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与黛相类,以玉成,暗嵌了黛玉的名字。
他的用心,他的宠溺,无处不在。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那份惊叹和惊喜,还有感动。
“灏之,是不是太浪费了。”光是这些玉石,也要数百斤。
“玉儿喜欢么。”
“喜欢,可是……”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压住她的唇,他低低的道:“我只要我的玉儿说喜欢。”
双手交叠在胸口,黛玉微微阖眸,想着每每凝眸时的深情,不觉不禁轻起一点浅笑。
本是清绝的面容,因了那幸福而更加的明丽动人。
这时候,便有侍女上来,却不是紫鹃雪雁,而是专门司浴的侍女。
妆台前,先替她将发髻松开,一头浓密黑发的如同绸缎般的披散下来,根本不需要梳篦,便若流水般柔顺,再松松的挽起一髻,碎发微微垂在额前两鬓,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慵懒风情。
水晶妆镜中,清楚的映出那倩丽面容。
接下来,两位侍女宽去她的衣衫、丝履,给她披了一件半透明的蚕丝薄纱,打开内间浴池的门,热浪顷刻铺面而至,带了一种奇异的花香,这之后,她们却悄悄的退了出去。
服侍沐浴,一会儿会有雪雁过来,因为雪雁和欧阳绝学了按摩穴位,一直以来这件事便由她来做。
所以黛玉也就不理会,自己拨开了最后一进帘。这最后一帘,却是和阗深水玉雕成玉珠,再串联而成,因紧临汤泉,所以每一粒玉珠上都凝聚了薄薄的水雾。
浴池之中笼满袅袅水雾烟云,宛若远离尘世的仙境,而她便是幽居于此的仙子。
丝衣滑落,因雾气太重,她只能大致上凭感觉走下最后两阶玉阶,脚尖轻轻试了试水温,便缓缓的走了下去。
温泉水滑,轻吻着那羊脂凝玉般的肌肤。
每一个毛孔都是熨帖而惬意的。
可是……
为什么会有水声,她可没动,而且,雪雁怎么没进来。
疑惑未了,呼吸抵近,然后一双有力手臂轻轻在她的腰间合拢:“玉儿,雪雁不会进来的,今晚让我来,好么。”
一瞬间的惊慌,就已经确定是谁,能到这里来的,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可是,他不是出府了么……
“灏之,你,你怎么在这里……”黛玉声音有些紧,想要护住胸口,手臂却被他拨开,然后,他的身体紧贴了上来。
当然,现在他的情况和自己是一样的。
“怎么,不欢迎我来么?”水溶轻笑着拥着她,水雾氤氲看不道她的面容,可是,却让身体感觉更加敏锐。
“这是我的地方。”
“玉儿的地方,就是我的地方。”水溶低低的在耳畔:“你和我还要分的这么清楚。”
黛玉定了定神,娇声埋怨道:“可是你吓坏我了,你不是出去了么。”
“我是出去了,不过也就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水溶答的理所当然:“在这里等玉儿很久了,玉儿再不来我就要去把你捉过来了。”
黛玉哼了声,便埋首他的肩头:“怪不得你走时让我来沐浴,原来是都算好了的,对不对。”
“难道玉儿不喜欢--哎,你……”水溶吃痛倒吸了口气,不用说,肩头又多了一排鲜艳的齿痕:“好厉害的小猫。”
“让你再算我……”黛玉咬着牙关道,话没说完,他已经扳起她的后颈,然后痛吻向她唇,水雾缠裹,令那双唇多了些与平日不同的滋味,浅尝之后,便是欲罢不能。
舌尖搅动出层层涟漪,最后他逼着她的身体,靠在白玉石壁上。
不知是因为他急促的亲吻还是滚滚的热浪,亦或是强大的水压,黛玉觉得这一刻无法呼吸,胸口在急促的颤抖,肌肤亦起了一层一层的战栗酥痒。
两个人只有肩膀以上是在水面之外的,即使是在雾霭氤氲亦能感觉到彼此已然情动,那软倒在自己怀里的身子,让水溶几乎不能自持,压抑的吟哦出声:“玉儿……”
“灏之……”黛玉手臂忽然收紧,在他的肩头,仿佛溺亡的人捕捉道最后一线生机。
无止无度的求索,一次又一次。
水声吟哦唱和,飘渺的雾霭,因此而多了无边的浓浓的旖旎情致。
最后,水溶干脆将身体已然软倒的她抱出了浴池,身上的水不断的滴落下来,黛玉伏在他怀里,楚楚怯怯不敢抬头,凭他将自己抱至玉榻之上,那娇羞之态,似又回到了新婚之夜。
她的身体如此柔弱,恐已经经不住更多的风雨。
水溶便也就不再缠她,只将用干净的丝帕将她身体揩拭干净,换上了干净丝袍,然后将她的头发放下来,另用丝帕擦的半干。
泡汤泉,本就十分耗费体力,更兼又被他缠了这么久,黛玉早就没了力气,只是半靠半坐在他的怀里,由着他给她擦拭,不多时便昏沉欲眠,将手臂攀着他的身体:“灏之,好困。”
“睡吧。”
“嗯。”小人儿乖巧的阖上双眸水溶便将莲花纱帐袅袅的合拢下来,将二人覆在其中,犹如置身莲花芯中。
水溶侧靠在枕上,手支着额角望着那慵懒不胜,阖眸睡沉的人儿,眸中尽是宠溺,轻轻抚上她的面庞。
次日一早,黛玉醒来时,仍是卧在莲花帐底,只是并未见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衾被滑在腰际,长发柔顺的垂在耳后,四下张望了一下,试探的道:“灏之。”
“玉儿醒了?”水溶端了个托盘进来,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走近。
黛玉看到他,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唯有他在,她的心才会安。
而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笑容,水溶的心猛然搏动了一下。轻纱凌波,黑发垂落,纤细的手足,这一刻的她,像是坐在云端,亦或是在莲花中央的仙子,对他浅笑盈盈。
“灏之,怎么了。”黛玉觉得奇怪。
水溶回过神来,撩开纱帐,坐到她身边:“刚才玉儿的样子,改日一定要画下来。”
黛玉扑哧一笑,又有点嗔怪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喏,给你端早膳去了。”水溶揉揉她的发丝道。
黛玉望着他,忽然问道:“是面么。”
水溶眉睫轻敛了一下,故作不解:“什么面。”
黛玉抓着他的手,轻声道:“寿面。”
水溶犹自在掩饰,故作轻松道:“又没有人做寿,哪里有寿面。”
黛玉叹了口气:“灏之,明年二月十二,我还要你为我下一碗面。”
低下头,睫上盈泪。
水溶扳起她的面容,吻去她睫上的泪滴:“傻丫头,不就是一碗面么,我答应你就是,这也值得掉眼泪。让丫鬟们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胡说, 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黛玉轻啜道。
“我知道。”水溶道:“错过了一年的寿诞,还有下一年,来得及给你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能还是需要再多练练。”水溶一笑道:“免得玉儿嫌难吃。”
黛玉哧的破涕为笑:“才不会。”
“好了。今日没有面,先起来把早膳用了,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
“出去?”黛玉诧异道:“去哪里。”
“随便走走。”水溶微微而笑道:“我娶了这么美的王妃,不该带出去让人眼热一下么。”
黛玉怔了怔,掐了他的手背一下:“却又来,比较会惹的人眼热的是某位王爷才对。”
水溶愣了下:“玉儿这张利嘴,真是分毫不让。”
黛玉掩口偷笑不已,越发是明眸灵动。
二人笑闹着用完早膳,便先回房中换了衣服,车马早已备好,一起上了车。
黛玉是一身簇新的浅杏色对襟襦裙,褶裙挽纱,袅袅不胜,只是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一路说说笑笑中,马车驶出了城外。
初秋的燕都,已透着丝丝寒意。半山腰的亭子里,一个人,正在那里静静的等候,黛玉远远的只看到青衣利落,依稀眼熟,挽着水溶的手臂道:“那是……”
水溶微微一笑:“故人来访。”
亭中的人,亦看到了他们,匆匆的出了亭子,近前:“王爷安好,王妃……安好。”
最后几个字,语气一顿,缓缓地抬起头来。
黛玉一怔,惊喜道:“师兄,是你。”
楚凇望着黛玉,温和的笑道:“师妹,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黛玉微笑道。
“都好。师妹么,我就不多此一问了,看的出来。”楚凇笑着道。眼前的女子,比前番更加超逸,云发堆髻,令她多了几丝娇媚,眉间眼底,浸满幸福,这让她本就绝美的面容更加生动,更加明丽无伦。
刚才看着他们携手一路走来,她始终偎依在他的身边--那个疼她爱她,将她视作瑰宝,给她无尽宠溺的男子。那样的画面,何其美好。
而自己,只需要知道她都好,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