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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金钗布裙 (鸡丁)



这两人……这两人有没有必要时时处处都等不及的用蛛丝马迹来表示“我们有奸情,很深的奸情!”

ps:

<下一章:>苦囚性命

<内容速递:>“这样的街头,忽然走来一群不合宜的人。穿着破旧肮脏的衣服,有的是官府统一发的褐布囚衣,有的是他们被捉时穿着的衣服,都已经糟塌得几乎看不清本色,像狂风卷到泥坑里、滚了一遍的落叶。”

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八十八章 苦囚性命

云剑一路拉着蝶笑花钻出船舱,欠身对云华讲“妹妹你别难受,把蝶老板当个女人就成了。”这是替蝶笑花在舱里换衣服再次道歉。为了要让云华好意思换衣裙,他索性把蝶笑花拉过木板,拉到岸上去。

“这冰,你破的?”云剑指着木板下的流水问。蝶笑花先前躺在那里,那一片已经没有凝冰。

“不是我。我看着看着水,它自己破开,流往下头去了。”蝶笑花幽幽道,“大约是水暖了罢?我就想躺下去,看它到底有多暖。”

嘴唇还是紫、脸还是白,人还是冷。

云剑把他揽进怀中,掌贴在他背上。他不听话的扭一扭:“揽就够了,要什么内力?”

“你!”云剑恨了一声,“内力好比饮姜汤。你冻成这样,不饮碗热汤么?”又道,“你总是跟我闹!”

“我不是跟你闹。”蝶笑花低头道,“我原本就是这么个人。”

“我不在时,又不见你荒唐如此!”

“那无非是……你在时,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就敢放心胡闹了。”蝶笑花答。

有那么一缕幽情暗绪,静静滋生。

云剑问:“我若有一天,保护不了你呢?”

蝶笑花道:“那我自然也就不胡闹了。”

两人有好一阵,再没说任何话,只看眼前的河水,悄悄脉脉,流了又流,流了又流,“嘎崩”,又吹走一块冰。

云华小心的出现在舱口:“大哥,我好了。”

“那末,”云剑立起身,“我们回去。”

“对不起,大哥。”云华头埋得很低很低,“我不是故意要催你回去的。”

“我也该回去了。”云剑倒是洒脱。蝶笑花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云剑低头看看蝶笑花:“我没回来时,多谢你请动南宫大爷,顶住那班无赖。”

他原不用这时候称谢。此时,特意提这事,就为了让云华她们听到,蝶笑花对谢家有功。

这也是他对蝶笑花的用心。

云华果然一派惊讶,带着对蝶笑花重新估量的神情,又福了福:“蝶老板高谊。”

洛月也惊讶,但同时也很不安。

不安倒不为了蝶笑花。而是为她适才替云华整理衣裙发饰时,也理了理自己头发,结果发现青玉掠子不见了。

“掉了罢?反正不值几个钱。回去,当是我掉的上报罢了,别当回事。”云华在舱里是这样安慰她。洛月却总心里难受。

云华换了裙子、垫了草木灰的巾袋、饮了热汤,小腹好受许多,还是略有些痛涨难受。福下去的时候,洛月赶紧搀着,云剑也赶紧拦她:“不用多礼,蝶老板也不是外人。”

这句话又是开解云华,不用为了月事太害臊。

蝶笑花又含笑睇了云剑一眼。累不累?句句话费这么多神,累不累?

这个不领情的妖物!

云剑牙痒痒。同着云华、洛月、明雪回去。云华本说有个骡车在岔口那儿等着,可以用。云剑去找衣物时经过那岔口,倒没见到骡车。原来那车伕盗了青玉掠子。哪敢再停,俟云华她们人影不见,他也竟自跑了。云剑只当车伕不耐烦等、或另有生意故跑了,也拿此语同云华讲,不必烦恼。反正他拿了衣物来时,也叫了辆马车来——他倒是人脉真广。不论何时何地、要个什么东西,好像都能快速要到手的。

云华进车之前,云剑又特意安慰了云华一句:船上船夫等人,都是自己人,绝不会外传。云华只管将养身体,千万别多想。今晚的事,过了就烂在地里,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一个十来岁、忽见初潮的小姑娘,确实需要这样的安慰。

云华深深感激,却怕情苗深种,更不敢多想,便上了车。这是专为女眷游玩方便的车子,窗那里的纱帘设计巧妙,外头看车里,只是影影暗暗一片灰蒙,里头看车外,却颇能看到些景物。

夜阑珊,夜市已到了尾声。锦城城民们游兴或许还未尽、而人毕竟已疲倦,便陆续准备归家,小贩们也开始收拾自己的摊位,将没卖出去的物色收起来,或者标低了价格,作最后的甩卖。

这样的街头,忽然走来一群不合宜的人。

穿着破旧肮脏的衣服,有的是官府统一发的褐布囚衣,有的是他们被捉时穿着的衣服,都已经糟塌得几乎看不清本色,像狂风卷到泥坑里、滚了一遍的落叶。他们的人也像落叶般憔悴不堪,如果能碎掉的话,早已碎了。他们的表情差不多无一例外的麻木,偶有几个悲恸、郁怒的,一定是新锁起来的。不用怕,消不了多久,怕他们不被磨砺得跟他们前辈一样麻木,除了埋头默默干活、一天啃两个硬而发霉的杂粮馍馍、喝碗泔水一样的汤之外,再没什么其他活动。官府不需要他们有其他活动。

他们现在也是在干活,都推着车子。车子倒是很堂皇而伟岸的,上面堆着四四方方、结结实实的箱子。箱子里也不知盛着什么,都打着官府的封印,照车辙来看,似乎很重。敢莫是金银珠宝?那须轮不着囚犯们来运。敢莫是土石砖瓦?那箱子车子的待遇又似乎太隆重了。

锦城人其实是见惯这些囚犯的。最近一次,在过年前那三四天,诸主要街道的积雪都靠他们铲掉。其实就算不铲的话,再过几天,雪也就化了,但为赶在年夜里大家有个好心情,官府还是得把街上的雪除了的。听说干这活的时候,很是倒毙了几个囚徒。没关系,谁叫他们犯了事呢?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些许几个苦囚,死了倒还清净。

只不过,从过年到元宵这段时间,他们本不应出现在锦城的干道上。

他们一出现,就好像锦缎上甩了污泥、美人面上有了疮痂。

没人指挥,行人们都避到两旁,小摊贩们也难得肯主动把自己摊子往后挪挪,不是出于礼貌,只是生怕被他们碰到。他们走着、挪着,蚂蚁一般埋头推、拉、扯、拖着沉重的大车。人流在他们面前不断分开,本心是出自厌恶,但这举动仿佛赠给他们某种敬畏尊荣,他们便有了类似地狱妖魔一般的威严。

如果没有某件事的发生,他们过去也就过去了。人们很快会忘记他们,像上完香的香客,回头就忘了庙中泥塑的神佛,该干嘛还是干嘛去。

可是有一个苦囚跌倒了。

不知是冻、还是饿、还是生病,一下子,一头栽倒,连累他身边一干同伴都跌倒。

车子欹侧,倒没翻,倒一只箱子没扎好,滑下来,摔在地上,木条钉得结实,倒没有摔开,但里头“哗啦”一声,监运官的脸色就变了。

他快步上前,撬开木条上的钉,扒开刨花,露出里头明晃晃、碧油油的琉璃瓦。是王府等级才能用的瓦。

这是准备给七王爷建行宫用的。

这一行,四辆大车,每车十六个木箱,每箱九十片瓦,都用上好细木固定、刨花隔开,片片都在营造司计过数,要是铺顶时坏了,坏掉的碎片还要运回营造司,用专门的法子销毁,连渣子都不流落给民间。坏得要是多了,营造司要拿监造官是问,监造官要拿每一级的负责人是问。

于是这一级的负责人,监运官,只好拿苦囚是问。

查明木箱里的瓦碎了三片、磕伤了六片,押车的官差们都恶狠狠上去踢打鞭挞苦囚,监运官也动了手。当街一片苦声,无人敢劝,云华在车里,面色如土,手足冰凉。洛月还当她又发病了,惊惶一声“小姐!”云剑叫住车子,探头入内,问:“怎么了?”

明雪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窗外:“打!”

“小姐身体又不好了。”洛月急急向云剑求救。她没想到外头的喊打声跟云华会有什么联系。

她不知道明珠有个要好朋友的伯伯死在监里,连亲生父亲,都差点被捉进去,当时母亲卖尽了家里的一切才赎父亲出来。

——或者说,还不是一切。母亲还没有把明珠姐妹几个卖掉,但已经在接洽中,要不是监子良心发现,高抬了抬贵手,明珠也就难以成为日后谢府的明珠,说不定变成窑子里的嫣红,好拿卖身钱救父亲了。

故此云华听到外头暴打苦囚,勾动前惧,肚子一发引得疼起来。云剑探头进来慰问,她求告云剑:“我还好,大哥,能不能去看看那边?元宵呢,请他们别打了罢!”

云剑果然拍枣骝马过去,问了端详,原来这是京中发放皇家建筑所用材质的第一批,为赶工期,这些人连年也没得好好过,囫囵咽了年夜饭,就埋头苦干,点了砖、瓦、石、木等物,要紧的先装上,先陆路,再漕运,抵至锦城,发放民伕,运下第一车批的货来,都是瓦片,要紧的在后头还没卸呢!这第一批次就摔坏了一箱,岂止可惜,还触霉头,光打几下,不过解解气,回头禀告官长,明正刑罚,这些苦囚性命都要追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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