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锦被拉严实,在烦乱中竟也睡了过去。再后来是被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吵了起来。
因睡的过久,双眸一时只能瞧清眼前人关门人的轮廓。
“醒了?”来人开口后我才听出是如意。
“嗯。”我没好气哼了一声,而后斜眼盯着如意:“有事?”
如意面色沉重,一把将我扯起来作势往外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这两年尚御史没少贪污银两,已有大臣给皇上上了折子和你贪污的罪证。”
我猛然停下步子,直觉耳畔嗡嗡作响,眼前飘着丧心病狂四个大字,急忙问道:“何时的事?”
如意面无表情:“估摸着这会百姓都听说了,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分明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另,上折子的那几个人被人灭了门。你现下还是先外出避上一些时日。我已安排好马车。”
如意话音刚落,便听前院一阵嘈杂,有混乱的脚步声同兵器碰撞声。如意铁青着脸:“他们动作竟如此迅速。”话毕欲带我自后门离开。
我自知今日是凶多吉少,若离开倒是洗不清罪名,是以将如意的手挣了开来,推门而出,眼前正见府中上上下下被刑部的人扭着肩膀跪了一地。
“得罪了,尚大人,请随在下进宫走一趟。”来人气势汹汹,话语并不客气。手握腰间弯刀,目光如炬。
我抬眼对上来人的视线:“好。”
一出御史府大门,我便瞧见城中多半百姓将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见我出来后面上难掩愤愤,对我指手画脚起来。
我虽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但猛一瞧这架势,心中还是有些恐慌,却仍努力装作镇定的形容随来人上了马车。
进了宫,我被直接带去了刑部的还明堂,慕容离早已等候在此,瞧见我进来时,眸光倏然动了动。
瞧见他后,我心里稍稍静了些。
刑部尚书瞧见我进来时,眼中的快意如何也掩盖不住,但碍于慕容离在场,他亦不敢表现的太过明目张胆。
“尚御史,现有你贪污银两的罪证上报朝廷,此事你如何解释?”尚书宝相庄严,双眉倒竖。
这王八羔子等这一日指不定等了多久。
我避开慕容离的视线,垂眸道:“我不知。”
“尚御史你要将其中利弊想清楚。”刑部尚书语重心长劝慰道。
我哭笑不得,偶尔抬头正对上紧抿薄唇的慕容离,从头至尾他一言未发,只是向我投来的视线中安抚意味浓厚,也不知心中憋成了什么模样。
刑部尚书一句话分成了百八十种意思问,问到最后依旧无果。
将我押入大牢前,我瞧他谄媚的将那些所谓的罪证呈给了慕容离请他保管,大抵是听说了皇上同御史大夫的种种,想借机表明自己的衷心罢,自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便是,罪证交到皇上手中,若罪证没了,那销毁罪证一事十有八九会被扣到我头上,如此一来皇上也落下个包庇罪臣之嫌疑,到最后若是得个下岗的下场那还是他祖上有恩。我这命是否保的住便又成了一个谜。
慕容离瞧了眼那几张纸又瞧了瞧邢尚书,扯出笑来:“这本是刑部的东西便放在邢尚书这罢,只是尚书要将此证物保管好才是,此物的放处愈少人知晓愈好。”
他笑的有些反常,那邢尚书未察觉只连连称是。
当晚被打入大牢后,我算是过上了无日无夜的日子,但还算刑部尚书他会溜须拍马,半夜十分特地来探望我,顺道同我就此事做了一番深谈,对话如下。
刑部尚书:尚御史及早认罪才是,如此指不定能保个全尸。
我:关你屁事?
刑部尚书:尚御史注意言辞,你现下可是阶下囚,惹恼我总归是不妥的。
我:关我屁事?
尚书走时面色很是难瞧。
隔日天光初亮,我还未等入睡便被牢头模样的人给叫了起来:“起起起,尚书在前堂侯着呢。”
瞧他那不耐烦的模样,活像赶猪出栏。只可怜了我当了回猪。
我拖着的步子在静谧的暗道中发出沙沙声响,前面极远处有微弱的光线投入,是这暗道中唯一一丝光亮。
我步入前堂时,邢尚书早已悠哉游哉的品起茶来。
“尚大人,今日你若再不招可别本官不给你留情面。”他手指敲打着桌面,半眯起双眸,一派高贵的俯视我。
“尚书这是要屈打成招?”我挑起眉梢:“若大人当真有此意,那尚某也只能悉听尊便。”
邢尚书面色登时黑了起来,扬声朝众人吩咐:“现如今堂下站着的是尚大人,邢某必然是要手下留情的,是以先上夹棍罢,你们手轻着些,给尚大人留口气。”
领命后,众人忙活开来,没一会便见方才那牢头手捧夹棍而来。
乍一瞧见那夹棍,我有些眩晕,我将这眩晕归为昨晚上直到现下一口饭没吃的缘故。
见我晃了几晃,邢尚书以为我心生惧怕,得意开口:“若尚御史现下招供还来得及,毕竟你我同僚一场。”
我点了点头:“邢尚书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如此,那尚某便招了罢。”
邢尚书倏然起身,双眼泛光上身不自觉前倾:“此话当真?”
我抖了抖脚:“那是自然。”
还明堂上下一片安静,众人视线不约而同瞧向我。
我清了清嗓子:“尚某是被人陷害的。当然,尚某原本不想申冤,但今日尚书一直三催四请的,尚某再不领情倒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四十四回
第四十四回
邢尚书再也摆不出好面色,粗声吩咐众人好生招待尚御史。
我难敌众人之力又不好使出一身武功,便只能眼睁睁瞧着夹棍搭在我手指上。
我两股战战,却还得强撑着做一个威武不屈的翩翩少年郎,这委实有些难,我不禁想,若此时有人前来搭救,哪怕那人是刘福山我都嫁了。但我知这不过是个美好的念想,男人终是靠不住啊靠不住。
我深吸口气将心底对疼痛的俱意压了下去。双眸微闭,欲使内力稍作抗衡。
此时我周围施刑之人全身紧绷已蓄力要将夹棍收紧,就这力度我除非是练过大力金刚指,不然手指必废无疑,若现下有条件我非指着他鼻子痛骂他一通,这得是多大仇值得他老人家花这么大的力气。
“圣旨到。”
我已感受到指间紧意之时,小安子声音带着些微的急促在堂外响起,片刻后才见他疾步而来,额头上挂着湿意,不难猜测方才走的很急。他进堂后先是紧盯着我瞧,在瞧见我手上的刑具时猛然吞了口唾沫,而后又端详我面色。
我本无碍,但瞧见他后我又觉既然邢尚书想死我必须要推波助澜,是以身形一歪倒在地上,运功逼出额角薄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出我所料,堂中人乱成一团。我听小安子差人将我安置在椅子上而后宣了旨,是慕容离召集各部人马,一个不落全去礼合宫。也不知所为何事。
众人临走前又将我送回了大牢。
“别装了。”
我快入睡之时猛然听见如意声音冰凉响起在角落。是以一个纵身跃了起来:“我饿。”我拉着她衣摆。
她抬手推了推我脑袋,拎出个食盒:“饿死你算了。”话虽如此她还是体贴的为我倒了杯水,凑到我耳旁道:“这几日你先委屈一下,皇上正派人找那罪证的藏处,届时让这倒霉催的邢尚书替你背了黑锅你也就出来了。”
“嗯嗯。”我往嘴中塞着糕点连连点头:“但是他们要给我上刑。”一想到这我食欲减了不少。
“这个你放心,他不敢了。”
我一听能免去皮肉之苦登时放下心来,平心而论,就现下形式瞧来,我在牢中是最为安全的,既听不见百姓们的谩骂亦不必担心刘福山的人马杀进大牢来。
酒足饭饱,我抡了抡胳膊伸了伸腿,同如意将残羹收拾妥当,临走前她又扔下句话:“他说这些日子他不便前来探望,只好委屈你,待你出来他定加倍补偿。”
我苦着脸:“你告诉他,我心里苦啊,我被邢尚书用了好几十种刑具现下只剩半口气了,你要让他替我报仇啊。”
如意冷着脸走了。
往后的几日如如意所言,并无人来找我麻烦,第四日傍晚时分,我隔壁来了个邻居,据说是我的同僚,待牢役走后,我特意凑过去瞧了瞧。
“哎呦我当是谁呢,邢尚书幸会幸会啊。”我开心的拍着墙:“您让我等的好苦啊。”
邢尚书脸一黑:“本官是遭人陷害的,皇上自会还本官一个公道。”
我乐开了花,未成想他年纪一把竟还很傻很天真:“那尚书可要好生等着洗清冤屈那日。”
我将柴草堆了堆,安然仰卧在上面。
“尚书是犯了何罪啊?”
邢尚书不屑同我深谈,将脸转至一旁:“这案子皇上亲审,有武侍郎监审,想冤枉我邢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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