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当他们看见被子里的人时,同时抽了一口气。
一个全身赤裸的侍卫横在他们面前。
西易目光瞬间呆滞了……
九十八章
那名赤露的男子见自己被四个男人掳来,吓的脸上发白,可惜嘴巴被堵着,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西易狠狠捶了下树干,该死的独孤冥,居然摆了他们一道,怪不得那么轻松就能混入他们军营,原来都是独孤冥暗中计算好的。估计独孤冥现在正在军帐大营捶胸顿足的笑呢。
东恒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见到他的裤子与独孤冥军中的侍卫穿的并不一样,他好奇起来,一把拿到他嘴里的布条:“你是谁?”
“各位英雄饶命啊,小的是无辜的!”
北辰风见男子心神慌张,好像在掩盖什么似地,他冷笑道:“无辜?其实有很多在战场上死掉的人都觉得自己无辜,可他们死了,所以没办法说这句话!”
那人一听,腿都软了,从地上翻起来噗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啊?”西易冷笑。
那人迟疑了一下,见南怀素慢慢抽出腰间的九节鞭,立刻像竹筒倒豆子似地将他的身份全盘托出。
原来此人是皇后身边的亲信,他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前来像南朝皇帝搬救兵,可惜才说明了原因就被皇帝身边的侍卫压了下去,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哼,北朝的皇后向南朝的皇帝求助?她疯了吧!”连一向头脑简单的南怀素都觉得可笑至极。
“此时千真万确,皇后是南朝皇帝安插在北朝的密探,若不是这样,皇后岂会派小的前来寻求援助?”
这番话让东恒等人彻底愣住了。
皇后是南朝人?
这个消息让四人都震惊了。
他们有些不太明白独孤冥的心思了=,他是南朝之主,皇后向他发出援助他不可能坐视不管啊,甚至还囚禁此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易长长叹一口气,心思缜密的他已经想到独孤冥的用意了。
“独孤冥用这种方式讨好北朝!更确切的说,他是讨好门主!”
讨好?大家更加震惊了。他那样的人也会讨好别人么?
西易点点头,很快的整理好思绪,娓娓道来:“独孤冥囚禁皇后所派来的使者,假装不知道这回事,甚至还出兵帮助北朝剿灭皇后乱党,这足以说明他的立场,但他太骄傲,不屑将这种事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只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为了门主,可以不要江山!”
“那他把这个人交给我们是什么意思?”
西易迎着月色轻轻一笑:“他在向我们示好!”
独孤冥用一种含蓄的方式向北辰风显示他的诚意。
“他这么做为的什么呀?”南怀素又开始问白痴问题了。
大家鄙视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么,独孤冥伤了门主的心,便用这种法子讨好她身边的人,希望他们能安分点,不要再跟他抢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对我们妥协了?”北辰风干巴巴问道。
西易点点头。独孤冥居然对飘渺宫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虽然令人吃惊,可也是情有可原。
独孤冥知道,仅仅凭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敌得过飘渺宫,在天下与门主之间,独孤冥毫不犹豫的选择门主,但是在独孤冥与飘渺宫之间,门主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飘渺宫,所以独孤冥才产生危机感,用这种别扭的方式讨好他们所有人……
南怀素抓抓头,有些迷茫:“那我们还要不要再去找门主啊?”
东恒长叹一声,摇摇头:“不用去了,门主会自动回来的!”
当他看见独孤冥默默所做的一切时,他的心释然了,独孤冥能为门主放弃统一天下的宏图大业,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西易拍拍北辰风的肩膀:“别看了,小门主还在我们手上,门主不会不回来的!”
说道孩子,东恒忽然大叫一声:“哎呀,奶还没喂呢!”
北辰风一听,眉毛一跳,焦急道:“东护法,你真是太大意了,要把小门主饿到哪里怎么办?”
“东护法你太不应该了,走走走,快回去,小孩子哭闹起来很烦的!”
面对一片人指责,东恒难得一次羞愧的低头,表示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了。
“那这个人怎么办?”北辰风指了指光着身子的使者。
“你是北朝太子,你看着办!”其他三人勾肩搭背,脚步轻快的朝自己的营帐走去,将北辰风留下处理这残局。
那使者一听北辰风就是北朝太子,腿一软,再次跌坐在草地上,一脸惊惧的看着他。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话语哽在喉中,那人瞪大眼慢慢的歪倒在地上,脖子上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北辰风收回扇子,一脸冷酷:“不杀你,留你何用!”任何妄想伤害阮浓的人都该死……
见北辰风追着其他人走远,独孤冥霸道的搂着阮浓从树上飞下,夜风拂过他们两人的脸,阮浓小手很自然的攀住他的脖子。
他们的话一字不露的落尽阮浓耳朵里,侧头看了看独孤冥,阮浓刻意拉长音调:“原来你是为了讨好我啊!”
独孤冥面色露出一丝不自然,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被阮浓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窘迫,其实,当她看见那一屋子的泥人时,已经很丢脸了。
“我用得着讨好你么?”独孤冥冷哼一声,但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却不觉得收紧。
阮浓看了看那个惨死在北辰风折扇下的使者,摇摇头:“阿风变得越来越血腥了!”
独孤冥勒紧她,脸上酷酷的表情:“如果你再敢提他,我可以让你见识下更血腥的!走!”
阮浓被他拉着向前走,但他的步伐却一直迁就着阮浓。不急不快,徐徐而行。大手坚定的拉着她,两人十指交缠,一路没有任何言语。
阮浓抿唇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这一刻,以前的重重都变成过眼云湮,被风一吹,飘散四方,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独独,你捏了那么多的小泥人,怎么不想送我一个呢?”阮浓攀住他的手臂好奇问道。
独孤冥脸色一僵,怎么又扯到泥人身上了?
干咳一声,独孤冥微微侧头看着她:“你如果喜欢,尽可以拿走!”
阮浓摇摇头:“拿走的跟别人送的不一样啊!”
独孤冥疑惑:“怎么不一样?”
“别人送的有成就感啊!”阮浓绞着衣袖,认真的回答道。
成就感?
“那你偷不是更有成就感!”
半晌。
“……好主意!”
“……”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阮浓忽然仰起头,表情十分严肃:“独孤冥,你伤害了我!”
她的思维永远跳跃的那么夸张。
独孤冥冷不丁低头,迎上她两束幽怨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他伤她什么了?记得昨晚他很温柔的,而且也带领她体会到情爱的快乐,事后他更是彻底的检查过,没有什么损伤啊,这伤害二字从何说起?
只听阮浓一脸义正言辞的指责:“你说过,踏出这个门就不要回来……还有,你说丢弃我就像丢弃一片叶子一样容易!这些都是伤害我的话!”
独孤冥怔怔的看着阮浓,突然间觉得她的反应好像比别人慢了好几拍,这些话貌似是昨天晚上才说的吧,她现在开始追究?
独孤冥皱着眉头望着她:“就为这个?”
“恩!其他的暂时还没想到!”
独孤冥忽然张开双臂,将阮浓抱了个满怀,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嗓音突然低迷起来,他说:“阮浓你没良心!”
她在指责他啊,怎么扯到她的良心上来了。
“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阮浓十分委屈。
拉开两人的怀抱,独孤冥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为北辰风忤逆我时,我经脉逆行,差点走回入魔。你命在旦夕时,我急火攻心,独自承受着噬心之痛……这些恐怕你都不会知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一人独自煎熬,生怕自己会失去你,可你醒来连看都不曾看到我,我负气回到大帐,刻意放出风声提醒你我要离开。我等了你整整三天,你却音讯全无,那三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你终究是来了,可是第一句话竟是叫我不要撤兵……阮浓,你说你的良心到哪里去?”
两人角色突然调换,阮浓本想趁着独孤冥理屈,好好杀一次他的威风,看看他内疚的样子,没想到听他一番话,内疚的人反而变成她了。
独孤冥深深的看着她,当日他说,出了这个门便不要再回来,如果阮浓在那个时候能回头看一眼,便能看见他急血攻心,摔倒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可她什么都没做,没有回头、没有停顿、没有犹豫……决绝的离开了他的视线,那股痛彻心扉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将自己包裹起来抵御外敌,那些伤心的话,他说出来,何尝不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