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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 完结+番外 (靑和)



“小娘子,是奴有错在先,误导了彩儿……”

眼见江采苹蹙眉,云儿立马拉着彩儿,惶然屈膝垂首于江采苹身前:

“奴等僭越了,小娘子恕罪。”

正文 第105章 梅花桃符

瞧着彩儿、云儿脸上的忐忑样儿,倘使旁人撞见,许是将认定江采苹是个不善的主儿。

西阁片刻安静,江采苹莞尔冲彩儿、云儿抬下纤手,示意俩人起身,这才付之一笑道:“想是吾粗疏大意,未解广平王是这番心意。既如此,汝二人姑且先行从中挑个自个喜欢的桃符,至于余下在木盒的三个,暂且留待采盈及月儿回阁后,再行由其二人亲选个人看得上眼的即是。”

之于一个死而复生的过来人而言,钱财名利甚么的均早已是浮云,更别提不过是区区几枚再普通不过的桃符,压根就不值得为了这种可信可不信的东西伤破脑筋。孟子曾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诚则信矣,信则诚矣,举头三尺有神明,为人处事坦荡无愧,便是对诸天神佛最大的敬奉。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而已,江采苹本即对这些玩意无所谓。

然而,世俗有限。既然这年头的人信这个,江采苹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依了人所想,至少益于因由这事儿坏了所谓的感情。世情薄,人情恶,显贵亲情尚薄如纸,在后.宫这片四角的天空下,不作出狠心的割舍,施舍的恩惠不到位,便寸步难行。

见江采苹语毕,即将按于皓腕下的那方紫檀木盒向案前轻推了推,云儿慌忙朝江采苹顿首道:“小娘子,奴等不敢。奴等适才不过道了几句戏言,奴等知错,恳求小娘子别与奴等一般计较,奴等怎敢僭越。小娘子这般说,岂不折煞奴等。”

彩儿见了,垂首瞄瞥眼看即可唾手可得的紫檀木盒之中的桃符,看似心有不甘。但当着江采苹的面却也未敢多吱声。

须臾静观其变,江采苹娥眉微蹙,旋即缓声道:“这礼,虽说是广平王差人送来的,今个小年,汝等陪吾苦熬在这深宫,本已不易。这在宫中度过的首个小年,本份上。吾理应赏赐汝等点甚么东西才是。怎奈吾时下这窘况,能给汝等的并不多。也幸得广平王如斯体察,亦亏的汝等及时提醒了吾,这几枚桃符,怎说也算是礼轻情意重,便权当吾借花献佛。嘉予汝等留做个节庆想念罢了。汝等便莫再推脱,就痛快的拿个,也可了了吾桩心病。”

江采苹一席话均已说到这份上。彩儿与云儿面面相觑在原地,尽管心下仍多少有些犹豫不决,但也不好再推。真就硬是婉谢掉主上对下仆的一番用情。否则,过度的忸怩,只会让人觉得,实是在假惺惺的虚伪做作。

“小娘子言重了。来日方长,奴等坚信。跟着小娘子断不会差。”云儿鲜少有口甜的时候。彩儿听在旁,于心底蛮为不屑的鄙夷了哼,遂也上前半步道:

“小娘子怎地还未出战,就打退堂鼓了?奴等委屈与否,并不重要,小娘子该上心的应是如何博取圣欢,圣宠揽身!怎可消极怠战,贻误战机?长此下去,恐是愈为一蹶不振,弄至一塌糊涂惨境。这人需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小娘子……”

“彩儿,这枚桃符上的花纹,好像天上的流霞,依奴看倒与你名儿颇称。”彩儿尚未自以为是的词严理正毕,不想已然被云儿插断,岔开了话题。

只见云儿边说,边伸手由紫檀木盒中夹出了枚桃符,转即拉起彩儿右手,把桃符平放在了彩儿摊开的掌心里。那速度之快,一瞬间,有点令江采苹吃惊,莫名感觉哪里有分诡异般。

反观彩儿,低头细看眼云儿强塞到其手里的桃符,半晌却皱起眉头:“若是像天上的流霞,奴反觉着适合你。流霞不也是云,同‘彩’又有几多关系?较之于奴名儿里的‘彩’字,岂不更与你的‘云’字相符贴切的多。这枚桃符,你还是自个留下吧。”

彩儿耷拉着个脸,便将桃符又塞给云儿,云儿顿显窘困,仿佛猝未料及自己竟弄巧成拙,彩儿非但不稀罕,并全未迟疑的直接驳回了其面子。如此一来,尴尬自是在所难免。

江采苹不露声色围观在座,为免好心办坏事,临了再酿成场气受,于是及时出声道:“拿与吾瞧瞧。”

省悟到江采苹这是在替自个解围,云儿颜颊赧然之余,遂双手恭奉上那枚正握于其手上,此时搁放回木盒也不是揣入怀襟也不是、不亚于已变成个烫手山芋的桃符。

“嗯,云儿果是好眼力。这枚桃符,确是纹质堪佳。”正反仔细验看过云儿递过手的那枚桃符,江采苹抿唇称啧道,“彩儿所言,亦言之有理。其上符体之纹路,既像极夕阳西下时分,那漫天呈祥的流霞,吾便把这枚桃符赏予汝。惟祈这枚桃符,往后里可护佑汝,安平福贵。”

眨眼间,江采苹却将这枚桃符赐给云儿。彩儿瞠目结舌,云儿也面有惶然之色,微怔过后,忙不迭浅提衣摆,欠身揖礼,重接回江采苹执于手作赏的桃符:“奴叩谢小娘子赐符(福)。‘福贵’奴不敢奢望,但求能伺候小娘子身边,小娘子福贵天相,奴便平安是福了。”

一枚司空见惯的桃符,且是枚刚被自己亲手推拒掉的桃符,江采苹楞是言过其实的称赞它“流霞呈祥”,这几个字撺掇进彩儿耳朵里,却是格外刺耳。尤其是,当亲睹着云儿如获至宝似地,把那枚桃符慎之又慎地捧于掌心央那刻,彩儿是既悔懑又酸溜。

“彩儿,这里尚余有四枚桃符,汝看看,哪枚合眼?挑中就与吾说,吾自会遂了汝意。”挑眸闷闷不乐的彩儿,江采苹巧笑嫣然说示着,就把剩余在紫檀木盒里的其它桃符,如数摆列整齐,连同那枚雕刻着枝儿梅花的桃符,亦不例外的同是插放在了其中,并且将之摆列于四枚桃符之间、紫檀木盒最为显眼的正中位置处。只待彩儿上前挑选属意的一枚。

彩儿磨蹭向前之后,目光穿梭不定于紫檀木盒里的四枚桃符上良久,方言辞闪烁道:“小娘子且为奴挑枚吧?小娘子所赐之物,奴欣然接受。”

江采苹美目流转,浅啜了口茶水,才含笑道:“吾眼光,可着是不及汝等。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且由着彩儿亲挑为宜。”

“那,小娘子给奴个点化可好?”彩儿揉搓着荑手,再次恳请向江采苹。

“汝倒净是给吾出难题儿。”江采苹抽回刚欲端茶盏蓄满茶水的玉手,嗔罢彩儿,方正色挨个抚察了遍紫檀木盒中的桃符,“还别说,这几枚桃符,先时乍看无甚别样之处,这会儿细看之下,才发现,实则是各有属于各的那份特色。”

江采苹的纤指滑及盛装于紫檀木盒里的那枚符体雕刻的是梅花纹案的桃符之时,但见彩儿眸子随之一亮。而云儿侍立于侧,瞳孔却骤然一缩,原本黑白分明的眸瞳,霎时黯沉混淆了分色彩。

“云儿那枚是为流霞呈祥,最右这枚符体,浓墨单一,无奇之余,倘对照日光,却可映透得见‘五光徘徊,十色陆离’之气,实乃是五光十色之彩,想是匠心独运,行家应鉴识之,此乃桃符堆里的稀珍之货。这第二枚,则宛似悬于夜幕之上的一弯弦月,新月明挂,不失吉兆。”略顿,江采苹环目俱未吭声的彩儿及云儿,才又继续发表拙见道,“盒左这枚,倒也纯颖,浑然一体,纹案似有若无,犹胜掌纹,却也赏心悦目,戴久了不致添乏味。至于这枚与众迥异的桃符……”

不知何故,就在江采苹的意见一气呵成殆尽之刻,神韵间却是一凛。照其这样描述来,李椒锦盒中所献的这几枚桃符,竟是枚枚异乎寻常的不同凡响了……

临将解说到那枚烙印有梅花桃符时刻,江采苹突兀止了声,笑靥上倏然显现出异样,正专心于听讲的彩儿和云儿互睨眼,两人脸上的表情亦各隐着复杂味。

唯有云儿镜明,这枚梅花桃符,其实并非是李椒所送之礼中的一个。实际上,这枚梅花桃符,乃是薛王丛白日间交予其,命其寻找适宜空当转交至江采苹手上的那枚。只因薛王丛只令云儿代为转交,却未叮嘱只字片语理当怎样交代,云儿晨早那会打提热汤水返阁之后,故才一直未交出手。

直至前刻李椒遣人上门献礼,云儿方拿定主意。纵然其也预晓不得,李椒送来的是何礼,不过,这礼既是献于盒内,想做手脚则是简单事。从薛王丛的言辞间,云儿读的懂,薛王丛不让其(她)在交桃符时,跟江采苹提及关乎其(他)的问题,是以,前晌江采苹唤云儿拿紫檀木盒那时,云儿即于转身的刹那,掀启了盒扣,于在场旁人神不知鬼不觉下,冒险以行将这枚梅花桃符,从袖襟掏出悄然掩入了盒中。

等江采苹打开了紫檀木盒,云儿也才知,李椒送的竟亦是桃符,这才暗安松了口气。误打误撞,确也正准。这也是为何,察觉彩儿似乎甚是喜欢这枚梅花桃符时,云儿颇为紧张的缘故。

倘若江采苹一时不忍于情之下,将这枚桃符转手送与他人,云儿唯恐,事后其不止是无法跟薛王丛复命,即便是日后再面对江采苹,只怕也无颜以对,更为无从说道清这个中的厉害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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