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惜芝走到她跟前乖巧地唤了声:“伯母。”
将茶杯放下,她不轻不重地道:“坐下吧。”见面前的姑娘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自己,她一怔,定了定心神道:“我便开门见山地同你说吧。黎姑娘,你确实是讨人喜欢,但是你不适合我段家。”
“那日我无意间听到你和言儿并未圆房,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正如我所说,此事没有几人知晓,我可以再为你安排个好人家。言儿今日是多么的忙你也看到了,他为了这事在皇上和郁家斡旋,你难道忍心看他这么疲惫?黎姑娘,若你不放手,待郁家小姐嫁进来后,日子也定不会好过……”
后面段母又说了许多话,她都没有听太进去。撑着脸颊坐在亭子里长长叹了一口气,黎惜芝还是第一回感到如此头疼。段母的大致意思就是,你快点离开吧我给你些盘缠够你过下半辈子只请你不要再缠着段言了。
她坚定的心竟然被说得动摇,连面前煮的茶都失了一份细心,被她闷闷地看着。
斜阳西下,仍旧不见段言的身影。茶已煮沸,她这才从呆愣中缓过神来,忙要将砂壶提出来,却不小心被烫着了手。她疼得吸了一口气,奈何附近找不着水,便将被烫伤的拇指含在口中,以缓解疼痛。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带着徐徐的凉风,来人的步伐很慢,一步一步踩在石板路上,带着沉稳的安定。她以为是段言回来了,才刚想转身,便听见后面一声似疑惑又似肯定的声音,一如几年前的清涓不羁。
“小小。”
作者有话要说:黎清帆都出来了……亲爱的泥们还有理由不冒泡吗?→_→
☆、奶爸专场
这世上会叫黎惜芝小小的,只有一个人。
她若是早一些听到这个声音,说不定会欣喜地转身迎上去,一边责怪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一边满心满意的都是欢喜。可是现在,黎惜芝身子一僵,牙齿没控制好狠狠地咬在拇指上,疼得她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将手拿到眼前一看,透过朦胧泪眼看到上面红了一片,还有个清清楚楚的牙印。她就这么背对着亭子口,呆呆地不说一句话,好像刚才那个声音不是在叫自己。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后几步远立定。
那个声音在后面开口:“小小,为什么不转过来?”
风将满院的枝叶吹起,哗声一片,然而那好听的声音依旧穿过重重杂音入到她的耳里。抬眸看了看裹着一层橘光的天色,她忽然蹲下来捂住耳朵,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颤抖地说:“你快走。”
黎清帆原本习惯性地想放在她头上的头落了空,他垂眸:“小小?”
“你快走!”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还有浓浓的哭腔,身子止不住地打起寒颤,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
黎清帆的手缓缓落下,意味不明地问道:“六年不见,你就只想着赶我走?”
捂住耳朵的双手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的话依旧清晰,黎惜芝慌乱之间将其捂得更紧,闭目似已耗尽全部气力。“正是因为过了这么久,我倒宁愿一直没有找到你。黎清帆,你走吧,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她始终将头埋的低低的,几乎挡住了整张小脸。在她的话说完后,四周寂静无声,过了许久只剩下树叶的婆娑声。她以为黎清帆已经离去,正欲起身,放在耳旁的两手被一股温缓的力道拉开,熟悉的有些淡淡酒香的气息将她包围,她一抬眼便对上黎清帆那双轻狂张扬的眸子。
跟记忆里一样清俊的面容,狭长的眸子看着你时,好像那里面就只有你,嘴角勾起的弧度总是懒洋洋的,却意外地好看。他的话就像一个咒语,每一句都让黎惜芝应接不暇:“可是我想见到你,小小,我很想你。”
黎惜芝抿唇,眼睑微垂,不去看他能蛊惑人的神情,“你胡说。”
“我没胡说。”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才发现她盈满眼眶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一颗一颗从眼睛里滚落,挂在娇俏的小脸上格外惹人心疼。他黯了黯眸子,拭去她脸颊的泪珠,一遍遍不厌其烦。“我不能带你回来,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见她依旧是落泪,根本没有讲自己的话听进去,他无奈地放柔了目光,“这么些年来,也只有你能让我挂在心上。”
然而这话似是触怒了黎惜芝,她猛地一把将面前的推开站起,看也没看地拿起桌上的茶盏往黎清帆身上扔去,“谁要你挂你在心上?你既然当初走的那么干脆,现在就别说这些话!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会在这里?”
任那茶盏打在自己身上,黎清帆躲也没躲,瓷器破裂的声音格外清脆。直到数个茶盏的碎片在他脚下绽放,竟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承受得心甘情愿。再一看黎惜芝又准备提起砂壶,他才上前一步习惯性地将她往怀里一带,声音满含笑意和宠溺:“小小,先不说这茶壶刚才已烫着了你,若是你将它扔过来,怕是再也见不到我的模样了。”
从小同他一起长大,再亲密的举动也不是没有,是以黎惜芝并不觉得两人的姿势有多么不妥。眸子一敛,尚在犹豫手里的东西已被他夺了过去,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所有的言语都没了力量,只有这么将自己揽在怀里的人才是真。
她登时眼泪就落得更凶了,将那只横在面前的手臂抬起来狠狠咬住,下足了狠劲,却连一声闷哼都没听到。一开始她似是要将这六年的委屈都发泄在这个牙印上,后来一面咬一面哭,将黎清帆的衣袖染湿了一片,口下的力道逐渐松了下来。黎清帆心疼她,空出来的一只手拂上她的头发,像在给小动物顺毛一般,“小小,我错了。别哭了,别哭了。日后我再也不抛下你一个人,再也不。”
她的发丝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重柔顺,让黎清帆忍不住一摸再摸。从小黎惜芝生气了炸毛了,他都用这个方法使她安定下来,屡试不爽,这次也不例外。
黎惜芝终是松了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对着他抬起水润明亮的眸子,问出正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着身高关系,黎清帆必须倾下身才能与她的眼睛在同一条线上,抬手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避重就轻的回答道:“我来找段大人。”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很是细心,如同在对待稀世珍宝。
微微偏头避过他的手,黎惜芝仍是不肯轻易原谅,又问道:“是阿言的父亲?”若是她猜的没错,这个段家应该有两个段大人。
为她擦拭的手顿了顿,黎清帆的手从她的脸颊滑到下颔,然后轻轻抬起,眯起眸子笑道:“阿言?”
黎惜芝转回目光,看着他波澜不惊地说道:“我同阿言拜堂成亲了,在你离开两年后。”
黎清帆的眸子里有异色掠过,变得复杂起来,“这么说,在旻城他身边的姑娘,是你?”
饶是很快,但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惧仍旧被黎惜芝捕捉到,她虽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不屈不挠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黎清帆并不问她为何同段言成亲,亦不问她为何会在旻城,只说道:“我想知道便知道了。”然后扫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和碧华山特有的龙井茶叶,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问道:“你在为他煮茶?”这个他,自然不用说明。
黎惜芝见他避开自己的问题,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不由攥住他的袖子蹙眉道:“黎清帆,你不可以伤害段言。无论什么事都不可以。”
垂眸看了看她指尖泛白的莹润小手,黎清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间流淌,闷闷的,看着自己养大的小东西在为别人说话,他很不满。拍了拍黎惜芝的脑袋,他站直身子,眉梢微挑,“我还什么都没做,小小你就在帮着他说话了,这教我情何以堪。”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尾音回转,好不心酸的样子。
黎惜芝从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装委屈还能装的如此有模有样,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睛,“阿言是我相公,你是弃我离去的人,相比之下我自然向着他。”说到底,她也是个护短的,自然认定了段言,便容不得别人说不好。
见她还是没原谅自己,黎清帆轻叹一口气,眉宇间不羁的模样也收敛了许多,“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姑娘,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如今竟是要为个男人跟我反目。”说罢又怕自己的话重了,放缓了语气问道:“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小小?”
黎惜芝抿唇,思索再三说道:“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离开,还有……你是什么身份。”
前一个问题他想了想回答道:“因为家中出了事,我若不回来,怕是要出大乱子。又怕将你卷进危险里,便什么都没同你说地离开了。此事解决不了,我便一日不能回去,不能见你,小小,我说了不能让你受一点伤害。”
后一个问题,他扬了扬眉恢复那张扬的模样:“明日便带你去我家看看。”
黎惜芝眨了眨眼睛,还想问什么,便见他凑近了捧住自己的脸颊,两人鼻尖相抵,无比亲昵。他笑着说道:“小小,回我家让我继续养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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