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遭蛮族入侵,皇帝派兵前去镇.压,自然这本非稀奇的事,可当伙计们说出此次被封大将军带兵之人的名字,偲偲清楚地记得那一瞬自己的心仿佛漏跳几下,好像与眼前的人错开了一个世界。
梁允泽,皇帝亲封的大将军便是他的侄子梁允泽,鹤鹤的生父,那个没有担当,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他可扛得起这场战争?
快三年了,偲偲已经那么久都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虽然自己偶尔会想起,可她没料到自己再次听到时会如此失态,那个人为何阴魂不散,为何仅仅是三个字都能把自己折磨如斯?
之后几天,偲偲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霍蛮看在眼里不知缘故,便问她是否愿意带鹤鹤去书院玩,也好散散心。偲偲想到能从书院看见那蔚蓝宽阔的大海,便欣然答应。
书院里有的是孩子,鹤鹤一来便成了焦点,放任孩子们陪鹤鹤玩耍,叮嘱书童看紧,霍蛮便和偲偲来到观海亭,南疆城的初夏就很炎热,这里吹着海风,倒也惬意。
“你这几天总不开心,该不是为了西北打仗的事吧。”霍蛮浅浅一笑,问道,“还是因为打仗闹得人心惶惶,影响了生意?”
偲偲摇头,只敷衍道:“并没有什么不开心,只是身体不太舒服,最近鹤鹤益发活泼,每天看着她就很累。”
说罢便抬眸去看海,看着那一阵阵惊涛拍岸,忽笑道:“南疆城临海,不像西北那边与别国领土接壤,总得防着这个那个的,还是这里好。”
霍蛮的笑仿佛有几分莫名的释怀,继而道:“你总说你读书少,可书本除外,一直以为你聪明得无所不知,言谈间也时常觉得你见识破广,不类寻常女子,刚才这句话才总算叫我有些许优越感。”
偲偲不解,笑问何意。
霍蛮笑道:“临海未必安全,这片海过去有诸多岛国,岛国物质匮乏资源紧缺,若遇上灾年便会出海滋孽,你看南疆城平静,不过是表象,朝廷无时无刻不在防备。你想西北打仗,若等他们打到这里,说句忤逆的话,只怕是要亡国了。那为何我们这里也要处处警戒禁娱?只是怕西北生事后,南边岛国会伺机而动,乘船上岸来抢夺杀戮。我们若严阵以待,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叫他们不敢妄动。”
偲偲恍然大悟,拊掌道:“就如东边的倭国一样,从前没少滋事嫂扰,我怎么没想到呢。”
“正是如此。”霍蛮颔首,见偲偲有了几分笑容,又道,“不过你放心,南疆城会永世安好,至少在你活着的时候,不会有人敢登上这片海岸。”
偲偲笑道:“真的吗?你这么有信心。”
霍然的笑有几分神秘,点头应答:“安心住下去吧,这里永远都是净土。”
“好。”偲偲面上欣然,心中却默默念,我也想永远躲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可眼下很多事已和我曾经预计的完全不同,我真的不敢去想象那个摸不到看不见的未来。
夏天很快就过去,西北战事告捷的消息,在落下第一场秋雨时被八百里加急送遍全国各地,而随之还有一个消息对南疆城而言无足轻重,却给京城带来极大的震动。
首次出征便凯旋而归的年轻大将军梁允泽,本是礼亲王世子,也就是说他会在礼亲王作古后继承王位,可是此次皇帝为了表彰侄子的功勋,竟另赐封号,册封梁允泽为慎郡王,再赐宅邸一座黄金千两,可谓荣耀至极。
至于礼亲王的王位,皇帝则下旨让慎郡王未来的长子承袭,仍是传承王府香火。
梁允泽接受郡王头衔后,便搬出了亲王府,独自到郡王府去居住,如此一家岂可没有女主人,一时为郡王选妻,选谁,成为了京城上下热门话题,梁允泽不胜其扰,私下向伯父表明心迹后,皇帝在中秋节上淡淡一句“朕自有打算”将此事压下。
但也因此再次让众人见识了皇帝对侄子的溺爱,相形之下,太子实在黯然无光,对此最为光火的自然只有皇后,她无法对皇帝不满,便只能将怨气撒在别人身上,霍贵妃首当其冲。有几次闹得凶了,弄得宫外皆知,可皇帝对此视而不见,梁允泽父子也保持沉默,只有霍氏干着急,却找不到一个人相助。
直到皇后生辰,被丈夫禁止入宫的霍氏才在宫里见到了姐姐,霍贵妃羸弱纤瘦,满面病态,直叫霍氏看着落泪,咬牙切齿地劝贵妃反抗,可贵妃却坚毅地回答:“我等得起,只怕她等不及,都熬了二十多年,决不能功亏一篑。”
霍氏无奈,唯有看着她继续默默承受。
但即便霍贵妃选择隐忍,皇后仍步步紧逼,不仅屡次在皇帝面前提及远在南疆的二皇子,更暗中制造谣言,说此次西北犯境就是因二皇子的存在使得国运失衡,若想长治久安,必须除去这个天煞克星。
这样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昭阳宫中霍贵妃几欲疯狂,几次想要冲到皇帝面前去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得儿子平安,可一想到可能因此弄巧成拙,可能因此正中皇后下怀,一次又一次地强忍下来,甚至在大冷天里用冷水浇灌自己来保持头脑冷静。
这些事或多或少传到王府霍氏耳中,每每垂泪,却只能听丈夫和儿子对自己说:“娘娘隐忍如斯,为了什么?”这些道理霍氏都懂,可就是不明白皇帝如此英明之人,为何在这件事上这般冷血无情。
但事实上,皇帝有皇帝的行事原则,如他对皇后刻薄霍贵妃一事仿若不见,实则他对皇后制造谣言中伤二皇子的事也毫不关心,皇帝只是专心政务,只是信任并宠爱他的兄弟和侄子,好像故意放任皇后及其党羽闹腾,或许等某天闹到了底线,他才会出手有所作为。
这些霍氏看得到却想不到,可梁允泽父子却很明白,事情不到极端,谁也不能揣测未来。此外礼亲王早在梁允泽幼年时就已教导好儿子,要他永远明白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什么是可以要的,什么又是决不能接受的,毕竟一国之安不在一世,而在千秋万代。
不过因为皇后这样一闹腾,一些官员好奇心作祟,私下往南疆打探二皇子的近况,多多少少传出一些消息,言说二皇子性格淡漠,终日与诗书为伍,毫无天家气象。
这些话让皇后好不得意,霍贵妃本不以为然,她有她的等待和期许,可偏偏在传闻愈演愈烈时,皇帝某天突然在朝堂上发怒,怒斥群臣道:“尔等若再言及朕之次子,杀无赦。”
这一句话,让昭阳宫里的霍贵妃,心若冷霜,忧郁成疾。反是这时候,礼亲王特特让妻子入宫来探望其姊,霍氏将丈夫的话原原本本传达给贵妃,却只四个字——世事难料。
“姐姐啊,从前总是你劝我,如今反是我劝你,您可要坚持下去,二皇子终有出头之日。”霍氏含泪相劝,终是将奄奄一息的霍贵妃从绝望中拉回,她哭泣着握着妹妹的手道,“我会继续忍耐,我要笑着看他们哭。”
之后霍氏离开昭阳宫在宫中行走时,遇到皇后及端敏长公主母女诸人,虽行国礼,但霍氏背后有丈夫和儿子这两个皇帝最为倚重的人,她看皇后时,都高高昂着头,若非为了姐姐,言辞也定不会如此刻恭敬。
皇后深知霍氏的骄傲,也不敢轻易如对待贵妃那样轻视霍氏,本寒暄几句就要离去,偏偏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要生事。
那端柔郡主因和梁允泽断了婚事,也不再惦记他将来能不能动摇东宫,又因皇后主动拉拢长公主为自己增加实力,她便随着母亲倒向了中宫这边,如今自然为了太子把礼亲王府上下视作仇人,再有之前悔婚的羞辱,端柔见到霍氏便若见死敌。
此刻仗着皇后和母亲在,便口出狂言地讥讽道:“听说霍贵妃病重,王妃娘娘瞧着如何?是不是快死了?是啊,听说霍家的人都不长寿,王妃娘娘可要保重身体,您还没见着儿子成家立业呢。听说郡王爷终日流连花街柳巷,这如何是好,若沾染一身病,啧啧……”
“端柔,莫胡言。”皇后出言制止,心中暗恨端柔鲁莽糊涂。
霍氏才不会动气,幽幽一笑,将端柔细细打量,对她刚才的话仿若未闻,另道:“瞧着郡主窈窕纤瘦,想必是又没好消息了,我听说太妃日日盼夜夜盼,就等着郡主给她老人家添个重外孙,郡主也要保重好身子,季家也是人丁单薄,就指望郡主为他们兴旺香火了。”
一句话说得端敏母女俩脸色如纸,却又发作不得,这件事也非霍氏一人非议,端柔嫁入季家也好些时候了,却一直不能怀上孩子,众人都说她遗传了其母,毕竟长公主穷其一生也只有了端柔这一个女儿,不免诸多讥讽嘲笑,母女俩也忍了很久了。此刻被霍氏说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知道端柔要发疯,偏偏拦不住,只听她冲霍氏叫嚣:“王妃娘娘这话好有意思,礼亲王府不也人丁单薄,您这就是要显摆,也不该打自己的脸充胖子。”
一旁的妃嫔们都掩嘴而笑,暗叹端柔愚钝无礼,霍氏不动声色,只微笑相对:“那就恭祝郡主早生贵子,我可等着您来显摆呢。”
皇后冷冷出声道:“太妃等着我们呢,不得再耽误。”对霍氏则不冷不热地说,“王妃有空也常进宫坐坐,太妃娘娘时常念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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