别说这么两坛。居酒屋的老爹迟疑地看着凤十字走出去,只是一瞬间,马上又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客人身上。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凤十字坐在高天原的屋顶,迷茫地呢喃出声:“杜康到底是什么来的……杜康、杜康……二哥,我的脑袋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啊。”
天上没有星星,但是人要是无聊了,没有星星也能找着乐子,凤十字就躺在屋顶上看了一宿野猫打架,就有一只太瘦弱了,被其他几只欺负得遍体鳞伤,凤十字面无表情地看着,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落下。等终于结束了,凤十字从屋顶上跳下来,蹲在那只血淋淋的野猫面前,轻轻摸了它几下,后者除了喘气甚至连抬起眼皮都做不到,在她手下颤抖着。
“被抛弃了吗……乖,马上就不痛了。”
剑光闪过,一滴血润入土里。
“孤独的话,就不要在这个世界上了。”
☆、53给牛郎的度夜资什么的
我觉得能做到无论在哪个星球都被人追杀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忧郁地扒开房间的百叶窗,看着外面一大群穿制服的家伙呼啦啦跑过去,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被一制服警察追着跑了半夜,事情绝对不会简单解决的。
我倒是不会在意那种事情,总之对于颠沛流离的生活我早就习惯了,宇宙警察都被我当菜砍了,这些走卒我更看不在眼里,只是如今情况却是不同,要带着个拖油瓶的沙加,我不得不找个安定的落脚点,整天藏在高天原里当常驻的挂名嫖客。
我面无表情地往墙上揍了两拳,手指立刻血淋淋的。沙加等我消停了,熟练地递过一卷绷带,然后叼着巧克力棒快乐地跑去找牛郎玩儿了。
这小子现在倒是相当省心……#
过了一会儿,门被重新打开,一只小脑袋探进来:“对了,凤老大,我有件事忘记跟你说。”
我心情不怎么好地将脸转过去,沉默地看着他。
沙加缩缩脑袋:“那天你醉得不省人事,有个脑袋跟毛线球似的银头发的男人来问过你回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