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举一动眉眼表情都是无可挑剔的温顺虔诚,将帮我脱靴子这种事情做的就像上香祷告一样,让我飘飘然觉得自己如同莲台上被人敬奉的菩萨。圣上说不让我浪费了这样的妙人,我这会儿才恍然有所了悟。如果没有北周密探这一层困扰,顾尘羽的确算是个训练有素很懂得讨主人欢心的奴隶。我故意在当他面的时候从不叫他的名字,为的不是羞辱他,而是警醒自己不要将他另眼相看。可是一旦被他服侍的舒服了,我难免还是会生出几分贪图享乐的念头,还想着再多使唤他一些时日,暂时不计较他有可能的隐患威胁。
我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块糕点,丢在地上,他的面前。那糕点是厨房特意为我准备的,是我一向喜欢的很甜腻的口味。我柔声吩咐道:“点心赏你。” 顾尘羽将点心从地上拾起,双手捧了迅速吃光,表情中却闪过一丝难受的样子。
我不解道:“你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么?” 顾尘羽急忙叩首道:“下奴岂敢挑剔。只是……” 我狠狠盯着他质疑道:“抬起头,有话老实交待,不许欺瞒本司。” 顾尘羽抬头,淡漠的眸子里笼着一层担忧之色,小心翼翼解释道:“……只是下奴味觉与常人不同,或者可能相悖。甜味在下奴嘴里是极苦的,而对常人觉得苦辣咸酸的东西,下奴吃起来才会略感舒服。”
我暗中苦笑,如果他所言非虚,我特意安排的加料饭菜对他来说竟是难得美味么?怪不得他吃的一干二净意犹未尽呢。 “你是天生如此还是……”我问了一句,心想北周太后能将他训练的必须皮伤肉痛才起欲念,或许味觉也经了特意地改造,让他连吃饭这种最基本的事都要感觉到难熬
012睡前娱乐
顾尘羽却答道:“是有段时间下奴体虚受刑不住几乎濒死,太后娘娘让人寻了偏方不惜重金耗费良材制成秘药。服食此药之后下奴身体渐渐好转,还比以前更能耐受寒冷苦痛,美中不足是味觉变得有异常人。”
是北周太后无心之失还是刻意而为我已经不再关注。不过这种解释满足了我刚才的好奇,也解开了我心头一点疑惑,也许顾尘羽正是因为吃了那种秘药,才能熬过严寒和酷刑。我将这点细节暗自记下,寻思着安排人立刻着手调查那秘药的配方,若是假的我定不会轻饶顾尘羽,若是此方真的存在,不失为一种很不错的道具,我今后整治犯人时又多了一种手段。
我转移话题说道:“你可知你父亲的事情?” 顾尘羽茫然摇头:“在北周,下奴的父亲绝少有人提起,就算提起也只说他是个极坏的奸臣。”
“北周摄政王的功过是非本司暂不评断,本司只是想告诉你,摄政王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出则为帅领兵布阵驰骋沙场,入可为相有治世辅国之能。他曾是闻名天下的第一美男子兼第一大才子,武功罕遇敌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知被多少人仰慕崇敬。便是在我昭国,也有许多怀春少女思慕巴不得能嫁他为妻。”我顿了一下,继续抖出所知的一些真实细节,“摄政王虽然不恃才傲物,却也清冷孤高喜好奢华。他尤其挑剔衣装,从不穿旧衣,每年被他丢弃的只穿过一两次的各色上等衣物堆积如山。他好排场重视身份,出入骑马坐车或乘肩舆始终鞋不沾尘。他也很讲究饮食,举国有名的厨子几乎都被他请到府中,变着花样讨他欢心,不合口味的饭菜他宁愿饿着也绝对不碰……”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忘记观察顾尘羽的表情。因为我故意让他抬着头,所以能清晰看到他的双眼和透过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映射出的明灭痕迹,这是无法掩饰的内心波澜震动。我想,顾尘羽如果以前并不了解有关他父亲的一切,此时初次听闻,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听说摄政王生性*,府中养了无数美姬,府外也有许多女人宁愿不要名分不顾名誉,只求能与他春风一度片刻温存。”我的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所以当年查抄肃清摄政王一脉的时候,北周太后花费了不少心思和人力,才将摄政王的私生子女都一一找到斩草除根,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人。可是令人费解的是,北周太后唯独留了你的性命,这是什么缘故呢?希望你能给本司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尘羽的眼中浮现迷茫之色,失了从容镇定,恍惚道:“下奴也不知其中缘由。” “那你可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你的生母是谁?” 这个具体的问题让顾尘羽得以喘息,他尽力收敛四散的心念,试图表现出一贯的顺从之姿,如实答道:“下奴的生母据说是旁人送去的美姬,下奴出生后不久生母便亡故了。下奴对生母没有印象,小时候在王府的事情也已经很模糊记不真切。”
他的答案其实并没有让我满意,可我早有计划,不想这会儿就以此为借口责罚他。皮肉之苦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我更喜欢看他心中感伤无所适从纠结挣扎的样子。 “你想没想过,如果摄政王没有犯事,你哪怕只是庶子,也会过得比现在舒适万倍吧?你不恨北周太后么?不恨那些毁了你的人么?”
也许他曾经幻想过什么,可是经年累月地折磨训教已经让他完全不敢想那些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事情。他安静地摇头,琉璃色的眸子里激起的波澜渐渐平息,又恢复到淡漠的常态,郑重地说道:“请主人放心,下奴自知身份,也已经认命。从不敢想不该想的,也没有资格去恨谁。能得活命就是主人的恩赐慈悲,下奴只用感激涕零地努力做事,讨主人欢心才是正途。”
“真是甘于下贱的软骨头,与那孤高冷傲的摄政王可谓天壤之别啊。”我讥讽了一句,再次转移话题,丢给他一本诗集。那是我卧房之内的消遣摆设,北周摄政王做的诗词歌赋合集。当年摄政王名噪一时,有人为了讨好他,特意将他创作的诗篇收集抄录精心编成一本合集刊印,不仅在北周卖的很火,还流传到了昭国,成为昭国文人墨客和怀春少女爱不释手的藏品。
你为本司念念这本诗文吧。”我貌似漫不经心地吩咐了一句。顾尘羽接过诗集怔怔发愣,面上浮现惭愧之色,请罪道:“主人开恩,下奴不识字,无法为主人读诗。” 无论是北周还是昭国,平民百姓乃至寻常女子妇人都少有识字的,让奴隶读书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当初北周太后又有明令吩咐,顾尘羽不识字并不稀奇。他若承认识字,才会令我吃惊。
但我还是故作恼怒道:“诗都不会念,难道你就只懂得床上功夫侍奉主子么?” 顾尘羽不敢与我较真,解释明显的常识问题,而是惶恐地再次叩首,紧张道:“主人息怒,下奴虽然不识字,但会背几篇应景的诗词歌赋,主人若不嫌弃,请容下奴背诗。”
“你会背的恐怕也只是淫词*,本司才不想听。”我武断地奚落了一句。顾尘羽的眸子一黯,收敛着委屈并不辩解,只补充道:“下奴还学过歌舞曲乐,也受人教导研习了厨艺。” “你的味觉与常人不同,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至于歌舞,你并非女子,自没有本司喜欢的妩媚身姿。”我不留情面地先狠狠打击他的自信,顿了一下才说道,“会些曲乐还说得过去,那边有琴,你弹唱个曲子给本司解闷吧。”
我闲来无事也爱抚琴,卧房之内挂了一把价值千金的上好古琴,轻易是不让旁人碰的。这会儿不知怎的鬼迷心窍竟吩咐一个奴隶拿那个琴弹奏。顾尘羽并不知道我的险恶心思,他跪爬几步去到挂琴的地方,直起上身伸出手臂仍够不到。他犹豫片刻,终于扶着墙壁完全站起身,才将古琴摘下,复又恢复标准卑微的跪姿。古琴是装在一个布囊之中,顾尘羽小心翼翼地捧着琴跪行回到我的脚边,将布囊解开取了琴,铺垫好,开始调试琴弦。他或许是识货的,也或许只是按照惯例表演出一脸羡慕的样子,称赞道:“主人这把琴极好,北周宫中亦难得一见。”
我听了之后心中当然高兴,面上却还要绷着脸说道:“这是制琴名家孤芳子的巅峰之作,当世只此一把。你用的时候可要小心,倘若断了一根弦,或是弄脏了琴,本司定要人打断你的手脚。”
顾尘羽恍然惊觉,急忙打量自身。之前他想必以为只是来为我侍寝,原本缠裹前胸后背伤口的粗布条早在沐浴更衣的时候取下。开领极大的轻薄男宠服并不能遮掩他胸腹处依然绽裂的伤口,手足裸露的地方也隐现血痕。我凝神细看,他那双手五指虽然纤细,可是也布满冻疮或者其他小伤痕,甚至右手小指还缺损了一枚指甲。
我想起丽娘最喜欢拔人指甲,无奈地暗中感叹。他这样的伤势,如果弹奏的时候不注意,伤口中那些有意无意沁出的血丝或许真会脏了琴。看来我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不知他会如何来解。
013赏赐鞭子
“下奴身体不洁唯恐污损主人的名琴,可否只唱曲子?” 虽然顾尘羽难得使用了询问的语气,但他望向我的眼神之中并无期待之色。可这问题倒是让我开了眼界。原本以为无论我的命令多么严苛荒谬甚至故意刁难,顾尘羽都会服从并且努力去做到,做不到就认命甘愿接受惩罚,为何他居然敢大胆的和我讲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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