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他从来都没跟别人提起过,拓拔浩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不由惊愕万分,原来皇阿布为了给他善后,竟然遭了这么多的罪。天,他在做什么?难道是为了逞一时之强而让他的老阿布搭上性命吗?
怪不得当时太后没找他的麻烦呢,他还以为太后用那样的人理亏了呢,弄了半天这一切都是他皇阿布在后头为他摆平了。
他的眼眶儿发酸,他竭力隐忍的眼泪还是顺着面颊留下来了,这一生,他最恨的是皇阿布,曾经,他认为是他逼死了母亲,是他把他当作一颗棋子。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个在背后默默托扶着他的就是他最恨的人!
直到现在,拓拔浩才知道他皇阿布当这个皇帝有多么不易。可他母妃的死,他是永远不能介怀的。
拓拔啸施完针之后,把殿内的人都打发出去了,这才扶着床沿一阵摸索,按到了一块凸起来的雕花,只听“扎扎”一阵响,床体错位,竟露出一个洞口来。
那洞口约莫能容一个人的身子,里头黑洞洞的,看不清有多深。
见月然和拓拔浩都吃惊地看着那个洞口,拓拔啸得意地一笑:“这是朕头两年就挖好了的,怕有万一好进来躲一躲。那些工匠们都被朕给远远地打发到边境去了。这宫里除了朕,就是你们两个知道了。待会儿那女子来了,要蒙着眼睛下去的。”
月然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也不由暗中佩服他的心思缜密。做一个皇帝当真不容易啊,尤其是他还是个傀儡皇帝。
小太监借故把次仁拉索叫到了寝宫里,在大门外就给她蒙上了眼睛,次仁拉索心跳加速,不知道为了什么。
进了寝宫,听到月然的声音她才放下心来,跟着拓拔浩和月然慢慢地下了那个洞口,拓拔浩荒凉了火折子,才发现洞里原来是有台阶的。他们摸索着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倒也稳妥。
里头着实宽大,床椅桌凳都齐全,还有一些干粮和水,整齐地装好了放到墙壁的小龛里。一溜墙壁上挖了很多个方正的小洞,里头放了许多烛台和蜡烛,还有一些防身用的东西。真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月然啧啧地感叹着:“原来皇上还设计了这么精心的地下通道啊,就不知道能不能通到外面?”
“自然是有的,不然这就是一个死穴,迟早会被人家发现的,到时候就是瓮中捉鳖了。”拓拔浩一脸的不屑,看着月然好像在觉得她是个白痴一样。
月然暗自憋气: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谁是鳖啊?他才是鳖呢?
但人家是太子,她自然不敢反驳,只是淡淡答道:“只是不知道通道的开关在哪儿?”
拓拔浩依然高傲地睥睨她一眼,“这个自然问皇上了。只有皇上一人知道。”
月然翻了一个白眼,才恶作剧般地笑道:“太子怎么还不走?难道还有留下来看奴婢施针吗?”
拓拔浩被这间秘道给吸引住了,哪里还想起来进来的目的?听月然这么一问,才觉得自己确实待的时辰比较长了,俊脸一红,低头就要往外走去。
月然忙喊住他,他头也不回悻悻地问她:“还有何事?”
“把那个留下,不然让我们在里头抹黑啊。”月然对着他手里的火折子努努嘴,好笑地看着那个少年一脸的窘迫。
拓拔浩狼狈离去,被月然捉弄地一身的气恼,却又不好发作。
月然点燃了两根绛红大蜡,这才把次仁拉索眼上的黑布给拿开,次仁拉索眼睛眯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月然给床上铺了一层被褥,上面垫了一块干净的垫子,这才让次仁拉索躺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会有些疼,你要忍住啊。”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巾让她咬在嘴里。
次仁拉索用眼神示意她开始,月然就取出那根银针,对着蜡烛上的火焰烤了烤,解开次仁的衣服,露出那几个要针灸的穴位来。
二十八章 交心
都说“孕妇禁针,合谷三阴,缺盆、昆仑”,意思是这妇人有孕是不能动这个穴位的,如今为了让次仁快点儿把孩子打掉,只能选择这么一条最快可能最痛的途径了。
一切都预备妥当了,月然低声对次仁拉索说道:“我要开始了,你忍着点。”
次仁一双美丽的杏眼泪花浮动,专注地看着她,旋即又别转了头,那意思就是她可以动手了。
月然这才轻轻地捏着炙烤过的银针对着次仁的合谷、三阴交、缺盆、昆仑穴扎去。就见次仁的身子一阵痉挛,随着银针慢慢地没入,她身子颤抖得越厉害。
月然知道这必定非常疼痛,可除了这一条捷径不会惊动乌尔干,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过去了,其他的法子都会引起他注意的。若是要用药,就得禀告他才能得到药。而且时辰还挺长才能见效。
望着次仁额头上渗出来的豆大汗珠,月然无奈地苦笑:“若是日后大祭司再找你的麻烦,你先跟我说一声,最起码我们能做个防范,不至于遭受这份儿罪。”
片刻,就到了起针的时辰,月然一一地把银针拔出来,又把次仁嘴里的手巾给掏出来,替她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次仁拉索无力地点头,脸色已是苍白一片。移时,月然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掀开她身上的被子一看,她身子底下的垫子已经染红了,虽然穿着黑衣看不出来,可明显地闻到这股气味的。
次仁拉索有些羞赧地慢慢坐起来,半天才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没了,孩子出来了。”
月然心里也不好过,只好安慰她,“没有也罢,要是有了这孩子你可就活不成了,大祭司也不会承认的。以后寻个好人家嫁了,还会有的。”
“嫁人?我们女祭司生来就是为天而生的,是不能嫁人的。月然,你难道还想嫁人吗?”次仁拉索纯真的眼睛望着月然,看得月然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哪有?我才多大?怎么会想着嫁人?不过这对我们女祭司不公平啊,等哪一日,我一定要打破这种酸腐陈规,让你们都能过上平常日子。”明亮的烛火映照着她秀丽的面庞,看得次仁拉索一阵感动“月然,我信你的,你比我们有的是法子。”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得赶紧收拾了才好。”月然怕赶不上用膳的时辰,让乌尔干发现了就不好了。催促着次仁拉索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虽然她身子还非常虚弱,可没有功夫休养了,只好给她蒙住眼睛,带着她回到上面。这是她和拓拔啸约好的,不能让次仁拉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来到一处偏殿,给她要了一碗鸡汤喝了,略作停顿,看到她面色红润了一些,才扶着她慢慢地往前走去。身边还跟着那个先前叫次仁的小太监。
还未到小院子里,月然就吩咐那小太监带着次仁先回去,让娜木钟她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她就在附近的小花园里游荡了起来,等着差不多了再回去,省得一同回去让娜木钟起疑。虽然她信任她们几个,可也不能不防她们不小心泄露出去。
小花园里虽然是寒冬时节,可也收拾地齐齐整整地,满眼都是青翠欲滴。各种小灌木被巧手的工匠们修剪成各色样式,青葱的松柏又被修成“丹凤朝阳”的、又被修成花朵状的,还有葫芦状的。再配上灌木丛里挂着的一串串鲜红的小果儿,看起来也分外地养眼。
月然忙碌了一早上,这会子好不容易透透气,只觉得格外舒畅。她慢慢地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地就想到了拓拔啸的病情。
按说他是螭国皇帝,至高无上,就算是上有太后专权,可他的一应吃穿用度,自有专人服侍。要说在这些上头下毒,也着实不易。
作为一个皇帝,每餐都有专人尝试,若真的有毒,那尝试的人也会有所反应。下毒的人不会蠢到直接把毒下到饭菜里的。
那么,只有另辟途径了。会在何处着手呢?衣裳?更不会,衣裳常洗常换的,不易存毒。
那只有在用具上或者是别的地方打主意了。究竟会在哪儿?月然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来,只好慢慢地信步往前行去。
还未走到小花园的尽头,就听前面传来一阵唧唧咯咯的女子笑声,想来是哪宫里的宫女或者是嫔妃们在这里玩耍的。月然除了那几个同伴,其他的人都不熟,也不想去生事,就赶紧转过身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身后有一女子在那儿高喊:“喂,那不是那个女祭司吗?怎么她也来了?”
这声音辨不出来是谁的,可既然人家已经看见她了,月然只好停住,转身回头,果见一个宫女正指着她。
后头站着的赫然是冯婉清和那晚上见过的三位公主。原来这冯婉清痴情于太子拓拔浩,日日来宫里借着给太后和皇后请安的名儿纠缠于他。每次只要一听说冯婉清来了,拓拔浩准定躲得踪影全无。
今儿冯婉清又碰了一鼻子的灰,无奈之下,只好去找三位公主说话。这三位公主一位是梅妃所出,封号是婉平公主。另两位和太子乃同母所生,一个封为婉柔公主,一个封作婉华公主。这三位公主都待字闺中,和冯婉清年纪相仿,从小儿就熟,是以,冯婉清邀她们出来走走,一个个都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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