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从来没这么恶劣过,他抱我的时候却像是想揍我,尽管到最后有类似怜惜的亲吻,但我不确定那是否是昏迷前的幻觉。
推开浴室的门,坂田银时恰好抬起头看过来,我抿了抿嘴唇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啊……早上好。”坂田银时愣了会儿,艰难地吞咽一下:“那个,昨天晚上……”只说了这几个字,我们俩就非常默契地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见他始终没什么反应,我终于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无表情的档位,在湿漉漉的头发里抓了抓。
“啊……那个……”一边勾过衣服篮子里的衣服,在口袋里掏出一袋金子,往坂田银时怀里一扔。这样……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后者迷茫地看着我把衣服系好,才迷茫地低下头打开袋子。
……
……
“……你做什么这样的表情。”笑得跟胃疼似的。
坂田银时握着那钱袋一脸扭曲地看着我,:“不愧是被宇宙警察连续通缉八年的饮血姬大人啊,出手真是大方得很。这是什么,度夜资?”
我被他问得有些烦躁,又抓着头发挠了两下:“这不是……江湖规矩么?”
此话一出,坂田银时立刻掀了被子从床上爬起来,一脚踹翻旁边的矮桌:“啊啊……江湖规矩。”他一副恨不得撕了我的表情,脸上的青筋几乎具现可视了:“打发人的姿势很帅很熟练呐,不是第一次出来嫖吧?”
坂田银时此刻狂暴的状态让我很迷茫。对于他来说,我只是在牛郎店宿了(打工)牛郎,给钱是很正常的吧……就算是酒后乱-性,斩断关系什么的也很容易,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啊……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龙卷风似拎着钱摔门而去有些无措——明明,我才是被渣的那个吧。
☆、54坂田银时的忧郁
今天的歌舞伎町依旧很平静而美好。
高天原的两位高管坐在休息室里,享受这难得的悠闲,狂死郎细白的手指在账册上缓缓滑过,时而歪过头跟八郎低声交代些什么。一切都很和谐,这时却见一个穿着紫色西服的身影气冲冲地从楼上冲下来,待看清那人是谁,狂死郎惊讶了一下——那位万事屋的老板,居然还没有走吗。
他刚刚跟黑板八郎讨论的事情就是让他待会儿送报酬去万事屋,却是没想到坂田银时到现在还待在店里。
“哟,万事屋先生,怎么现在还没有回去吗?”狂死郎唇角自然而然地翘起,站起身的姿势也充满浑然天成的优雅:“八郎正好要去万事屋送给你这次的报酬。”
坂田银时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止不好,甚至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听到“报酬”两个字居然都没有从心底升起一股愉悦感,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狂死郎前一句话吸引去了——为什么没回去?鬼才知道他为什么没回去。
钱啊……都是钱惹的祸,如果不是前几天玩儿柏青哥手气太差,也不至于把存折上仅剩的几个零头输出去,被家里的两个小鬼连鄙视带指责地冷嘲热讽了一顿,坂田银时无奈之下只好到高天原来打工。之前也只是很正常地在陪客人喝酒,一个没控制住,就喝多了几杯,客人倒是很开心地走了,他摇摇晃晃地想要去卫生间,却摸去了二楼。
只是还没怎么站稳,就被从天而降的温香软玉砸到。萦绕在鼻尖的是坂田银时所熟悉的味道,夹杂着血腥丝丝缕缕地将他缠绕起来。
这个笨蛋……又出去杀人了……
坂田银时心中立刻涌上怒气,和与怒气一起铺天盖地而来的,不可抑制的欲-望。
坂田银时并不在意凤十字如何杀人,她要捣乱也好,要灭了幕府也好,他都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凤十字的身上始终有一根莫名其妙的理智牵引着,总不会做出比高杉晋助更过分的事。
他又如何不懂他们的痛苦?
只不过……坂田银时也是有在意的事的,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弄脏自己。但是就像故意跟他对着干一样,他越不想看到的事,她却越让他看到,坂田银时知道凤十字与高杉晋助的不同,却又任性地不想轻易挑明,或许在某些程度上,坂田银时甚至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固执。
他的女人,就乖乖听他的话就好了啊;委屈的话,难过的话,就乖乖扑过来痛哭就好了啊。
他们真是好久没见。那时候他也年少气盛,离开后没多久又找回来,驻地却已经没有人了。挤压多年的思念和郁结突然爆发出来,那夜所发生的事情也仿佛理所当然。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凤十字第二天早晨居然扔给他一袋金子!啊……太出乎意料了,简直……真是太清新脱俗了,脱俗到现在想起来他还气得浑身发抖。
狂死郎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气压,衣、衫、不、整的男人,瞄到他手上握着的一个看起来非常眼熟,且鼓鼓囊囊的布袋时,事情的大概便能猜得七七八八了。由于职业的原因,狂死郎在男女关系方面有着异常敏感的神经,错愕只是瞬间,随即变成隐忍笑意的暧昧表情。
“这个价格……比我的还要高了呢。”狂死郎幽幽地叹了口气:“万事屋先生,不如来我们店当头牌怎么样。不过高天原是正经的公关店,留宿的这种生意可以有,但是少做比较好哦,不然我是会很困扰的。”
“困扰个头啊!鬼才要给你当头牌啊!”坂田银时几乎跳脚:“你可不要想歪了哦!阿银我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哦!”
狂死郎还想打趣几句,高天原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哐叽一声摔在墙上,然后就听门外一个少女的声音故意扯着嗓子嚷嚷,人也狠狠撞进他怀里嘤嘤地假哭起来:“银酱——!!!你竟然一晚上没回家阿鲁,被肮脏的女人占有了吗阿鲁,妈妈好伤心啊辛苦养大的儿子就这么被人夺走贞操了阿鲁呐!”
身后跟进来的眼镜少年对身旁队友的破坏能力感到很抱歉,对着狂死郎鞠了一躬之后,就谴责地看着坂田银时:“银桑,一夜都住在这里影响真的不怎么好哦……”
“才不是啊!阿银我是……对了!我只是工作得太晚了而已!”坂田银时诡异的白眉毛大幅度抖了抖,用力推开神乐,然后一把搂过狂死郎的脖子拉过来,张大嘴笑得极其夸张:“哈哈哈哈哈狂死郎桑~你真是太客气了,收拾几个小混混不过举手之劳居然给了这么多报酬!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哎?我们高天原可请不起这么昂贵的保镖啊……”
坂田银时看着笑吟吟的狂死郎恨不得一拳揍晕他,猛地伸胳膊夹住他的脑袋,把狂死郎拉到墙角,原本带着假笑的脸上已经铁青一片:“狂死郎桑哟——!算我拜托你了!算阿银欠你一个人情!这件事一定不能透露出去,特别是不能让外面那两个家伙知道可是会死人的!”
狂死郎抿着嘴角几乎忍不住要大笑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这么激动,这么有趣的事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没问题,我们这一行,除了讨好女性,最擅长的就是保密工作了。”他微微一笑,嘴里却吐出恶劣的话:“但是按照江湖规矩,作为老板的我,可是要在公关的度夜资里抽取百分之十哦。”
“又是江湖规矩,阿银我在江户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这种规矩啊!而且那可不是度夜资,只是女朋友给的生活费而已!生活费!我们家里都是女人管工资的!”坂田银时一口气解释下来,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对方都这样说了,狂死郎也不好再吐槽你女朋友怎么还住在我高天原当高级贵宾之类,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于是坂田银时就在狂死郎持续暧昧的眼神中,拖着两个不情不愿的小鬼走出高天原——身上还穿着前一天晚上的风-骚西服。
“哎?银桑,我们是要去哪里啊,这不是回万事屋的路吧。”
坂田银时现在就像个气做的,走起路来像机动坦克一样虎虎生风,拽得新八和神乐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
“去哪儿?呵呵……哼哼哼……赚了钱当然是去甜品店大吃一顿!今天阿银请客哦,都不用客气给我放开肚皮吃!”坂田银时推开甜品屋的门,把一直捏在手里的金子摔到柜台上:“给我来五份超级豪华版巨无霸圣代!”
“呜哇……今天居然这么大方。”
神乐欢呼一声不疑有他地开始吃起来,志村新八却有些坐立不安,他总觉得今天的坂田银时,好像有点不对劲。他不断将目光放到坂田银时脸上,企图看出点儿什么,后者却完全不理会他,只是不断往自己嘴里塞奶油,直到将嘴巴撑得鼓起来才咕咚一声地吞下。
“银桑你慢点吃!再这样下去会死的啦!”都被噎得翻白眼了还忙着往嘴里送,他今天是超级不正常啊!根本没有平时那种享受甜食的感觉了:“为什么要用神乐式吃法吃东西啊!你们的构造根本不同吧我说!”
这样过了一会儿,就连神乐都察觉到不对了,她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看着坂田银时:“银酱你怎么了?昨晚被老女人占便宜了么,这么不开心阿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