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若有所思的眯眸:“好像也有道理,那就……”
黛玉的俏脸微微沉了一下,哼了一声,那意思是,我就知道。
水溶便道:“要不让他们等等,等咱们回去了,再话话别,再走?”
黛玉别过小脸:“你自己话别去,我才不必跟着去,又现眼,又碍事,怪没意思的。”
水溶望着她,忍着笑意道:“我说玉儿,你今日早膳也没啖醋,怎么这么酸呢。”
黛玉仍然不理他。水溶叹口气,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凝着她绝美的面容道:“又和他们话别的工夫,不如陪着我的玉儿。”
黛玉亦绷不住,浅浅的一笑:“是么,陪着我做什么……”
“你说呢……”水溶嘴角扯开一丝魅惑的笑,忽然毫无征兆的将她压在马车不算宽敞的坐榻上,黛玉怔了一下,拧了拧身体道:“灏之,别闹。”
“玉儿,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水溶俯身,深深的凝着她的眸:“那日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要的……”
黛玉微微叹了一声,那一点小情绪,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却又有些羞赧:“那也不可以在这里……”
“我说可以,就可以。”
他的身体一沉,重重的攫住了她柔滑的樱唇,黛玉嘤咛一声,被迫开启齿关,接纳他。
身体相缠,无休无止,风光旖旎。
今生今世,也许注定就要在这样的深情之中,沉沦不醒……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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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第二卷终于大功告成。
天接云涛连晓雾 第一章 江南生变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秋。
虽说南国温润,可迎面而至的风,仍多了几分瑟瑟疏凉。
楚州的郊外,骤雨才罢,沉云未散,细碎的雨珠顺着古朴四围亭角垂落水面,溅开嗀纹层层。
亭中,有人正静静的坐着,他的面前是一块紫金檀木雕成的棋盘,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密密麻麻的排布,你进我退,各有胜负,看不出结果。
男子有着极英挺的眉目,棱角分明却不失俊朗的面庞,一身墨蓝的袍子,缀着白色滚边,腰间麒麟玉带。
山光水色、翠色润渥,未能令他注目半分,他只是沉眉凝神,专注于眼前的棋局,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枚黑玉棋子,却并未落下。
风穿梭而过,略带起一角深蓝衣袂,那是垂感极好的蜀锦。
大周等级分明,只有皇室,贵族,才能用这样的名贵的料子。
思忖良久,指间那一枚棋子终于轻落,发出咔嚓一声的脆响,而几乎是同时,一声尖利的鸣声,撕破沉寂,紧跟着,周围的山岭俱有飞鸟扑棱着翅膀惊散而去,密林之中,倏然闪出不可计数的黑衣杀手,快步的向那蓝衣男子扑来。
而那男子仍是不动,似乎是毫无威胁,却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微微抬起了头,那眸色沉冷如寒冰。
无人能看清的他是如何出剑,一阵血点喷溅,最靠近他的几个人身体猛然顿住,直直的倒了下去。
而男子,已经置身亭外。陡紧的风里,衣袂猎猎而起,一身的明朗霸烈,令人胆寒。
剩下的杀手,骇然,下意识的顿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已经失尽了先机。
着软甲的护卫突然之间自四面现身,人数是那帮子杀手的五倍以上,落定的一刻,便已经先下手为强。
那些刺客也并非泛泛,立刻反击,速度极快,刀剑挽若花开,喑哑之中,血腥四起。
而缠斗之中,却忽然有游鱼般的身影自水底窜了上来,出水的浪花并不大,看得出来是高手中的高手,直向蓝衣男子的后背袭来。
就在那剑芒几乎抵近他只有一步的时候。男子倏然转身,衣袂被劲风卷起一个有力的弧度,转身的同时,手中的剑,若破空而至的闪电,掠影,惊鸿,令人眼花缭乱。剑芒挑过,以一对九却毫不见下风。
对方情急之下筑起阵法,黑影幢幢若鬼魅,快变无穷,杀招,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
蓝衣男子,微微一眯眸,虚晃应对几下,在对方以为他支而落败的时候,剑,陡然转快,快至巅峰,人剑几为一体,难分难辨。
不断有黑影被惨叫着被踢了出来,落在水里,变成了名符其实的水鬼。
这之后,一场一边倒杀戮,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便已经尘埃落定。
“殿下,所有此刻俱已伏诛!”
蓝衣男子,正是宇文恪。
他望着那倒毙一地的杀手,最近的一个月,这已经是第四次刺杀了,有人乐此不疲,必要将他置于死地而后快。
而他,悠游山水,故作不备,是为了一网打尽。
只是没想到,宇文祯居然安排了这么大的手臂,买通了魅影楼的这一拨水鬼,这些人可是江湖顶级的刺客,他们出手,自来没有落空。这一次,却都做了他剑下的亡魂。
将剑收回鞘中,宇文恪冷哼了一下,声音果断道:“回府。”
“是!”
有个人从他身后跟了上来:“殿下,这些刺客的势头,是一次比一次更紧,京里那位,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
“展昶,宇 文祯不是吃奶的娃娃,事到如今,他再猜不到我的底牌就是傻子。”宇文恪说到这里,语气略微一顿,语调绝冷:“不过,太迟了。”
嘴角似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太迟了,宇文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吞声隐忍,若是逼急了我,未必没有一搏。
拳头隐隐攥起。
“哦,对了,殿下,今日在府中,北王又令人送来了雪参给王妃。”
展昶,吴王府长史,却也是宇文恪手下的三百位顶级死士中的第一人,长史的身份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方便他在王府走动而已。
“多少只。”
“九只。”
宇文恪握紧的拳,在听到这一句话时,忽然缓缓松开。
十全缺一,灏之的意思是--时机未到,只差一步。
好吧,那就姑且宁乃一时,反正这么多年都忍下,不差这最后一步。
正在这时,府中的侍卫快马而至,翻身下马道:“启禀殿下,王妃的病忽然加重。”
宇文恪眉峰一沉,跃上马背,沉声道:“回府。”骏马撩开四蹄,飞奔在官道上,同色的披风斜振而起。
他的眸中,却看不到任何情绪。
又是一年秋,帘卷清霜,薄暮冥冥。
榻距窗不远,卷上帷幄,只留了纱屉,一园的景致隔着薄纱恍惚若现。
薄纱之后,是一个依稀侧卧斜靠的身影。
榻上的女子月白色剔花对襟上衣,然后是一床薄毯,盖在了身上。
她,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有着饱满光洁的额,长发侧梳了一个偏髻,松松的侧在肩头。女子容貌并不惊人,大概可以算的上清秀,长年的病卧,令那张面容失去了年轻女子该有的光泽和生气。
一双瞳很黑,却始终是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是厌倦。
“王妃,雪参汤好了。”侍女走近,手里捧着的篾漆托盘上,一只青花半月汤碗徐徐的散着热雾。
“放那儿吧。”
女子淡淡的道。
这便是吴王妃江氏,闺名疏梅,若前朝不败,她该是郡主,只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往昔的高贵便已经不复,只能凭借那位在宫里为妃的姑姑,为家族挣得一点点的立足之地。
侍女犹豫了一下:“王妃,还是趁热用吧,能好一点。”
江氏并不答,默然一时道:“王爷还没回来?”
“没有。”
“三天了。” 江氏叹了声,却忽然咳嗽起来,脸色有些泛白。侍女忙在身后给她捶着,江氏平复了一下,缓过一口气来,望着纱帘之外渐浓的暮色,忽然长嗟了一声,缓缓阖眸。
似乎是闭目养神,可是思绪却渐行渐远。
回到了很多年前,看他在梨花树下舞剑的情景。
纷纷飘落的梨花,落满他一身,那少年,英俊的眉眼,那么张扬,那么霸气。
从未想过,会嫁给他,虽然,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和他在一起,也许算的青梅竹马,可是,他也从来就将她当做妹妹,需要他照顾的表妹。
他知道,对自己,除了手足亲情,他从未想过其他,她知道,不怨,因为不配。
无论是什么,她都不配。
因为姓了这个姓,爹娘除了女红针黹、女戒闺训,什么都不令她学,别的闺秀苦练琴棋书画的时候,可她却只能捧着几本闺训诵读。
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平庸。平庸的令当朝者知道,他们江氏遗脉,没有野心,只这一个女儿,亦不想匹配皇室。
所以,当年争奇斗艳的京城,她只能默默无闻的安守一隅。
而对宇文恪,她看的出他的不甘和野心,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了她,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学识,所以,宁肯他娶一个能有所助益的妻子。若能有朝一日,看他登位,便也就不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