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赵恺灵机一动,脚边的球也不丢下,一面用脚、肩、头颠着走到高台下,忽的一声用前额将球颠高,随即下跪行礼:“臣赵恺叩见陛下!”,说罢叩头,随即抬头又将球颠起又扣,如此三下,就是赵恪也不禁喝彩:“好!如此球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赵恺闻言欣喜,又看见诸人都在夸他,更觉在江蕴月面前长了几分志气,一个不留神还在半空中的球便颠歪了,碰巧落到了高台上赵恪跟前,惹得众人一阵畅笑。
赵恪用脚定着球,笑着对赵恺说:“平身吧!你倒是好脚法!你也是朕的兄弟,改日得空了,进了宫里面也陪朕蹴鞠!”
赵恺红着脸朗声答应了,赵恪又远远看见穿着黄衫的赵愉,便高声笑道:“那不是赵愉?你哥哥过来了,你怎么落在后面?”说着玩乐之心大起,一脚踢去,球便直往赵愉身上飞去。
赵愉是个腼腆孩子,但今日先是跑了一场马,心里正痛快,又看见兄长在皇帝面前得了赞赏,也有些争强好胜的心思,豪气一上来,鱼跃而起,身子反弓,双脚便高高跷起击在飞来的球上。
球应声弹开,众人轰然叫好,赵恪更是频频点头:“好一招蝎子摆尾!可谓一叶知秋、技惊四座,可知赵愉你的球技的有多高明!”
赵愉赶上来行了礼,赵恪虚手抬了便把两兄弟招呼上来,仔细看着。赵愉身形有些单薄,脸上微微一抹淡红,笑得腼腆非常,旁边赵恺倒是剑眉星目,满满的英朗。
赵恪点点头,环视一周笑着说:“你们会找乐子。早些日子存戟上了折子要给军马招兵,朕让朝中大臣议议,今日也来看看这马匹,也该给存戟一句准话。”说罢眼光落在李存戟身上。
招兵、准话……
这一群人里头江蕴月、赵恺、文采瀛和李存戟,乃至于赵愉闻言有哪个敢不竖了耳朵暗自留心!?就是文采之,也转了玲珑心思,细细听着。
此时,赵恪却卖了关子,要李存戟亲自挑一匹好马,好让他颠颠龙屁股。
江蕴月身为文臣,历来又不好那口,乐得清闲看热闹,心里不免腹诽皇帝:算盘都已经打得噼叭作响了,偏还要猴子带冠,人模人样~~
果不其然,等皇帝志踌意满的回来,就已经给了李存戟准话,引得文采瀛频频道贺:“刚才跟着陛下打了个圈,这才两千匹战马就这样的整齐,想小侯爷那大凉城里的战马只怕百倍不止。驰如风、徐如林,小侯爷那气势,小可未敢想象!早听闻小侯爷的朵彦十八骑了得,想必小侯爷练兵的本事也是独步天下,小侯爷不日点兵练兵,想必小可也有机会见识了!”
大凉城屯兵?朵彦十八骑?小侯爷的?句句都是皇帝的死穴嘛!文采瀛这王八也懂得借刀杀人、绵里藏针这等把戏嘛!这在大庭广众之下都不避讳,转过身去,要放什么冷箭?
嘿嘿!江蕴月简直看得到那冷箭上面黑的泛青光的毒~~呃,文采瀛,你倒是得了你老爹那张堂堂正正的国字脸,奈何天底下名不副实空有皮囊的人和事太多……
一席话下来赵恺皱了眉,有心如文采之者,眼中也掠过忧虑,嘴角也紧了,赵恪静柔一笑未曾搭话,而咱们的小江相公呢?红果果的隔岸观火!话说,李存戟要是连这支冷箭都招架不住,他那一副精钢明光铠白穿了?
……
静默……
还是静默!
江蕴月眼睛突了突,赫然发现李存戟一言不发,也压根没有说话的打算,只高深莫测的一笑。这一笑销魂半步颠啊!倾没倾城不知道,但确实倾倒一众群众——话说,是顷刻跌倒的“倾倒”!
呃~李存戟啥时候参了默照禅这么高深?一句话不搭直接把文采瀛甩到一旁脸上发干!虚与委蛇的礼数?滚回阎王哪里见鬼去吧!
旁边文采之樱唇微张,万料不到李存戟一句话不接,直接放她哥哥鸽子,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余者赵爽、阿繁这些人就是想说也找不到话头!
赵恪略垂首、半闭了眼睛,嘴边的弧度维持着。江蕴月心电一闪,有些了然,悠然站出来解围,笑嘻嘻的避重就轻:“哎呀,大凉城里有多少马,下官是不得而知了,倒是陛下,您这会御案上的奏章可要堆得老高喽!”
赵恪就坡下驴,抬起头来笑道:“朕倒忘了这还有位殿中侍御史盯着呢!罢了,存戟,既点了你做兵部员外郎,也准了你招兵,你便放手做罢。朕出来这些时候,也该回宫了,不然两位司谏就该纠绳朕了!”
嬉笑声起,前事揭过,恰似雁过留声,了无痕迹。
……
明德殿。
赵恪罕有的在御座前发呆,足有小半个时辰。
得喜有些忧虑,便上前轻声打断:“陛下,您用点茶水。”
赵恪笑开:“得喜,你不必担心,朕今日有些事还想不明白罢了。”
得喜一晒,深知不能轻易疑问,只轻轻说话:“陛下,请保重龙体。”
赵恪深叹一口气,旋即挺直腰杆,微笑徐徐而来:“你也见今日李存戟行事,你道如何?”
得喜皱眉,还是说道:“记得当日邓老离京,评论江御史行事别出机杼,小的看,小侯爷行事才真正是别出机杼!万料不到,他连虚与委蛇都懒为。”
赵恪喉咙里逸出笑来,看了一眼得喜:“连你也道他蔑视礼数,只不知他心里事重。”。此时赵恪心里却烛火洞明:西北屯兵,人尽皆知,乃至于黄口小儿歌谣传唱,他李存戟奉承不奉承都一样。只是言多必失,他谦虚与不谦虚,皇帝就在跟前,只怕都落了猜忌。倒不如一言不发,让人就是咬也都无从下口。
“小的怎敢比陛下!”得喜听了赵恪的话,连猜度君心都不敢,何况多问一句。
赵怡又是一笑,话题一转:“朕近日翻阅旧日卷宗,始终不明,当年皇叔打下大凉城,李青云凭的什么本事守住!父皇赐予李青云免死金牌,朕能明白。但凭一面免死金牌,再无半点粮草支应,李青云就能稳着十万军心、不使之哗变?……得喜,江南一处就没有半点破绽?”
得喜黯然:“有负圣望。许多线索查至凤元五年便断了,这些年一直追踪李玉华、李青鹤的经营,竟无半点可疑之处。”
……
“罢了!陈年旧事,总会在合适的时候浮出来。”半响后,赵恪打断得喜:“禁军里头有什么动向?”
“是!侍卫亲军马军司的都指挥使车辰等人自李存戟上折请求征兵便频繁往来于袁天良府上。步军司因为国丈退出朝廷,多有混乱,副都指挥使丁晟趁乱打压不少世家出身的军官,都虞候池源都则尚未有异动。”
“泾渭分明啊!”赵恪轻叹:“也罢,大难临头各自飞,世间至理。朕倒要看看朕的这剂猛药,能不能治了一些恶疮毒痈。”
得喜罕有皱了眉,咬了咬牙,便说道:“小的僭越了!陛下,您这样这时候将国丈请出朝堂……眼下步军司里都虞候只怕寒了心,若李存戟尚未成气候,不能在马军司有所建树,陛下……”
赵恪眼带笑意,扫了得喜一眼,语气颇有些悠然:“倒是头一回见得喜露了焦急神色。”
得喜低了头,没再说话。赵恪见状闭了眼,心内微喟,帝王滋味,问尽古今,却轻易不能与人说:就算曲谅一心护着他,但曲谅这棵大树下的那些人呢?一个曲峻便如此不堪,惹出这等祸事!况交杂在禁军的那些七姑八婆?禁军积弊难返,又有古文等人环伺在侧,日后势必有惊天祸事!况留着曲谅,日后还有大用处……
千古伤心何所事?君王取舍家与国。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滴~~~~~
☆、月圆之约
江蕴月回家的路上一直的闭目养神,手上却紧紧拽着阿繁。
阿繁隐约知道今日的情形不大对,却不知道前因后果,眼下又看着江蕴月闭着眼睛……平日里只看见小贼一双杏眼、波光潋滟,不料他不睁眼时,嘴唇也是极为红润的,衬在白皙的脸上,像是自己见过的上好的红珊瑚。
看着看着阿繁便有些脸红,却移不开眼。
“臭丫头,看什么呢!”蕴月慢慢张开眼,嘴角微漾,眼光里有让阿繁讨厌的戏谑。
阿繁嘟着嘴想甩开蕴月:“我、我看你脸色呗!”
蕴月支起头颅,笑嘻嘻的也没有说话,只觉得阿繁脸红的可爱,更不愿意松开阿繁的手。
阿繁却皱了眉:“今日哥哥打什么哑谜?这样失礼。”
江蕴月“嘿嘿”两声笑,又把阿繁拉过来一点,悄声说道:“你也讲礼数?臭丫头,看你以后还敢叫皇帝‘公子’!”
话音未落,阿繁眼睛一瞪,冷哼道:“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我从不在肚里黑黄,小贼面上恭敬,心里只叫他小皇帝!”
江蕴月撇着嘴,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才叹气:“小爷是小人,小爷不挡着,臭丫头你敢无法无天?!可怜哟!进了风箱,上边灌风,下边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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