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她饥肠辘辘,虽然拓跋浩没有说什么,可月然见他的脸色更加白皙了,自然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身上虽然带的有狼肉,但是总不能生吃吧,除非饿得不行了,她才会考虑吃点儿生的,不然打死她都不会吃这生狼肉。
雨夜显得格外凄凉,她和拓跋浩两个只能相互搀扶着往前走了,只要停下来,就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只能咬牙埋头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然发现拓跋浩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她身为医者,心中拓跋浩身子有异,忙探手对着他额头摸去,火烧火燎地烫得惊人!
天,他竟然发烧了,怪不得一路上感觉他身子微微地发抖呢。他硬是一声不吭支撑着走了这么远,这人,都病到这个份儿上,还这么要强!
受伤的人最怕发烧,万一感染了伤口,这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又是在这茫茫的荒原上,连找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可怎么治疗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月然是神医转世,可这无医无药的,连口饭都没有的鬼地方,也是束手无策啊。
月然急得连连顿脚,眼见着拓跋浩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最后倒在她怀里。
这么大的雨,虽然透骨的冰冷,可月然硬是急出了一身的汗。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吗?
万一他死了,自己可怎么办?头一次,她感到自己浑身都被包围在恐惧之中。
她虽然和拓跋浩无亲无故的,可一路的逃亡,让两个人已经结成了互相依赖的关系,万一哪个先走了,剩下的还真的难以适应了。月然到现在才体会出什么才是患难见真情!
可这一切已经晚了,拓跋浩已经不行了。月然此刻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就像是一条藤蔓,渐渐地爬满了全身,她浑身冰冷地要命,不知道如何是从。
沉寂中,只听得见天地间刷刷的大雨声。豆大的雨点子砸在她的脸上,生疼,可她已经浑然不觉,直想和这大雨融为一体算了。
正在她悲天嚎地、满目荒凉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趟雨声,似乎有人在雨地里走路。
这细微的声音生生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天,这个时分还有谁会在草地里走呢,不会又是狼吧?
她顾不得许多,浑身都抖起来,紧紧地搂着拓跋浩滚热的身子,低声哭道:“拓跋浩,你快点儿醒醒啊,狼来了,你不能就丢下我一个喂狼啊?”
也许是被月然的哭声给惊醒了,拓跋浩吃力地睁开眼睛,虽然看不清什么,可他还是能感觉到伏在自己身上人儿的战栗。他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月然地,张嘴吐出几个字来:“别怕,我没事儿。”
听见拓跋浩说话了,正哭着的月然立马停住了,贴在拓跋浩耳边,几乎是喜极而泣:“我以为你快不行了呢,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虽然拓跋浩此刻身子虚弱到极点,月然也觉得他能醒来对自己就是最大的安慰,至少这无边的雨夜,不会再孤单了。
前头的响声越来越大,虽然有雨声遮掩,可还是一清二楚地传到了拓跋浩的耳朵里。他费力地想要撑起身子,一把拉过月然,想要护着她,可终究,他的身子还是软绵绵地靠在月然身上了。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滚落下来,他嘴里喃喃念道:“难道我这就不行了吗?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月然虽听不到他说什么,可也明白他此刻的心境。她最怕的是又想昨晚那样碰到狼群,到时候两个人都要葬身于狼腹了。想想这辈子就这样成为狼的嘴中美味,她就止不住一阵心酸,人家死了好歹还能有人知道,还能有个囫囵尸首,可他们倒好,死了也没个人知道,这诺大的草原,谁闲着没事儿会来转悠啊?就算是剩下一些骨骸,到时候也被风吹日晒地成了碎末了。
没来由地,她的一颗心揪紧了,认命地拥着拓跋浩,呆呆地等死。
那声音越来越近,隐隐地,月然还看到雨地闪着绿幽幽明晃晃的东西,她一颗近乎麻木的心又猛跳了一下:那不是狼是什么?只有狼的眼睛才是这么瘆人的绿色。
她闭上眼睛,头靠在拓跋浩胸口,低声说道:“看来我们走不出这草原了,今儿你我就要葬身于狼腹,他年还有谁能记得我们曾经来到这世上一遭!”
凄凉悲怆的话,让拓跋浩诺大的男儿也忍不住热泪横流,可他不敢让月然听出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作为男人,他应该给她温暖,给她安定。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不卑不亢!
两个人互相攥紧了手,共同面对着生死关头。
不远处,那个绿幽幽的东西忽然停住了,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就像昨晚上的狼群一样,月然惨然一笑,终究是躲不过了。
她手里的那根银针还在,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和狼拼一拼,可拓跋浩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一个弱女子还得保护着他,空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拓跋浩低声嘶哑地说道:“到时候别管我,你快跑!”只这几个字,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他颓丧地长叹一声,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对面那绿幽幽的东西终于动了动,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月然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紧紧地捏着那根银针,等他上前就扎他一下子。
正在她全身戒备的时候,就听对面传来人声:“那里坐的可是螭国的太子和月祭司?”
这一声当真下了月然一跳:难道狼成精了,会说人话了?
她绷得紧紧的神经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况给弄懵了,再也没想到对面是个人而非狼!
倒是拓跋浩听见声音之后,嘴角往上扯了扯,轻笑道:“是夏国的人。”
月然立即问他:“你怎么知道?”谁知他并不答应,月然伸手摸去,才知道他已经昏过去了。
月然吓得大叫:“是我们,快来救命啊!”反正拓跋浩说他们是夏国的人,当次危急时刻,她也顾不得甄别了,只要能救他们就好。
听见喊声,对面的人立即往他们这儿跑来。吧唧吧唧的踩水声,听得出来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三四个。月然一颗心松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摇摇欲坠,忙咬咬牙稳住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能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等那几个人来到面前,月然才看清他们手里提着碧绿的西瓜灯,这才明白那绿幽幽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
真是“一朝被狼咬,十年怕灯笼”啊,月然看到这一切,总算是把那颗悬在嗓子眼儿里快要蹦出来的心给咽下去了。
来人七手八脚地背起了拓跋浩,扶着月然,也没有多问,就朝前走去。月然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被人架着几乎是脚不点地,倒也省了她好些力气。
她估摸着,定是离草原的尽头不远了,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很快找到他们。
果然,天还未明的时候,她就看到前方有一座乌沉沉的镇子,笼罩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若不是他们来,她肯定没有法子背着拓跋浩走出这草原的。
那几个人把他们安顿在镇中心一家比较干净的客栈里歇下,就离开了。月然这才顾得上去看看拓跋浩,只见他眉间紧蹙,似乎有很多的不适,一双手时不时地往空中乱抓着,像要撕扯什么东西。
抹了抹额头,依然烫得吓人。月然无奈地撮着下巴,一腔睡意也消失地一点儿痕迹也无。
既然来到镇子里,还该抓些药给他退烧啊,可她身无分文,该上哪里抓药啊。若是再不医治,拓跋浩迟早也是一个死。她不由陷入深深地忧愁里了。
不多时,就听外头一阵脚步杂沓声,慢慢地朝她住的地方走来。她心思一明,当即就站起身来,莫非是夏国的二王子来了?待会儿求求他,他一定有办法的。
来的果然是夏国二王子墨哲,一别数日,他看起来依然那么潇洒倜傥,风度翩翩地随着从人们从门外跨进屋内。
四十七章 交易
对上那双妖冶的紫眸,月然只觉一阵心慌,仿佛自己浑身上下都能被他看透一样,没来由地就把眼睛垂了下去。
墨哲的眼睛真的很奇特,不同于拓跋浩幽绿的眸子里总是闪着煜煜的光芒,他的眸子就像是没有任何波澜的古井,看上去很随和,可偏偏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袭白衫纤尘不染,就像是谪仙下凡。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显得放荡不羁。此时就那么悠悠地走来,如同临风的玉树!
月然站在拓跋浩的床前,低着头不吭声儿。就听头顶上一声轻笑,才猛然抬头,墨哲已经和她近在咫尺。
望了望床上躺着的面色潮红、呼吸不匀的拓跋浩,墨哲才收回目光落在月然身上:“你们两个算是命大,从那么艰险的地方逃了出来,想来吃了不少苦头了吧?”却一言不提救拓跋浩。
月然心里着急,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忙低声回道:“承蒙夏国二王子相救,奴婢不胜感激。只是我们太子高热不退,身上又有伤,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还望二王子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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