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平安,你救了红狼的小命,我还能生什么气?”逸寒淡淡一笑,“不过你这份赔礼,我却之不恭。”翎瑚手上加了点力。逸寒笑微微又道:“糊糊,你这是在给我搓泥呢,还是在擦伤口?”
“这血都干了,不用点力气怎么擦的干净?”翎瑚话是这样说,用的力气却是小了很多。逸寒心头温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翎瑚手一松,回头扫视着石洞内的器物,“有没有金创药?我给你抹抹。”逸寒从炕头皮子下面摸出一只瓷瓶,翎瑚接过后闻了闻,狐疑地倒出一些洒在他的臂上,“有没有更好一些的,要不然我让父皇派人送些玉肌膏来?”
逸寒弯起嘴角,“人不可貌相,伤药也是如此。你别看它装在个破瓶子里,生肌止血比别的都强,我这几年全靠它了。”翎瑚撇了撇嘴角,”这药要是好,你身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疤痕?”逸寒的笑颜就似能破开雨雾的灿阳,迷得人睁不开眼,“糊糊,你偷看我了是不是?”
“哪有?”翎瑚刚说出那句话就有些后悔,这时只能嘴硬道:“你自个总在人面前穿啊脱的,晚上睡觉又不好好盖被子,我想不看都不行。”
“这还是我的错了?”
逸寒看着翎瑚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地有些结巴,“当……当然是你的错,总让人看……好没羞!”
逸寒放声大笑,抬手轻抚她墨缎似的发丝,“糊糊,你看了我这个好没羞的夫君,可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就是你的伤药太差,留了这么多疤痕,很吓人!”翎瑚偏首躲开他手的同时也避开了他的目光,“为什么你有这么多的伤?都是狼留下的么?”
“有些是,有些是我自己没留神,爬山上树时摔的。”逸寒的语气轻巧得好似在说别人的伤口。
翎瑚望住他道:“你不疼的么?像我小时候上树摔断过一次腿,以后就再也不敢上去了。你呢,就怕自己摔不死?”
“我也怕,不过狼不是狗,你要它听你的话,就必须比它跑得更快,捕到更多的猎物,不然它不止不听你的,还会群起而攻,将你当作腹中餐。”
“为了它们连命都不要,看来你真是喜欢驯狼。”
逸寒像是没听出她语中讥消,只沉沉道:“对,就是喜欢,同喜欢你一样喜欢。”
他的话语没有打开翎瑚的心门,只是让她睡得更香,黛眉舒展,红唇微启,乌发衬着粉颊,被中的身子微微向外扭着,恰似一幅海棠春睡图,引人注目停留。逸寒侧卧相看,不知疲倦,许久,翎瑚扭过身子,侧身相对的同时将手从被窝中探了出来,狼骨镯的霜雪之色衬着她一截皓腕,愈发显得肤若凝脂,如玉雕成。
逸寒伸手覆住了她的手,想起她那日在亦兰面前孩子气的举动,他的唇角微微杨起,反手将她的柔荑握在掌中,感受着这得来不易的温馨。蓦然,翎瑚大约是梦见了什么,长腿一蹬,纤长的手指也随之一动,正搔在逸寒的掌心。一丝异样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蔓至心口,如投石在湖,平起微澜。逸寒挪动身体,离得翎瑚更近一些。翎瑚不觉,兀自好梦未醒;逸寒胆大,沿着皓腕探进了她的袖口。
一直睁一眼闭一眼的豆豆坐不住了,伸小爪抓了抓翎瑚的被子,翎瑚没有动静;伸后腿蹬了蹬逸寒身上的皮子,逸寒也未瞧它一眼。豆豆“呼噜噜”发出一声怪音,从两人间狭窄的缝隙之中硬挤了进去。逸寒暂停了入侵,伸一指放在唇边示意它安静。豆豆晃着蓬松的毛尾巴,十分不乐意地往中间一卧,明着是听话不理,其实是来了个近距离监督。
逸寒无法,腹下才升腾而起的热意又恋恋不舍地降了下去,他退出了使坏的手,重又握住翎瑚的手。豆豆仿佛满意了些,尾巴不晃了,豆豆似的眼也慢慢合拢起来。逸寒暗暗叹出一口气:娶个这样的小媳妇儿,还真能要人命哪!
雨过天睛,满山苍翠浴滴,七色彩虹挂在天际,好似为山间架起了虹桥。逸寒一早就被亦兰拉去看红狼,翎瑚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舒泰的同时也开始盘算着归期。萧夫人与她想到了一处,在处理完几件事后便去到她的洞中,“锦平,这一场雨耽误了不少时日,之前我没法准备的,今日就开始准备起来。你要是定好了日子就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安排。”
翎瑚原想着雨一停就走,这时听说萧夫人还要准备,只得答应着道:“我原想在山里多住些时日,只是天气渐热,怕回去的路上不好行走,所以这几日就必是要走的了。”萧夫人霭声道:“山上清苦,我之前还怕你住不惯,会急着走呢。”“翎瑚微笑道:“我一向喜欢在山间打猎行走,这次能来狼山看看,令公与夫人对我照顾有加,山上又好吃好住,我想多留几日都来不及,哪会急着要走?”
萧夫人一笑,拍了拍翎瑚的手,“什么时候闷了,到山上来住多久都行,不过要是能叫令公子与我一声‘爹、娘’,再带着我们的乖孙儿来,就更是好了。”翎瑚羞红了脸。萧夫人的目光柔和,像是在看着自家别扭倔犟的孩子,“锦平,我会一直等着这一日的。”
经过一夜,红狼强健了不少,看人的目光也炯炯有神。亦兰欢喜,像只小鹊儿似地说个不停,“寒哥哥,昨天幸亏有你在,我们才能留下红狼。它命大福大,到时候长大了,一定比金狼还要强壮,比雪狼还要漂亮。”逸寒笑道:“那你要好好照顾它,到时候我可是会回来看的。”
亦兰眉心一簇,驱散了方才喜色,“你要走了么?”
“雨停了,估摸着这几日就该走了。”
亦兰扁起了嘴,“为什么不能让公主留下?寒哥哥,你为什么要听她的?”
逸寒笑一笑,抚了抚她的发,“我留在那儿自有用处,无关她的事。”
亦兰抬头,“那你会回来么,像从前一样带着我到处去玩、一起吃好吃的东西?”
“等我回来,你也长大了,该嫁人了,哪还会要我带着玩呢?”
“要的,要的,”亦兰一下扑进了逸寒的怀里,“我谁也不嫁,谁也不要,就要你!”
逸寒僵直着身体,他知道亦兰喜欢他,就像他喜欢她一样,是一份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的情感,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他的小妹妹不是像翎瑚一样的孩子气,而是真的喜欢他……“亦兰,”逸寒扶住她的肩头,微微推开她一些,“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永远是你的哥哥。哥哥可以陪着妹妹玩,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但是哥哥始终还是哥哥,始终最欢喜的还是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个好人家。”
亦兰的泪雨打湿了他胸前衣襟,“可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想做你的媳妇……媳妇儿已经很久了,这一次你去雁京,我想等着……等着你回来说的,可……可你却娶了别的媳妇儿回来。”逸寒默然,良久,捧起她的脸,用衣袖为她抹去眼泪,“别哭了,再哭就成桃儿了,一点也不美了。”
亦兰抽噎着说:“寒哥哥,是不是我不够美,你才不要我做媳妇儿的?”
“不是。”
“那么,公主又哪里比我好了,你就要她做媳妇儿?”
逸寒想起那日大雪,茫茫白雾中的一抹俏丽红影,也许是猝不及防,也许是他太过大意,总之,那一箭虽然没要他的命,却要了他的心。“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就是不能让她做别人的媳妇儿。”
亦兰对着逸寒的眸,仍抱着一线希望,“如果没有她呢?没有她这个媳妇儿,你会不会娶我,寒哥哥?”逸寒虽有不忍,语气依然坚定,“亦兰,你永远是我的妹妹,哥哥是不能娶妹妹的。”亦兰哭着奔下了山头。逸寒双眉皱拢,面上浮起一层烦忧,慢慢下山时,却看见一身青翠竹色的翎瑚口里嘟嘟囔囔地走上来,一见他就抱怨道:“那个亦兰比你三哥还讨人厌,撞了我还狠狠瞪我一眼,真是无礼至极!”
逸寒摇了摇头,“她还是个孩子,你让着她些罢。”翎瑚哼了一声,“你刚才给她气受了是不是?”逸寒默然。翎瑚见色,忽然怨气全消,一脸开怀的样子,“其实这几天我冷眼看着,她和你是天成一对,地下一双,要是你娶了她,以后夫唱妇随,驯狼为乐,岂不是一段佳话?”
逸寒轻挑眉尖,“糊糊,你能为自己的夫君说媒,还真是天下第一大贤妇。”
翎瑚面上一冷,“我这是为你好,大家和离好聚好散,要不然闹到父皇那里,你这不清不楚的情/事一样无法交待。”
逸寒驻步,凝眸望着翎瑚许久,“糊糊,你还真是不死心哪。”未及她答言,他又兀自一笑,“可惜,我也没死心。”
翎瑚烦恼,“你要怎样才肯死心?”
“等你死心的那一天,我也……”逸寒转身,独自翩然下山,“不死心!”
第31章 一触即发
三天后,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萧夫人一切准备妥当,萧令公亲送翎瑚与逸寒到山口,细细嘱托后,望着一行人列队出山,直至队伍隐没许久才缓缓而归。书寒、墨寒、云寒以及亦兰跟着队伍一直送到了山脚,清点一番给文璟帝的回礼后,书寒絮絮道别,云寒则只有一句话,“老四,一路保重,有什么事就给我递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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