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月诺一脸吃惊的睁大了双眼,慌张的说道:“怎,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
当夜,明知岑陌已经暂时无碍,在钟离云去休息之后,月诺不顾自己身子还没痊愈,随即将当时跟在岑陌身边的人,统统叫来询问过一遍之后,月诺又唤出了暗卫仔细询问。
月诺从没见过钟离云使过金针过穴,更不知道这金针过穴后,会对下针之人有很大的损伤。钟离云自己不说,花谦落更不会傻傻的说出来,为钟离云博得月诺的感激。
月诺轻吐了一口气看向钟离云,那一瞬间,花谦落只觉心里一沉,“悠,悠儿……”
真的无关吗?花谦落和钟离云,两人心里同时反问着自己。
“怎么?想打架,我自然奉陪,只不过,你仍旧不会是我的对手。”花谦落斜睨了钟离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好吧,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月诺统统的忍了过来,可是她想如厕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可是即便这样,当虚弱的钟离云走出内室,看到他极尽苍白的脸色的月诺,不但关切的命人照料,过后还亲自看望多次。
“悠儿,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才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的……”花谦落拉着月诺的手,柔声道。
再加上这几日花谦落的人,明里暗里的人,一直追查此事,倒也有些头绪,可是分析的结果出来之后,月诺更是气恼。
钟离云叹息着摇了摇头,唇边却化开淡淡的苦笑。
也许是月诺注视花谦落的时间太久,目光过于灼热了,使得心不在焉的花谦落都发觉了她的目光。
可是月诺也很压抑,现在她心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今怎么报仇,其次便是她急于知道,到底是谁在暗算她和岑陌,是因为那人知道她公主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
钟离云也歉意的看了月诺一眼,“悠悠,你别动气,养伤要紧。”
钟离云用手捧起月诺的脸,不让她躲闪,强迫月诺与自己对视,“悠悠,你要知道的,你是我的未婚妻子。”
比如重生前的月诺。
第二天一早,月诺就躺在了马车里。
钟离云早就听着不耐烦,不等花谦落和月诺说话,一把将月诺横腰抱起,就向府里走去。
虽然那时自己只是穆悠,但是即便是穆悠,也没有完全爱上花谦落,因为当时她觉得花谦落的爱,来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比如,月诺瞧了一眼茶壶,就有两个茶盏一起递到她面前。又比如,月诺多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某盘菜,紧接着碗里就多出这道菜来,被碗里的小山吓了一跳的月诺,下意识的又看了那盘菜一眼,结果不是盘子被放到了她面前,就是桌上又多了一盘一样的菜……
看着两人都放低了姿态,月诺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都与我无关,也没必要因为我起争执。”
说完,月诺转过身,不再言语。
花谦落身子一颤,不敢相信的猛地转过身看着月诺,似乎再也不能移动半分,“悠儿?悠儿……”
紧赶慢赶,回到梁城时,也是两天之后了,花谦落也不管现在是三更半夜,就吩咐人将车赶去将军府。
当月诺听钟离云说,岑陌不止胸口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还中了毒时,她当时就怒了。主意打到她身上还不够,还要伤害她的亲人,老虎不发威,正当她是病猫吗?
听了花谦落的话,月诺微微低下了头,却不回答,她垂下的发丝,掩盖了她唇边冷然的笑。
钟离云,你明明知道她的选择不是吗?明明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听到她那句对不起,心里还是承受不住?
钟离云说完,也不待月诺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可是这次,明明又是自己先出现的,但是为什么,又是自己晚了一步到她的心里?
原来,人真的不可能像仙一般无情无欲,那些看似绝了七情六欲的人,或者是还没遇到能让他动心的人,或者就是被让他动心的人伤的体无完肤,再无可恋……
“悠儿,我去准备马车,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就回冉城。”说完,花谦落闪身出去了。
花谦落脸色一暗,钟离云这话,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若不是自己的那两成功力,悠儿虽然逃不出来,但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月诺撩开车帘的一角看向马上的花谦落,月诺知道,虽然花谦落现在仍然是一脸的从容不迫,可是他的心里未必像脸上这么平静。
直到现在月诺想,那半年里,或许花谦落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吧,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日后会不会真的被他感动,然后以岑陌妹妹的身份进宫?
“是,是,是,老奴这就带路,这就带路。”见钟离云这样的气势,岑管家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连忙小跑的跟在众人后面半步带路。
月诺早就想回泽芝苑了,巴不得花谦落赶紧去将军府,钟离云要照看月诺的伤势,还答应了月诺帮岑陌致伤,当然也一道去了。
岑陌对于花谦落的重要性,对整个月朔国的重要性,不用说月诺也明白,更何况花谦落和岑陌,是一同长大的,花谦落的心里一直拿他当兄弟的。
这种种的表情,让钟离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钟离云知道,即便月诺现在如此,但是她的心里还是爱着花谦落的,不然怎么会有那如此复杂的情绪,在她眼底稍纵即逝。
听到关门声,月诺转过身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撩起锦被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对着月朔国的方向跪了下来,“父皇,母后,你们要在天上看着,看我如何为你们报仇,如何夺回属于我们月氏的皇位!”
月诺心中的计较,钟离云全都看在眼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钟离云道:“诺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告诉我,让我帮你可好?”
“大皇子若是归还我月朔国的月王,本君主自然不会赖在这里。”花谦落回道。
而花谦落则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带着紧张,不安,还有不知所措的慌乱。
钟离云的话,让月诺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般难受,“什么都不要说了,现下我只想回将军府,你们做安排吧,我要休息了,都出去吧。”
钟离云站起身,袖子一挥,面对花谦落,与他对视,“失了两成功力,还敢在这大言不惭。”
月诺看着对峙的两人,一向淡然处之的钟离云,今天说话句句呛人,而平时温柔翩翩的花谦落,也是咄咄逼人的。
“花谦落……”
“不!”花谦落激动的上前一大步,“悠儿,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如今该是你做个决定。悠儿,告诉我,你是打算跟他走,还是跟我回月朔?”
在月诺的印象里,岑陌总是冷着一张脸,像是千年冰封一般冷寂。但是接触的时间久了,她就发现原来岑陌的内心,并不像他的连那般冰冷。
花谦落最看不得钟离云的,就是那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也不看钟离云,花谦落径自走了进来,大咧咧的往月诺身边一坐,“不就是运功疗伤吗,是个学武之人就会,你别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模样,大不了我再给悠儿两成功力!”
“你给的起给不起我不知道,可是她的身体受不受的起,你会不知道?”钟离云嘲讽道。
月诺看着钟离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张口,就发现忘记要说什么了。月诺暗自想,这次又伤了根本,若是调养不好,会不会命不久矣呢?
对上花谦落的目光,月诺有些心虚,连忙撇过头去,恰巧又对上了钟离云的目光,月诺更是觉得尴尬,赶忙撂下了挑起的帘子。
“悠悠,你在怕我?呵,你竟然会怕我……”
“岑叔,我带了朋友来给兄长医治,快带我们去锦院。”月诺受的内伤,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她的心疾,几日里连续犯了多次,冰肌凝露丸就再也抑制不住发作的次数了。
床上的岑陌面无血色,仅仅几日不见,月诺就觉得他足足瘦了一圈。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名义上的兄长,月诺内心也是复杂的很的。
不行,她还没有报仇,她还没有将皇位夺回来,怎么能那么死去,冰莲草,一定要找到冰莲草!
月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谦落打断了,“悠儿,只要你愿意,我们立刻就回月朔国,我下旨立你为后,此生空置六宫,只娶你一人可好?”
岑管家看见将自己扶起来的花谦落,又道:“原来是洛公子把小姐找回来了,还好小姐回来了,可是将军,将军……”
月诺也很懊恼,这是自己第几次出错,她已经不记得了。这几日里,月诺一直帮着钟离云为岑陌配解药,平时日里连最难分辨的药材,都弄的一清二楚的月诺,今日里不是丢三落四,就是拿了这个当成了那个。
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看向花谦落的钟离云,将月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的脸上从最初带着的挣扎到委屈,从痛苦到安慰,再从仇恨到欢喜……
况且,当时失去记忆,彷徨无助的她,就被花谦落就取代了钟离云在她心里的位置,乘机驻入了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