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走下去,是回不了头的了。”她暗指的是复铸。
曼妙并没有接话,反而是律清浅继续说:
“这份名单上,官衔在三品以上就占了一半。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他如此虚张声势的招兵买马,到底为何?”
“是在给大人警醒么?”曼妙问。
“爹从来都没有放松警惕,他这是多此一举。”律清浅说罢起身走到了书桌旁,压平了纸蘸了墨开始对照着信上的名字挑选着抄写,未几她把新的名单交到曼妙手中,然后说:
“就告诉爹这是最近与他过从甚密的人。”
“是。”
自复琛开始宿于瑶宜的院子后,复夫人便再没有暗示律清浅要懂得为妇之道,而复铸与复琛也渐渐变得更忙碌,有时候甚至会好几天看不见人。只是复琛却并不如二老所预料地,真心情愿地留在瑶宜处,他经常会在半夜的时候穿着单衣回到了律清浅的院子,却因怕身上的寒气会冷到熟睡的律清浅而宿在了外间,天未亮他便又出门了,只留下一首短诗在桌上,又或是一些精巧的物什给律清浅;有时从外间回来带了醉意,复琛也总喜欢把律清浅搂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香气沉沉睡去。
而仿佛日子也嫌弃这生活无风无雨得沉闷,就在冬至吃团圆饭的那一天,瑶宜在席上不适先行离席,复夫人在后来请了大夫诊脉后,得出的是喜脉。
复家上下都因为这消息欢欣雀跃,每人都轮流到瑶宜的院中祝贺,也包括了律清浅,只有复琛不发一言,早早便随大夫离开了府上。
众人如今都巴结着这位步步荣升的新宠贵,几月前瑶宜如何地横蛮粗鲁不讨喜都被抛在了他们的脑后,而相对的,一些流言也不知从何而出,针对律清浅之前与复琛日日形影不离,却为何没有喜讯。律清浅微笑地听着曼妙带了情绪地对她说这些流言,甚至还反过来安抚她,仿佛事情的主角不是自己。
复琛自那晚离开后便没有再回到府上,曼妙认为他应该跟律清浅解释,却听律清浅笑着说:
“他的事情。不是每一件我都必须知道的。”
“可他之前对您所做的、所说的难道都是假的么?”曼妙不忿。
“真真假假,变化无穷,谁又说得准呢?”律清浅笑意不减地说。
“您生气么?”曼妙疑惑地看着律清浅的笑脸问。
“曼妙,女子应以夫为尊,他若喜我便喜,他若悲我便悲。”律清浅的回答并没有让曼妙信服,却在这时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复琛略带了赶路风尘地出现在门前,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焦虑,仿佛害怕看见律清浅不悦的脸,曼妙看了两人微妙的神色一眼,退了出房间。
“卿儿,瑶宜的孩子……”复琛三两步上前坐下,拉了律清浅的手刚开口,却被律清浅打断了:
“恭喜夫君。”律清浅完美地笑着,任复琛再怎么仔细观察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你是真心在恭喜我?”他的脸色在看见律清浅点了点头后瞬间冷了下去,而律清浅低着头轻轻挣开了他的手,拨弄起桌上的茶杯,不作声。
二人相对无言良久,最后复琛站起身来,背对着律清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先开口:
“瑶宜说的不是真话。”
律清浅听了后眉心一动,却没有多说什么,复琛转过身看着她单薄却坐得笔直的身影,一路上想了又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他以为她或多或少总会在意,以为哪怕她不会质问自己,也会以沉默来抗议,却从未料到她会对他说恭喜。
“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复琛深深地看着律清浅的脸问,希望会看见她动容的神色,可她始终没有回头正视他,只看着裙摆的花纹模棱两可地说:
“一切听从夫君的主意。”
已经无话可说了。室内有一股难耐的安静在蔓延,复琛觉得胸中有一口闷气难以抒发,可他不能对着眼前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发怒,只好先独自离开,好好冷静一番。而律清浅在他离开后却没有动,一直摆弄着桌上的茶杯,心思却像是飘得很远。
接下来的日子因着瑶宜有喜,复琛便藉此不再宿于瑶院,可他也没有回到律清浅的院子里,只夜夜宿于书房,而原因除了越加繁忙的公务外,复琛仍然在冷静中。他在恼自己的过于在意,明明知道律清浅的心不容易被打开,却独独在这次失了耐性;也在恼她罔顾他的感受,居然就真的相信了他会与他人有了孩子。
可就在春天来临之际,瑶宜的孩子却没了。在被捂得密实的房间外,律清浅听见了瑶宜惨厉的哭喊声,还有其中夹杂的片言只语。
她说是律清浅把她推到的,是她故意让她的孩子没了。
而当时,真的只有她们两人在场。到底事情的真相是怎样,没有人知道,也没人能追问下去了。
因为当复琛收到消息而害怕两老会责难律清浅,所以匆匆赶到瑶园的时候,他看见律清浅脸色苍白地依靠这曼妙站在房门外,复琛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会就此失去了她。
“卿儿……”他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
律清浅闻声缓缓地转过脸,在看见复琛的一瞬,她如惊弓之鸟般脸色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下一刻复琛便已经迅速地探身上前,把失去意识而无力坠地的律清浅抱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嘛,大家就好好享受这仅有的几章甜蜜吧,瓦写文的套路向来都是一勺糖一勺屎的=。=
接下来各种六国大封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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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虐开始咯。
☆、第四十二步
律清浅这病来得凶狠,自倒下的那一刻她便没有再醒过来。复琛当时立刻把她抱回了房间,当夜便请来了城中最好的的几个大夫一同诊治,却没一个能说出病因。看着律清浅没有了生气的脸,复琛不禁想起在修习时律清浅也曾这样病倒过,可此时亲眼看着她倒下,更让复琛觉得心如刀割,只能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让她苏醒过来。
而复府因为同时病倒了两位主子一时间也混乱了起来,一边是圣上赐婚的他国公主,另一边却是公子的心头肉、左丞相的长女,下人们都不知道应该着重照顾哪个主子,只能两边来回地跑动。就这样过了几天,一天夜里复琛仍在外寻访名医未回,正当曼妙替律清浅喂食完出了房间后,一抹身影灵活地从窗外翻了进房间,只见来人坐到了律清浅的床头,从被褥里拉出了她的手探了探脉搏后,久未闻熟悉温文的声线响起:
“别装了,起来罢。”
只见律清浅本应沉睡的脸庞在闻言后眼睑微颤,最后慢慢地睁开了清澈的双眼,看向了说话的人,那人正是洛鉴玉。
“你都把师弟给急坏了,如今正广罗名医替你治病。”洛鉴玉看着床上的人,眼中笑意盈盈,嘴上却说着正经的话。
“师兄也是应他所求来看清浅的么?”律清浅久未开口的嗓音带了沙哑,洛鉴玉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再开口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装病来逃避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师兄医术退步了,清浅是真的病了。”律清浅促狭地看了洛鉴玉一眼开玩笑道。洛鉴玉见此,知道她是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只好再问别的:
“关于那位公主怀孕的事……”
“是真的,我让人暗中探过她的脉搏,是喜脉无误。”律清浅轻咳了一声后,微笑着说。
“你为何不问问师弟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当中有误会?”洛鉴玉仿佛并不相信她的话,提议说。
“有些事情大概无须知道,只徒添烦恼。”律清浅一句话把洛鉴玉本想继续说的话都挡了回去,律清浅只嫁入复家一年多,变化却足以令洛鉴玉吃惊。曾经的她多么聪慧,哪怕连后母的陷害都能避过,而如今的她却用逃避来面对这件事,到底是因为她太不在意,还是因为太用心了,才不得不以这样的方法开解自己。
“无论事情变成怎样,都别让自己身陷险境。”洛鉴玉低头看了律清浅一眼,最后嘱咐道。律清浅点了点头答应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坠入梦乡,而洛鉴玉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无波的眼神
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直到月初上才起身离开。
就在洛鉴玉离去后不久,曼妙再推门进来,手里捧了一盆水放在小几上,然后对着床上的律清浅轻轻唤了一声:
“主子。”
律清浅再一次睁眼,眼神清明,并不像刚从睡梦中醒来。曼妙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然后替她脱去了衣服开始擦身,久睡未动的律清浅四肢均有些僵硬,曼妙很耐心地替她按摩,这几天下来,律清浅都是靠曼妙的伺候来避过他人的视线的。只见曼妙看着洛鉴玉离开的窗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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