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歆绿觉得她说的有理,便什么都没带,只身跟在霍容的身后。
霍容微微偏头,看着在自己身边亦步亦趋的容歆绿,嘴角上扬,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还是挺聪明的嘛,这么快便识破了我的身份,不过,还是姑娘我更棋高一着!文哥哥,你真不该让我知道,你头一回主动来督军府,居然是来求我娘救她的。你觉得,我会把她带到你身边吗?
容歆绿一直跟着霍容,路上倒是没有碰见什么人,渐渐地,她们越走越热闹,甚至可以听见御花园中的丝竹之音。
“好了,就是这里,你在这里等我,”霍容把容歆绿领到一间偏殿中,让她进去后,反复交代:“你就躲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她见容歆绿点头,想想不放心,又强调一遍,“可千万别出来乱走,若是被淑妃看见,我就没办法了!”
“我知道了霍小姐,您大概要去多久?”
“宴席散了便来!”说完,霍容把门关了起来。
她关好门后,又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闪到一旁的大柱子后面,把外面小宫女的衣服扒了,露出她自己的衣服,擦干净脸,全收拾好后,大摇大摆地朝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大家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气氛正酣。
霍容借着暗夜的掩护,悄悄地又回到小几旁坐下。她周围的几个人,看见她离开又回来,都以为她去更衣,而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她曾经离开过。
只有景亦文,他因心中有事,表面上在和同僚们聊天,实际一直关注着帝后以及霍氏母女的一举一动。
但当霍容看过来时,他的视线又看向别处,是以霍容看见的景亦文,便是由始至终都在和同僚们说笑。
“你到哪儿去了?这么久?”霍夫人见女儿回来了,忍不住数落她:“这里是皇宫,是你能乱跑的地方吗?”
“娘,我刚内急!”霍容讨好地朝霍夫人笑笑,拿起一块菊花糕问:“娘,这个好吃吗?我想吃这个。”
“嗯,味道不错!仔细着吃,别弄到襦裙上了!”
“您放心吧!”霍容双手捧着一小块菊花糕,笑得十分无害。
她在低头吃菊花糕的瞬间,看向宴会中间那主位上的人——皇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自霍容回到宴席上,皇后也一直在关注着她,此时见到她的动作,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才松懈了。
景亦文瞥见霍容和皇后之间细微的互动,而后又见到皇后那骤然放松的神情,他的眉头轻轻皱起。
皇后执起小几上的酒壶,给身边的皇帝斟了满满一杯,“皇上,今日重阳佳节,喝这菊花酒最是应景,臣妾敬您一杯,”说着,端起酒杯递给皇上。
待他喝下去之后,又连着敬了好几杯,在座的大臣们,也有样学样地,借机跟着皇后一起敬酒,皇上这一下喝得猛了,头都有些晕。
皇后再次拿起杯子时,皇上伸手挡了挡,想说不喝了,谁知皇后的手没拿稳,那酒液直接洒在了皇帝的龙袍上。
皇后见状,呼地一下急忙跪在地上,“臣妾该死!”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臣妾扶您去换件衣裳吧?”
皇帝心中虽然也恼她如此不小心,但有这么多外臣在,又是过节,他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发脾气,忍了忍道:“朕自己去!”
“是,”皇后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又道:“臣妾会安排好人替您更衣!”
说完,朝皇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心领神会地弯腰,抬手虚指道:“皇上,请这边走……”
容歆绿在偏殿中等得无聊,便在殿内四处转了转。
这个偏殿分里外两间,中间有锦绣江山的刺绣屏风阻隔。
里间有一张约三人宽的描金雕花拔步床,还有沐浴间,更衣室,一应俱全,想来是皇帝在御花园游玩,累了之后歇息的地方。
容歆绿踱着步,琢磨着,突然,想到这里时,她定住了!
刚刚自己想到了什么?
她慢慢转头,看向身后那宽阔的雕花大床——皇帝,歇息的地方?!!!
她越看越觉得像,立刻拔足便往外间奔去。
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出现在皇帝歇息的地方,那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容歆绿跑到门口,刚要开门,只听见吱呀一声,那扇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跨了进来,门随后被轻轻关上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容歆绿在这宫中几日,只见过皇帝一次面,还没看清他的长相,却也能从他身上穿着的龙袍认出来,来的就是当朝天子。
她立刻矮身下去,“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那菊花酒入口微甜,但后劲不小,皇帝现在有些晕晕乎乎的。
“皇……皇上,民女去找人来。”
容歆绿头一回单独和皇帝呆在一间屋子里,被吓得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皇帝早已忘记容歆绿的样貌,只道是皇后安排替自己换衣服的宫女,“无妨,就你吧!”
换个衣服哪里要那么多人,这湿乎乎的难受呢,赶紧换了吧!
他平举双手,等着宫女给他脱去衣服。
过了一小会儿,没任何动静,他转头看去,她还低着头站着不动。
“傻站着干什么?脱啊!”
“啊?”容歆绿被吓得一愣,继而紧紧抓住衣服的领口,“皇……皇上,不……行,我不行!”
她那样子,倒是把皇上给逗乐了,他垂下手臂,朝她逼近两步,“你想什么呢?让你给朕换衣裳,就吓成这样?”
“给您换?”容歆绿想了想又道:“也不行,皇上,我不是宫女,我是大夫,我是来给皇后娘娘看病的,我不会给人换衣裳,别伤着您了,”她边说边退,“我……我现在就去找人帮您,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已经退到门边,转身便想跑,谁知,门才刚刚开了一丝缝,便被皇帝一手摁住,她打不开了!
皇上从她身后贴了上来,“女大夫?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微微弯腰,低头在她颈间轻轻嗅了嗅,想起那日在皇后寝宫见到的白皙肌肤,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伸手揽住她的纤腰,“你在这里,是特意在等朕吗?”
皇上轻轻的那一嗅,让容歆绿的脊背一阵发凉,待到他的手抚上腰身时,她再也无法忍耐,头猛地向后一撞……
容歆绿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撞到一个硬硬的地方,然后便是皇帝的一声惨叫,“哦……”
她惴惴不安地转身,看见皇帝捂着鼻子,有血迹顺着他的指缝蜿蜒流出。
容歆绿顿时吓得要哭了,“皇……皇上,您流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您您您的手……”
“你的意思,是朕自找的?”皇帝被她这样一撞,酒全醒了。
“……”容歆绿确实是这样想的,可她不敢说。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门外小太监焦急地询问。
“没事!”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饿狼发现了一块鲜肉,死死盯着容歆绿,“不许进来打扰朕!!!”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作收来一发不?
独一无二·陈佳杏
一直都没涨过,好郁闷!
第肆拾回
皇帝原先倒也没打算把容歆绿如何,毕竟外面还有诸多大臣在等着。但现在被她这样一撞,倒把火气给撞上来了。
他想要的女人,从来都是乖乖就范的,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
皇帝两步上前,一把把容歆绿抗在肩头,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往里间走,“是谁教给你,如此欲擒故纵的把戏?朕……”
“景大人,不可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打断了皇帝的说话,接着呯地一声,偏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景亦文身穿藏蓝宽袖常服,头戴乌纱帽,满身萧瑟,只身站在门口,颀长挺拔。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牢牢盯住殿内的人。
“皇上,景大人他非要闯进来……”
皇帝不耐地冲太监们挥挥手,他们立刻噤声,退到殿外,把门重新关好。
偏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静谧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容歆绿听见景亦文来了,急的又猛地挣扎了几下,无奈却挣脱不开皇帝的钳制。
咚地一声,容歆绿看见景亦文朝皇帝跪了下来,“臣景亦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亦!文!你莫要以为朕欣赏你,就可如此放肆!”皇帝被他如此一打断,气的额角青筋直跳,“你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
“皇上,微臣恳请您,把微臣之前妻放下!”说完,景亦文俯身,深深一拜。
“……你前妻?”皇帝转头看看容歆绿,问:“这位女大夫?”
“正是,她便是上次恩荣宴时,微臣说与皇上听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