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微微一笑:“自己的女人,怎么宠都不为过。”转向黛玉道:“是不是,玉儿?”
黛玉垂眸,抿嘴轻笑一下:“我不知道,你们爷们家的事,别问我。”
话是这么说,言语间,却是极欢喜的。
探春看着亦是笑了笑道:“北王待玉姐姐可真是没话说。”
一方面,为黛玉高兴,一方面,却有些怅然,轻轻的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
昨日,才知道,那位侧阏氏,也已经有了身孕,只不过,比自己晚上一个多月,那正是,自己害喜害的最厉害的时候。
赫连冲自然体会出探春言语中的酸楚,微微皱了皱眉,心下也有些愧,但他这样的人,也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黛玉已然看到了探春的失落,心下微微一叹,那位侧阏氏的事儿,她也早就知道了,同为女子,又是姐妹,自然感受到那份伤心。
此时,心中,除了为探春而有些伤感,却更庆幸自己遇到了他。
这世上的男子,能给的起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的,也只有她的灏之了,但也不忍心,便岔开话题,故作轻松的道“今晚巴巴的说是家宴,你二人总是说些朝堂、时局,没意思的很。”
水溶自然是黛玉说一,他不肯说二,点头道:“是我疏忽了,再不提那 些琐事了,谁要是再多言,便罚酒三杯如何。”
赫连冲笑向黛玉道:“我想,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令北静王言听计从的便唯有北静王妃了,就为这个,我也要敬王妃一杯,来。”
黛玉杯中的是极淡的葡萄果酒,但有个酒香而已,所以黛玉便也笑了笑,干了,然后悄悄的向水溶递了个眼色,示意赫连冰道:“不过,灏之,这一次,你能找到我,是不是该谢谁呢?”
原来黛玉早知道赫连冰对前番被水溶设计的事情仍然郁郁不快,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妹妹,赫连冰对玉姐姐也是没的说,却被她一直尊敬佩服有加的溶哥哥给摆了一道。任是谁,心里也不痛快,所以,黛玉便特意嘱咐水溶,要他今日好好的和冰儿陪个礼,好生的哄哄,水溶也应了,只是方才一直都没得机会。
那赫连冰却是没注意这几个人在说什么,她才听到吴王二字,便已经留了心,所以此时只是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有溶哥哥这样帮他,他要达成所愿,大概也并不难,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帮他做点什么。
“玉儿道的极是。”水溶莞尔:“冰儿如今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将军,如若吴王见了,也要刮目相看。”
他早已知道赫连冰是为什么走神,所以故意道。
果然,赫连冰别的没听到,听见吴王二字便回过神来:“吴王怎么了?”
却见众人都盯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脸上刷的红了一下,瞪了水溶一眼,拉着黛玉道:“玉姐姐,你也不管管他。”
这里,水溶敛去戏谑,微微笑着,举起杯道:“冰儿,这次我和玉儿能够重逢,要多谢你,之前有得罪的地方,实在是也有苦衷,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玉儿的份上,不要再生气了。”
赫连冰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错了?这天底下的人,除了玉姐姐,大概没有人没被你算计过。”
“冰儿这话错了,我也不曾例外。”黛玉不冷不热的瞥了水溶一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就着罢了。”
这么说着,眸中却带了些许慧黠。
水溶怔了下,嘴角勾笑:“那本王还要多谢王妃不弃了?”
说的众人都笑。赫连冲便向自己妹妹道:“冰儿,北王都这么说了,你也就算了。若不是你带了林王妃离开,却又哪里有这些事,论起来,你也有不是!”
赫连冰急了:“哥,你偏着他说我的不是。”
“我说句公道话,这件事,就是灏之你的不是。”黛玉拉着赫连冰,向水溶道:“正经该跟冰儿道歉才是,不管怎么说,冰儿就如咱们的妹妹一般,你不该那般设计她。”
水溶微笑:“是,王妃道的是。都叶护,你玉儿姐姐都替你出气了,你就别在计较了。”
赫连冰这才满意的笑了道:“我就知道,玉姐姐是最不会偏袒的了。”一面拉着黛玉咬耳朵道:“玉姐姐,你明日回去,他若是好就罢了,若是再和那个西羌的什么公主纠缠不清,你只管走了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黛玉微微一笑:“好。”
虽然听不到,可是水溶猜也猜出他们说的什么,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次日清晨,赫连冲和探春送水溶黛玉出城,官道之上,探春和黛玉自然是执手不舍。
黛玉低声嘱咐道:“三妹妹,你现在有了身孕,凡事该自己开解着些,不要想的太多,自己要保重自己。”
探春低低的叹了声道:“我会的,有些事,已经至此,多想也无益处。”微微笑了一下:“玉姐姐我就不嘱咐了,有北王在,千般疼爱,万般呵护,天下的女子,可是谁也比不得你。不过,我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到时候,若是你和王爷不嫌弃,咱们还可以结个儿女亲家。”
黛玉微微一红了脸:“这也说的太远了,不过若真能如此,可真是极好的。”
一时分手作别,水溶正要随着黛玉上马车,斜刺里赫连冰过来,一下子就霸占了黛玉身边的位置,生生把水溶挤开了:“我还没和玉姐姐话别呢,玉姐姐,我送你一程好不好。”
黛玉笑了一下,挽住她道:“这自然是极好的。”
水溶在旁听着,脸上顿时乌云漫天,而赫连冰已经扶着黛玉上了马车,一面回过头来,得意洋洋的向水溶做个鬼脸。
于是,官道之上,马车辘辘而行,水溶骑马跟随,听着马车里轻松的说笑声,俊朗无俦的脸上,却是阴沉不定。
宗越便向祁寒道:“王爷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
欧阳绝从旁边的马车里探出脑袋,凤眸顾盼,笑容里带了几丝揶揄:“王爷不是身上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宗将军若是不信,就去问问,看会不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宗越冷着脸哼了声,不言语了。
赫连冰送黛玉,送了一程又一程,到了晚上歇宿的时候,便和黛玉同寝,促膝长谈,水溶只好去另外的房间里安置,谙尽孤眠滋味。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了整整两日,直到一封来自石国的八百里加急信笺递到了水溶的手上,水溶阅罢,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这信终于来了。
待转日起行时,黛玉已经上了马车。水溶叫住了赫连冰,如此这般,说了两句话,将信拍在赫连冰手上。赫连冰看罢嘟囔道:“哥哥这么急,叫我回去做什么,莫不成有事?”当下,也不多犹豫:“溶哥哥,送了这么久,我也该道别了,就此别过!”又对着马车喊了声道:“玉姐姐,冰儿就此别过了。”
上马,带着自己的人,风也似的快马返程。
水溶看着,微微而笑,折身便上了马车。
祁寒看着,嘴角微微抽搐,在心里哀叹了声,冰公主啊冰公主,你的这点小伎俩能斗的过王爷才是真的奇怪。
恐怕离开石国前,就安排好了,要是你两日不回去,大汗便会急信将你召回。
黛玉见水溶上得车来,便奇怪道:“冰儿不是说还要送我一日么,怎么这么急就走了。”
水溶坐定,令春纤抱着雪儿换另一辆马车,然后一手便将黛玉拘在了怀里:“赫连冲来信叫她回去,恐怕有什么急事罢。”
“哦。”黛玉点了点头,思忖了一下,忽然醒悟过来:“又是你,对不对?”
水溶挑了挑眉,一脸无辜:“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黛玉嗤了声,也不多追究,懒懒的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也懒得多问,反正以后冰儿会跟你算账。”
水溶修长的手指轻轻扳过她的下颔,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总不能任由别人总是霸着玉儿。”
“真拿你没办法。”黛玉抿嘴笑了一下:“连冰儿你也计较。”
“玉儿是我的。”水溶紧紧的圈着她,凝着她明眸玉容,低低道:“玉儿……”
“嗯?”
“我们……”
话音未落,逆向有马声至,马车匆匆一停,有人便在马车外报道:“王爷,西林烨带兵至燕都城外十里。”
黛玉诧然:“这是怎么回事?”
水溶漫不经心的道:“不妨,让他把他要的人带走就是。”
“要不要等王爷回京再……”
“不必!”水溶道:“告诉西林烨,这次,是他欠本王一个人情。”
“是,王爷!”
马蹄声急匆匆的复返,马车也恢复了那不紧不慢的速度。
黛玉咬着唇,故意道:“灏之……”
“嗯?”
“这不好吧,人家可能是想要再见你一面,话话别。”黛玉明眸流转道:“就等你回去,再让她走,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