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璧无奈道:“明明我比你大,哪有你当师姐的份儿。”
“我从小就跟着爹爹学医,自然我才是师姐。”
“哦?那么师姐如今医术如何?可愿与师弟比试一番?”程璧这话一说,燕脂顿时哑口无言了。她学东西远不如程璧刻苦,程璧在钻研医术方面的精神几乎可以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本事自然比她强。
见燕脂讷讷不语,程璧也没有多说,只道:“好了,咱们赶紧走吧,书上说这莽牯朱蛤就在大理,咱们已经在这附近找了好几天了。我看,该往无量山那边去瞧瞧。”
此次两人外出游历,为的就是那天下奇毒莽牯朱蛤,燕脂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却并不知道它在哪里。倒还是程璧翻阅了几百本医术,这才找到它的栖息之所是在大理。
两人刚出了客栈,便听到马蹄飞驰的声音,远远见到一众吐蕃番僧打扮的骑士策马扬鞭而来。而他们身后亦跟着几个武林高手,似是在紧紧追逐。眼看着最前面的一匹马便要向他们二人迎面踏了过来。那马上之人想必也是深恶他们挡道,手掌一翻便有一股劲风袭来。燕脂正好站在外侧,惶急之中,脚下腾挪,手掌结印,条件反射的使出了斗转星移,虽未能将掌风反弹回去,却正好反击到了后面的一位番僧身上,那番僧承受不住从马上坠下立时摔死,而那马儿也受掌风所害,前腿一曲便跪在了地上嘶鸣不已。
燕脂使出这斗转星移纯粹为了保命,却听“咦?”的一声,先前出掌的那位番僧竟是顾不得身后的追兵,折返回来,同时拇指与食指相接一弹,便挟着劲风向程璧而去。程璧的武功并不高明,在薛家庄更是从未与人交过手。眼见那挟着内力的指风向自己袭来,竟是无法避闪,幸亏一旁的燕脂将他一把推开,又用斗转星移将那指风反弹至路边的细柳,大臂粗的柳树应声折成了两截,正好又砸中了一名番僧。
那大和尚对程璧冷哼了一声,“你不是慕容公子!”说罢,目光如电,将燕脂好一番打量后,长臂一揽便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提上了马。
燕脂吓了一跳,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师弟!”便觉耳边疾风阵阵,眼睁睁的看到程璧向自己追去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鸠摩智!你抓我便罢了,干嘛还要抓这个姑娘!刚才明明是你要害她,她又没有伤到你,你快把她放下!”
鸠摩智?!燕脂脑子一轰,这才发现这番僧左手提着自己的胳膊,马鞍上还用绳索缚着一个衣着华贵,相貌俊雅的少年。此人不是段誉,还能是谁?
燕脂刚要再使出武功与他相抗,才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原来刚刚那番僧在抓她的同时,右手又飞快的点住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那鸠摩智一路无言,只是一径疾驰。也亏得他骑术高超,胯/下又是一匹千里良驹,左手抓着一个人,右边缚着一个人,竟是急行千里躲过了追击。
待到了一处安定的地方,那鸠摩智寻了一家客栈,又将他们二人先关在房间里,随后便出去了。他也不怕二人会跑,只因两人全被点住了穴道,除了张嘴之外,连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燕脂与段誉二人面面相觑,燕脂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实在对不住,我一路上没少踢到你,害你成了这个样子。”原来,路上鸠摩智嫌提着她麻烦,干脆将她横放在马背上,而段誉更惨,因为被绑在马肚子的右边,于是这马儿一颠簸燕脂的脚也就没少踢到段誉。
段誉一脸苦笑,却是不以为意:“姑娘的力气能有多大,被姑娘踢到总比被这大和尚给踢到要好。唉,也不知他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燕脂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可真是命背,好好的走在路上竟会撞上鸠摩智。说来也是她笨,既然来到了大理竟没想到会遇上这一茬。
见燕脂只是唉声叹气,段誉也叹息道:“唉,也不知本因师父有没有被这大和尚打伤,若是因为我而出了是什么事情的话,那我真是万死莫辞了。”
两人正各自伤怀,就见鸠摩智已经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客栈小二,端上了一些简单的素食菜来。待那小二离去,鸠摩智率便指着饭桌上的菜道:“可惜小僧是出家人,食不得荤腥,只能点些小菜招待二位了。”话虽如此说,他却也没有解穴的意思,反而先对燕脂道:“不知这位姑娘与姑苏慕容是什么关系,若小僧没有看错的话,昨日姑娘使得正是姑苏慕容的绝学。”
燕脂心中暗道原来是这斗转星移惹的祸,她若是断然否认只怕这老和尚心里生疑,便道:“我与姑苏慕容确有渊源,想必你也听过南慕容的名头,还不快快放了我。”原著里这老和尚确实和慕容博一丘之貉,既然她承认了说不定能尽快摆脱他。
鸠摩智果然面色更加和蔼,不由抚掌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太好了。小僧当年与慕容先生有约,要借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剑谱去给他一观,今次便是要携这位段公子去祭拜慕容先生的。有姑娘领路,那就再好不过了。”
燕脂一噎,竟然跑不脱了,随即又灵机一动:“你既是慕容先生的好友,便不该点住我的穴道,难道这样就是你的会友之道?”
鸠摩智不答,反而问道:“不知姑娘是姑苏慕容哪一辈的子弟,听闻姑苏慕容世代单传,姑娘可是与慕容公子同辈?”
燕脂连连点头,“正是如此。”那鸠摩智便解开了她的穴道。燕脂知道自己武功与他相去甚远,因此不敢大意,仍是坐着不动,不敢离开。鸠摩智又解开了段誉手臂的穴道,让他能够吃东西。燕脂倒也罢了,段誉被鸠摩智掳来好几天了,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此时他也不顾的什么贵公子的风范,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三人正吃着,那鸠摩智忽然面色一变,眸中精光四射,死死的盯着燕脂与段誉二人,“你们……是谁下得毒?”
燕脂此时也觉得腹中绞痛,却并不害怕。而对面的段誉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倒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脸色痛苦的鸠摩智,正要面带喜色的起身,却突然哎呦了一声,原来他下肢的穴道还未解开,根本动弹不得。鸠摩智见段誉无恙,一声暴喝,便打算伸臂掐住他的脖子,此时房间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推开,程璧一脸焦急的喊道:“师妹,你没事吧!”
燕脂刚刚觉得腹中隐痛便立刻猜到这饭菜被人下了毒,根据症状判断那毒应该就是程璧最近研究出来的。所以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心下大定。程璧见燕脂伏在桌上,连忙取了解药给她服下,又见段誉一副如常的样子,不由大惊,条件反射的将手指切上了他的内关穴。
“咦?你……你把舌头伸出来。”
段誉还以为自己也中了毒,连忙伸出舌头,程璧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哎呀!你难道是吃了莽牯朱蛤!”
段誉顿时面色大变,“这位兄台,你怎么知道的?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当时他莫名其妙的吞下了莽牯朱蛤,后来又连番奇遇,险些把这茬事儿都忘记了。如今见程璧显然是毒医方面的行家,只以为自己快要命不久矣,不由感到害怕。
程璧脸色已然铁青,“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你竟然吞了莽牯朱蛤……你……”程璧费了不少功夫,不远千里从洛阳来到大理,为的就是这天下至毒,他找的千辛万苦,哪里能想到这莽牯朱蛤竟然已经成了段誉的腹中之物。
燕脂此时腹中疼痛已经好了大半,见程璧仍在和段誉纠缠,正打算催促他赶紧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暴喝,便见那倒在地上的鸠摩智竟然猛的暴起,伸掌便要劈向程璧,燕脂急忙蹿步上前,抽出佩剑向他背心刺去。那鸠摩智为了躲这一剑,掌风不由一偏,险险擦过程璧的肩膀。
燕脂知道鸠摩智内力深厚,纵然中毒也能抗上许久,不由急道:“还不快走!呆在这里等死吗?!”
谁知程璧的犟脾气竟然上来了,“不行,我得带着这个人一起走,他吞了莽牯朱蛤,我要带他回洛阳好好与师父一起研究一番!”说着便想要拉走段誉,但段誉被鸠摩智点住了穴道,下半身动弹不得,程璧一着急干脆将段誉背起,只是他力气着实不大,这一耽搁,鸠摩智已经使出了拈花指,弹断了燕脂手中的佩剑,右手直取她的面下,一把箍住她的脖子,对背着段誉的程璧喝道:“你若敢迈出一步,我就掐死她。”
程璧不敢迈步,便道:“你放了阿脂,我把解药给你。”
鸠摩智瞪着他,“你给我解药,再把段公子也放下。”
程璧想了想,便将段誉放下,从怀中掏出解药扔给他。燕脂急忙喊道:“傻瓜,你怎么这么听话。”
鸠摩智一手接住解药,放在鼻下闻了闻便倒入口中。过得片刻,果然感觉身体大好,但放在燕脂喉间的手掌却是片刻不松。
“快放了我师妹!”
“你师妹?”鸠摩智冷笑,“姑苏慕容世代单传,从不招外姓弟子,你既不是慕容公子,那姑娘你也就不是慕容家的后辈子弟了。看来,慕容先生去世后,慕容公子实在太过大意,竟然让家传绝学流落在外。小僧作为慕容先生的挚友,岂能容得你们。”说罢,便要收紧手掌,立时掐死燕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