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些夫人都缠着他不放又如何?”
“我那壶酒里虽放了媚药,但分量很轻,就算喝了也没有大碍,况且只有其中几位夫人喝了,其他大部分都没有喝,不会个个都向司徒景索欢的。”困意渐渐上来,她还是忍不住笑,“若不如此,司徒景会迁怒于夫人们,叫我于心何忍?”
想到此刻司徒景正享受着人间极乐,她更是笑意难抑。
不知明日司徒景还能不能起床?会不会想要杀了她?
墨离深表同情,“女人的报复心真是可怕,司徒景这次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谁让他命人绑我,还消了我的内力的?”宁天歌轻哼一声,“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是君子。”
“我也是君子。”他请功,“你看,我帮你一起报仇了。”
“你错了。”她困顿地给他分析道,“让你扮作美人,不是想让你帮我报仇,而是要让司徒景见到世间最美之后,就再也看不上世上其他女子,那样,他才能死心塌地地守着家里那些女人,安心地过日子。”
他笑着摇头,她说的这些,他当然能猜到个大概,但仍叹道:“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原来帮的是与我不想干的女人的忙,岂不是白白牺牲色相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在帮了她们的同时,不也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么?我又不方便进去找……更何况,那些都是好女子,应该得到自己丈夫的珍惜。”
墨离梳发的动作一顿,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子的雪背,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似乎并未完全懂她,可有时又觉得好象懂她的全部。
将她的头发拢在一处,他将她轻轻拥住,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两人的身体出奇地契合。
“被你如此算计,司徒景真可怜。”
她本能地往后靠了靠,与他贴得更近,呢喃道:“那是他活该!”
“幸好你要对付的不是我。”
“下回换你……”
“还是不要了。”
“……”
“……娘子?娘子?”
身边再无回应,只有平缓的呼吸,墨离轻声一笑,拥紧了她。
入眠。
——
这一睡,便睡到天光大亮。
珠儿与喜儿端着洗漱用具候在门边,也不敢敲门。
昨晚红杏从爷那里回来,眼圈红红的,象是受了什么委屈,当着她们的面也问不出什么,夫人便留她在房里伺候,让她二人睡到旁边的偏房。
如今日头都快上山,换作平时夫人早就起来了,现在里面却半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昨晚为了开解红杏睡得晚,今日起不来了。
正琢磨着,门却突然吱嘎打开,宁天歌站在门内,对着外面两个发呆的丫头笑道:“都站着干什么呢,来了也不出声。”
“以为夫人还在睡,不敢打扰。”两人吐了吐舌头,走进屋去,见红杏已端端正正地站在旁边,正朝她们抿唇微笑。
看来是大好了。
“红杏姐姐,你可不能再对我们笑了。”珠儿笑着放下水盆,“虽说我是女的,可你对我这么一笑,我的魂儿都要飞走了。”
“我的魂儿没飞走。”喜儿接口道,“而是被红杏姐姐勾走了。”
“两个贫嘴的丫头!”宁天歌笑骂,“洗漱我自己来,你们快些给我去端早点来,昨晚吃得少,可饿坏我了。”
“是。”两个丫头朝“红杏”一笑,飞一般地跑了。
墨离从身后抱住了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昨晚为夫还没有将娘子喂饱么,今晚继续。”
她将他推开,“你想太多了。”
大略洗了洗手,又漱了口,珠儿与喜儿已端着早点过来。
宁天歌让“红杏”陪着她一起吃,又随意地问爷起床了没有。
不问还好,这一问,珠儿与喜儿顿时满脸红霞,掩着嘴吃吃地笑。
“你们这两个鬼丫头,光顾着自己笑,我在问你们话呢。”她好笑道。
“回夫人的话,爷没有起床。”珠儿红着脸。
“那你们笑什么?”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支吾着不说话,最后还是喜儿道:“爷今儿个可能都不会起床了。”
宁天歌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喜儿绞着裙子,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听说,昨晚……昨晚所有夫人都去了爷那边。”
“什么?我去看看。”她啪地放下筷子,起身要走。
“夫人夫人,”两个丫头连忙拦住她,急道,“夫人们和爷都还没起床呢,这会子您可不能去。”
“为何不能去?”她扯着她们的手。
“因为,因为……”两人急得出汗。
当然是因为尴尬啊。
这夫人咋这么不懂呢,一个大姑娘家的,看到里面那场面多不合适。
听说服侍爷的环儿本来象往常那样进殿准备伺候爷起床,结果看到了那副情景,直接就跑了出来,到现在还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见人呢。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宁天歌坐回椅子里,重新拿起筷子,不屑道,“不就是那种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珠儿和喜儿滴汗。
“夫人先吃饭吧,吃完了我们过去看看。”“红杏”温柔地替她夹了块芙蓉糕,“爷和夫人们都睡得熟,万一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的,夫人去了也好有个拿主意的人。”
“嗯,还是红杏懂事。”宁天歌欣慰地点头。
珠儿和喜儿只能干笑。
早点很快吃完,宁天歌站起身来,“红杏,走,陪我去爷那里看看。”
“是,夫人。”“红杏”体贴地过来扶着她的手,俨然是大府人家出身经过良好训练的丫鬟。
珠儿和喜儿不敢怠慢,紧跟在后头。
走了不多时,远远地便见司徒景所在的大殿外黑压压一片,声势浩大,竟是站满了人。
卷四 朔风乍起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入喜堂,拜天地
再走近一看,却都是各房夫人贴身服侍的婢子,静静地候在那里,也无人说话,只是看着殿门的方向,似乎都在等着自家主子出来。
而殿门外,大勇铁牛等人反倒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黝黑的脸庞泛着隐隐的暗红。
被这么多年轻的姑娘同时看着,算得上打娘胎出来之后的头一遭,能表现正常确实相当有难度。
见宁天歌过去,所有人连忙齐齐向她行礼,“见过夫人!”
上百号人同时这么喊上一句,宁天歌顿时颇有些当家主母的意味,她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看着紧闭的殿门,她心下一笑,这么大的动静,也该起来了吧。
走过去要推门,大勇挡在前面不肯让开,支吾着说道:“夫人,爷还没起身,不如……您稍后再来?”
“就是因为这么晚了爷还不起身,我才要进去。”她淡淡地看着他,“大勇,是不是我还未与你家爷成亲,因此还算不得你家女主人?”
“不不不,”大勇顿时涨红了脸,慌乱得摇手又摇头,“夫人您请,请!”
想去替她开门,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连忙缩回手来,这么个大块头在纤瘦的宁天歌面前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惹得婢子们纷纷掩嘴轻笑。
其他铁塔们的脸色也十分尴尬。
宁天歌弯了唇角,“红杏,你先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看看。”
“是。”“红杏”乖巧地应了一声,立在一旁。
铁塔们偷偷打量着,这不是昨晚夫人送来的那个女子么,什么时候回到夫人那里去的?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难怪先前要用面纱遮着。
宁天歌推门进去,随即便将门掩上,入眼处,却见夫人们都已起床,各自穿戴整齐安静地坐着,见她进来,她们纷纷站起身来。
她暗舒一口气,好在没有看到淫靡的画面。
“姐姐们昨晚睡得可好?”她拨开纱幔,朝众夫人笑问。
“妹妹怎么来了。”众人嘴里应着,却都朝她使眼色,又指了指床上的司徒景,娇笑道,“我们还好,就是爷昨晚累坏了。”
“是么?”她轻咳一声,“今儿早晨听说姐姐们昨晚都过来伺候爷了,我起先还不信,没想到……这一人要同时对付诸位姐姐,爷确实够辛苦的。”
“妹妹,你还说呢。”大夫人过来拉着她,眼睛却瞟向背朝外睡着的司徒景,“昨儿个也不知是谁使了坏心眼儿,在吃食里下了药,使得爷和姐妹们都中了招,不得已,就只好来找爷了。”
“哦?”宁天歌笑了笑。
“是啊。”十三夫人说道,“幸好妹妹你昨晚没有同我们一起用晚饭,要不然,你也逃不了。”
“妹妹逃不了也没关系,反正过了今日就要成为爷的人了。”五夫人笑道。
众夫人皆会心地笑。
“都给小爷闭嘴!”状似熟睡的司徒景蓦地喝了一声,双手撑着床面缓缓坐起,极缓地转过身来,长眸中迸射出如利箭一般的冷光,直直地戳着宁天歌,“你,可有话要对小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