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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 完结+番外 (靑和)



坦诚讲,此时,实则怪不得李椒狐疑,谁叫采盈日前还曾背信弃义于李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此刻,采盈的理屈词穷,仿乎亦正在无声的印证李椒的正确性——眼前的这个女人,果然又在故伎重演,伺机蒙混过关。

倘如就这样轻而易举让采盈的阴谋得逞,未免也忒显得李椒是为平庸无能之辈。殊不知,切身经历过上次的教训之后,李椒早已吃一堑长一智,脱胎换骨。是以,其这回倒要看看,站在其身前的这个曾对其以怨报德的女人,今时今日,到底还能在其面前耍出多少把戏来。

李椒眼底的鄙夷,越积越复杂,越积越深邃。对视着李椒的侧目,忍无可忍的蛊惑因子,亦在一波吞噬过波的怂恿着采盈,事已至此,与其忍气吞声,人为刀俎其为鱼肉的任由人牵着鼻子走,并且刀尖架在脖颈上,反不如干脆撕破脸面,直接将彼此的干戈摊在面上一刀了断,打开天窗说亮话来的痛快。

忖及此,采盈于是不再矛盾,心下再三鼓气,遂正视向李椒:“广平王不妨直说,究想怎样,方可放奴走?”

“你说呢?”采盈不再故弄玄机,李椒的警戒虽亦相应的有所放低,但斜睨着采盈,口吻中仍掺杂有嘲谑。

不过,也因采盈这话问的有些令人发笑。李椒还能怎样,反正总不至于对个女人动粗即是。孔圣人有先见之明,早年既有曰,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李椒血气方刚,却也是个熟读诗书之人,而非糜烂残暴之徒。

“奴、奴怎知,广平王意欲何为?”

小不忍则乱大谋。遭李椒置以反问,采盈不由气急败坏之余,为免因小失大,暂且亦唯有继续隐忍以行。

在采盈看来,虽说先时其是给善轩与善铬二人,亲手蒙入布袋抓来这儿的,但幕后指使者,肯定是李椒则错不了。未经主子差吩,下面做奴才的人,哪敢擅做主张行事,更别提此处乃是皇宫重地。纵然宫婢卑贱,怎说亦是条人命。如果在当今天子眼皮底下,身为奴才的即可肆无忌惮草菅他人性命,似乎也太没王法,太不把天严放在眼里。大不敬的戏言句,若果如是,也就象征着这盛唐的气数,快要将尽。

既已将采盈劫来,李椒竟又一反常态不吱腔。委实让采盈心里直七上八下,如坐针毡又站立不安。就算李椒有的是闲情雅致折磨人,采盈却没有那闲工夫与之斡旋。耗磨至这刻,已是采盈的极限。

外面的天色渐黑,采盈的一颗心早就不宁,切是时刻在挂系于江采苹的安危。江采苹是个路盲,旁人不知情,可采盈知之甚详。即便有善心人肯为江采苹指路。采盈也唯恐。天已这么黑,江采苹独自一人颇难摸索回翠华西阁去。再者说,采盈亦不无担忧,江采苹等不见其人影,就会呆在那片梅林里,直至等到其为止。倘真如其所忧的那样,那情况还真是不怎妙……

因此,李椒愈不明确表态。采盈才愈耐性全无:“恕奴冒昧,敢问广平王,到底如何做。才肯放奴一马?若是广平王再不吭声,可勿要休怪奴以下犯上。今儿个,奴就是赔上这条贱命往外硬闯,爬也定要爬出这道门去。”

言毕,采盈的眼圈。已是浑然不觉泛红。

当日在长安城街面上,经不住采盈苦苦央求,李椒终于应承说,愿意带采盈混入宫时,采盈对李椒曾是千恩万谢。这世道,求人难,但只要可以顺利进宫,早点与江采苹相见,采盈甘愿答应李椒对其提出的所有要求。

待好不容易死乞白赖的藏身于李椒那辆马车之内混入宫来,采盈日盼夜盼,见日不亚于是在度日如年,可是十余日过去,李椒楞是未能代为查询到关于江采苹一丝半点的消息。由那时起,采盈便再也坐不住,身不由己之下,只好一个人溜出百孙院,欲凭一己之力,在宫中明察暗访番。

值得庆幸的是,许是苍天怜见,被采盈数日坚持的诚心所感动,正当采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摸入后.宫躲东藏西了大半日时,竟然机缘巧合,窥见高力士领着队给使从对面的宫道上经过。采盈遂想也未想,即刻就猫着腰身,疾步跟向高力士,并远远坠在后,一路跟去翠华西阁。

采盈原是打算,借机寻找时机见下高力士的面,当面关询下江采苹的近况。当初乃是高力士与薛王丛合力将江采苹从珍珠村带离乡入京来,逢不见面也就作罢,既有幸打照面,采盈向当事人问由,本就合情合理。只是,采盈诚然未预料到,其还未得空找高力士问话,却已寻见江采苹本人竟恰就在西阁。

若非欢喜之际,未期竟又亲睹见江采苹从阁阶上摔跌下身,想来,采盈断不致以一脚踩空树丛旁的雪坑,那夜非但未能及时相救江采苹,反倒害自身被当做贼人给连扑带打了场。但不管怎样,波折几重也罢,既然寻到江采苹,采盈进宫的目的便已达成,李椒理当为其宽怀才是,毕竟,采盈无需再行劳烦李椒帮其,亦用不着没完没了再吵吵的李椒耳根子终日不得清净。实乃两全其美之事。采盈这才偏就理不懂,李椒何故楞就好像对其恨之入骨的样子……

若说是祸于其之前的不辞而别,可那日,采盈亦只是先行出门摸下宫里的环境而已,况且,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除了李椒这边,在这宫里头根本也没有第二个可容其寄人篱下之处。而能平安的走到今日,采盈自觉,其亦不易,满腹的辛酸更是无人相诉……

“喂,你哭哭啼啼作甚?吾又没把你怎样,让人撞见,岂不害吾百口莫辩?”眼见采盈泪珠子线一般的滚落下眸眶,这下,着实狠打了李椒个措手不及之外,立时也令其束手无策起来。

“谁叫你欺负奴,还仗势欺人……”啜泣着白眼李椒,采盈索性放开嗓子,开始嚎啕大哭。

倘早知李椒吃软不吃硬,采盈早就哭给其看。悲哀的则在于,前刻其竟忘却,这男人,最怕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套伎俩。不过,仿乎这时也为时不晚。

果不其然,遂就见李椒满为无助地紧皱眉毛道:“吾,吾何时欺负于你?苍天可见,吾可是连碰也未碰你下。”

极为委屈的咬下红唇,采盈嘴一瘪,眼泪则再度毫不吝啬的“啪嗒啪嗒”淌个不止:“你还说!你把奴家跟个犯人似的囚禁于此,还不允奴家去、去如厕……这不是欺负,又当作何解释?”

这回合,总算轮到换采盈冲李椒凶巴巴发威。赏心悦目着李椒吃瘪,那叫一个爽。

再反观李椒,半晌支吾方憋出句违心话,揶揄采盈的指责:“你、那你怎不早说?”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此番,李椒算是正格领教到这水做的女人的“厉害”。无怪乎常听有的男人唏嘘,得罪啥样的男人也千万别去招惹女人。原来,这女人果是不宜沾手。

正文 第089章 深宫无情

“大王,怎地就让那厮走了?”

眼见采盈大摇大摆从厢房出来,继而环瞥庭院,头也未回地径直跨出院门去,善轩难以置信的揉揉自个眼睛,慌忙凑向随后亦迈出屋门槛来的李椒。

善轩未出声倒还好,其从旁一问,李椒正拉长着的脸,脸色顿时明显越加难看:“以你所见,意欲怎样?”

“仆……”未料李椒竟如此反质,善轩登时哑然在原地。

善轩同善铬一直静候在庭院里,虽然离这间厢房尚有段距离,适才却也有清晰闻见,房内传出的啜泣声。单动下脚趾头作想,亦可想知,房中所啜之人,定然为采盈才是。毕竟,厢房中有且仅有李椒与采盈俩人在里面,而前晌的那阵哭声,但凡不耳背者,皆可辨识出,那是个女人的音儿。

可是这会儿,反却见采盈神气十足的“哐啷”一下子推开房门,并高视阔步着由人眼前径自晃出门去,再看李椒,反倒楞像受了谁人气般,好大会儿之后才浑身气呼的从房中走出来现身到院里。此情此景,不止是净出人意料之外,更委实叫人匪夷所思。

但看着李椒沉闷的侧脸,尽管善轩以及善铬俱怀份好奇,尚也有自知之明,自是没那胆量再多加过问,之前房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至于现下,又到底是怎回事。何况就在刚才,善轩已是抢了个先,遭李椒赏了记白眼吃,纵使是傻子,想必亦不会再接着干自讨没趣的事。

“仆等恭送大王。”片刻冷场,待目送李椒黑沉着脸颜,不无受虐相的抬脚离去之后,善轩这才皱眉相向向由始至终亦未吱腔的善铬,小抒怨尤道。“哎,你瞧着今儿个这桩子事,究是啥子情况嘛?先时,人明明是大王命咱给其抓来的,何以此刻,反生好似是咱犯了甚错一般?亏得咱事先还曾替大王着想,生怕直接将人送去大王那边,万一不凑巧被何人给撞见动静。落人把柄闹大反而有损大王金面。故才拙谏大王,把那厮蒙装于布袋中,且多在这宫中绕了好几圈弯道儿,方弄来咱这住处。咱可是顶着挨板子的危险,来替大王办这趟差事呐,临了却落了个费力不讨好……你说。到底大王怎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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