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强制压下去的怒火有些翻涌而上,刚想发飙高杉却在此时推门进来:“别闹了,有事说。”
高杉晋助看向我时那种对蝼蚁不屑般的眼神成功地将我火气挑到Max,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坂田银时垂在一边的手给他来了个用尽全力的过肩摔,听到皮肉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与哀嚎夹杂在一起,我的心情瞬间爽朗了许多。
高杉习以为常地对我们的互殴保持面无表情,但是相处多年,我还是从他那张近乎面瘫的脸上看出无奈的神色:“吵死了。”
“说你呢,吵死了。”我用脚尖踢了踢还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着的坂田银时,挑衅般地俯视着他,换来后者暴躁的白眼一枚。
“接应东南区分队的任务被派给我们,上面的人猜测那里会有伏击,你们准备一下,马上出发了。”
我皱了皱眉头,习惯性将胳膊搭在刚放在刚从地上爬起来坐好了的坂田银时身上:“哎?又是小道消息?”这种事情不都是老兵来做的吗……居然让我们来,新上任的老大还真大胆。
高杉瞥我一眼,抱住手肘倚墙壁上:“上杉村树刚下达的命令。”
“原来那家伙叫上杉……”桂若有所思地摸索着手里的茶杯:“说起来我还没见过这位新上任的长官,从上一任在战场上光荣了以后,我们就一直被当成散兵随意放养着呢。”
这倒是真的,总部里也是有分区的,各区按照自家接到的任务行事,军区小头目无权插手别区的事情。而区与区之间也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想要联系的话就必须有专人带领。比如药房后勤属于一区,而我们编制属于二区,所以上原清河找我的时候只能在区界的地方等我出去。
我们区上一期的区长是个二逼青年,他的牺牲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热血而白痴,二逼又积极。那家伙在战场上杀人异常英勇,大大小小的战功多少立了几个。我们还是新兵的时候,还把他当成过想要追随的英雄——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在三十岁刚出头的时候就混到区长的级别。但是了解了这家伙之后,就知道他只是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白痴,他那种自杀式的战斗方式我见过——一次便见之难忘——这样的人常年徘徊在战场,不壮烈都难。
“不过这位老大可真信任你啊,高杉,居然让你来下达命令。”银时漫不经心地将手指戳进鼻孔里挖啊挖,挖出一坨,“嗖”地一声弹飞出去,我看见他所做的全过程,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上杉……高杉?哎晋助,他是不是你远房亲戚?”我懒洋洋地靠着银时软成一坨,口中却利落地说着玩笑,看到高速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便忍不住弯起唇角——欺负高杉晋助果然让人愉快。
但是高杉的抗议也仅停留在瞪我一眼而已,他可不愿意为了这种小打小闹破坏形象,于是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
我很不喜欢潜伏这活儿,比起趴在草地里我更喜欢拎着刀痛痛快快地跟人对砍,习惯了血腥之后,便又开始留恋血腥,甚至恍然思念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脸上的感觉。可惜这次是不能让我如愿,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儿,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敌人”——东南军区与总军区对接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话,倒是可能有场仗打。
我在杂草和残雪混杂的泥地里趴了大概三刻钟,膝盖和手肘早就冻得麻木,才见远处走来一队人,我微微瞥过头,见高杉对我们这边做了一个“静观其变”的手势,便又继续郁闷地趴着。夕阳斜晖,从地平线处射过来,让我不由地眯起眼睛,余光扫到愈来愈近的那群家伙,眉毛情不自禁地抽了一下——莫非我是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敌袭!”我压低声音首先提醒了旁边的坂田银时,那家伙趴在地上几乎都要睡过去了。真是好命,这么冷的地儿都能睡着。
高杉听到我的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我笃定地点点头,他便挥了挥手指挥一队人从后面包抄过去,这片地方有很多枯草,虽然已经是冬天,但草的高度依旧很可观,掩藏我们一队人都足够了。
暗自握紧腰间的刀,在第一个脚印踏入我的领域之内时,便突然一跃而起砍过去,鲜血四溢,伴随着哀嚎和慌乱的喊声,而刚才负责阻截的小队也从后面杀过来——高杉这是打算要了他们全部的命。
不过战场就是如此,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这帮不知是哪个星球的天人,皮好像很厚,我庆幸刚刚是用了十分的力道,虽然一刀下去把对方砍死了,但是我手里的刀也因为太大力被甩了出去。背后传来坂田银时略沉重的喘-息和抱怨,我便知道他也是遇上“皮厚砍不动”的苦恼,不知为何心情瞬间就愉悦了,就好像青春期生痘痘的时候,夹在一群月球表面中间就不会太难过一样。
分神间一个天人举着刀砍过来,我迅速以右脚为轴转过一个角度,上身最大限度后仰过去,手腕撑到地上,左脚便用力踹向那玩意儿的裆部——没办法,这些天人太高大了,我最近几年身高也有抽条,但是比起银时他们还是显得矮小,我几乎要成为四人中最矮的那个了。
我直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扭头正见坂田银时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和捂着□不断抽搐的天人,额头上掉下几根黑线,嘴角抽搐着挤出一句话:“……你、你真是下得去脚啊。”
我奇怪地回看他一眼:“他是你熟人?小心后面!”
“就算是敌人……”坂田银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拔刀往后一插,被喷了一头一脸的血,他抬起袖子胡乱地抹两把脸,眉毛不受控制般抽了两抽:“同为男人,一般会攻击对方胯间吗?!还是直接让他死了比较痛快啊!”
我又不是男人。我不屑地撇撇嘴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刚想损他几句,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来,我侧耳仔细听了几秒,便立刻朝那边跑过去——不会听错的,那是七海的声音。
她怎么会在这里?平川寿是不会允许她真的上战场来的那么除非寿她……不可能的,寿不是说会带七海回吉田家吗,因为夫家的原因觉得没脸面再回娘家而来投奔松阳老师,我还记得她说过是因为政治方面的因素,如今松阳老师不在,她回去也无可厚非,如今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真的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天人粘稠的血流了一地,而我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正见某个天人抓着七海往一个方向拖。虽然七海蓄了长头发,几年没见身形也有些变化,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于是毫不犹豫地一刀砍过去,将那个大个头儿的玩意儿半条手臂都切掉了。
我甩甩被震麻的手臂,伸胳膊将平川七海拉进怀里搂紧,用后背帮她挡了喷洒过来的血液。我习惯了血腥,但是七海她,被喷到的话一定会晕过去的吧,她那么怕血。女孩子大概是被吓坏了,挣扎着尖叫起来,我急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是我,七海别怕。”
平川七海愣了一下,随即双眼失焦地到抬起手往我脸上身上胡乱摸索着,眼圈却渐渐变红:“凤哥哥……?”
我拍拍她的脑袋嗯了一声,随即皱起眉看向她的眼睛——不复以往美丽水润的烟灰色,甚至不再神采飞扬,反而像蒙了一层灰尘一般死气沉沉,我有些焦急地抬手在她面前晃晃手:“你的眼睛……”
平川七海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只沉默下来咬住嘴唇,大大的眼珠只是随着我的手微微转动了一下,我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你眼睛怎么了?!”
我已经猜到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她就是以这样一副身体从松下私塾来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出来参军是个错误的选择,当年稚嫩的誓言犹在耳边,如今想来却觉得好笑——我说要保护她们,不在她们的身边我怎么保护她们。
平川七海将两只胳膊环过我的腰,身体靠过来,她轻轻地摇摇头:“还是能看得模糊的人影,分不清来人是谁罢了。不过没关系,如今我也遇到凤哥哥了,没事的……”
“你傻吗,现在该被安慰的不是我吧。”用力握住手中的刀,直至指节泛疼。我一直对自己自信到嚣张,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这一点,只不过此刻才开始认清自己是多么无能——就算能杀再多的天人又怎么样,我现在连松阳老师唯一的妹妹和他的女儿都不能保护好。
“我没事……哎呀!凤、凤哥哥,你流血了!”平川七海突然低声惊叫着推开我,双手沾着血红的液体举到眼前:“红色的!是红色的我看到了!是……你受伤了?!”
我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那是敌人的血不是我的……”只不过顺着平川七海的视线看过去,我发现在外衣上已经干涸了的痕迹上,有一条明显更深的红色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跟流产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上一章抽掉了我好几个评论(#‵′)凸#
越来越觉得写凤跟七海的戏反而心跳加速呢【你快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