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语,只是定睛瞧了一会,又把他发上的玉簪子拿下,换上一根普通的桃木簪子,又把他额前的碎发拨了拨,可惜盖不住脸。原来想稻草盖珍珠,做起来也不容易。
景故渊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说我倒以为又是哪里惹怒你了,才让你这样子戏弄我。”
她道,“既然今夜有夜市,那金律又说得那样热闹,怕是少不了许多姑娘会上街。南蛮的姑娘大胆又是热情奔放,为了防范我的东西不许别人惦记。自然要采取一些行动。”
只可惜明明给他换上最普通的衣料,却还有有股不俗自他明媚如秋色的笑容中透出来。她紧紧捏住他的脸颊警告道,“街上可不许对姑娘家乱笑,知道么。”
景故渊只觉得忍俊不禁,她独占的欲望已是到了如此地步,处处设防关关设卡,听在他耳里,却只是如在雪花飞坠时见到石岩上犹有花枝娇俏一般的欢喜,欢喜的自然是她的全心全意。
到头来他也是个被情爱荼毒得不轻的傻子,与她这疯子倒是一对般配。“南蛮的姑娘不是喜欢武功好的英雄么,自然也不会有看上我的。”
“难说,得防患于未然。”她摸着下巴须臾,俏皮道,“要不用泥巴把你脸抹黑了。”
景故渊告饶笑道,“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夫人。”
刮了他的脸一下,“逗你也信,傻瓜。”
有无声无息的笑容自他脸上绽开,只抱过她来在她鬓边和颈处来回蹭着,痒得她发笑。
含珠在门外道,“夫人,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有种好事被打断的惋惜幻化成一只鸟儿在叹息中飞离,他放开伊寒江,她鬓发已是凌乱面上宛若桃花映面娇媚可人。她既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拈酸吃醋,他又何妨做一回妒夫,柔声叮咛,“记得戴上纱巾。”
伊寒江道,“我今晚不戴丝巾。”她随意抚了一抚头发,让含珠进来。含珠捧进一件修改过尺寸的男装、一双干净的小靴和一个攒珠小冠,“这是夫人要的东西。”
伊寒江拿过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对着铜镜照着,正好合适呢。“多谢了。”
含珠把东西放到桌上,伊寒江问她要这些东西时,她便聪明的明白了她的意图,只嘴甜的笑道,“夫人若是扮起男儿,不晓得要掳获多少姑娘家的芳心,一定是英气不凡。”
景故渊道,“你要女扮男装?”
伊寒江笑道,“是啊,又不是第一回了。本姑娘若是以翩翩公子的装扮出现,试问还有哪一个比我更英俊潇洒。与你走在一块,自然也就能遮掩住你的风采,让全部姑娘的眼睛都落在我身上。”她沾沾自喜,“你说我想的是不是好办法。”
金律只在屋外等着他们,景故渊走了出来,随后是一个身材略矮的公子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纵使他出入风月场所见过各色春花秋月的美人都不禁傻眼。
又见自家的含珠丢人现眼的亦步亦趋跟在那公子身后,目不转睛看着不禁娇羞莞尔,他有些不敢置信,“景夫人?”
伊寒江道,“自然是我了,否则你府上住了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
金律眼中并无亵渎之意,只是出于对女子闭月羞花的美艳一种由衷的赞美,“景夫人真是好相貌,若是……”他停顿了一下,“没有若是,夫人的容貌并不需要脂粉点缀,景公子当真是好福气,二位是郎才女貌。”
伊寒江道,“你方才是想说我若是能改改脾气,会更好吧。”
金律笑着,即便是有也只会否认,“在下可没有那个意思。”
含珠上前对金律道,“少爷,我和你一起去巡视店铺好么。”
金律只拿她是否今日吃错了药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你以往不是嫌街上人挤,又说没有什么东西好看的么。”
含珠看了伊寒江一眼,道,“我今年又想上街了呀,店铺的生意蒸蒸日上,顺道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偷懒的。萨马拉肚子要留在府里不能跟着你,总要有个下人在你身边服侍的。”
金律敲了她脑袋,“你就这张嘴本事,说什么都振振有词。你明知道景夫人是女扮男装却也能看的两眼发直,看来我府里的人定力不够还得历练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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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缘深第十四章 夜市(一)
成亲一年多来,她却是没什么机会与景故渊把臂上街游玩过,一来之前他要伪装身子带疾坐在轮椅上,大街上行人往来频繁如织布之梭,他行动不便。二来他喜静出门也少,总要她陪在府中,蝉噪鸟鸣更显王府幽静,倒也真是闷坏她了。
景故渊心里多少愧疚,只想补偿她让她今夜玩得尽兴。
夜市的路算不得狭窄,但今夜人多,宝马雕车芳香满路。盛装的妇人未嫁的姑娘擦身而过只把那目光投射在伊寒江身上,放肆得好像一盏盏舞动的彩灯光影流转。
含珠出了门便喊起了伊寒江公子,只紧紧跟着她身边倒是把真正的主子给扔了,拊掌道,“以前上街,我家公子虽不及伊公子这般玉树临风,倒也还是有一两个姑娘愿意看他的。但今夜她们全都看着伊公子了,想来伊公子是我南蛮第一美男子,连兀彦齐将军的儿子都比不上。”
金律扣了含珠后脑勺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你身后,人家是人后讲是非,你倒是好,人前也敢说起主子长短来。”
南蛮的姑娘作风大胆,有手里捧花的女子直接掐下一朵榴花扔到伊寒江身上,她接住后回了一眼就见那人移开了视线满脸娇羞。随后又是陆续有人向她扔花过来,她手里捧得满满都是,低头闻了闻,只当作是战利品一般展于人前,颇为自喜的看了一眼景故渊的两手空空。
焰火流光却也比不得景故渊的笑粲然像是催开了树茂花繁,“你今夜可是成了潘安在世了。”
伊寒江自鸣得意,她面若敷粉又是得自伊世丑一身妖异的邪魅气息,谁人与她一块都相形见拙。“那就说明我的办法是对的。”
金律只看着周遭的女人目光如潮水翻打而来,反而摊前眼花缭乱的饰物却是饱尝冷落,“一会伊公子若是要挑选东西,这捧满一手的花又要怎么处理?”
伊寒江毫不怜惜道。“直接扔了不就得了么。”
金律笑道,“若是这样就不知道要碎掉多少姑娘的芳心了。”
含珠想了想,挤进不远的一个摊子里,不一会就拿回一个竹篮,对伊寒江道,“公子可以把花都放在里头,一会若是要挑东西时,含珠给你拿着,不就好了么。”
金律摇摇头,“我倒没见你为我也这样勤快过。总是吩咐了你才有所动作。可见你平日都是偷懒没用上全力,下个月给你的月钱是不是也该扣一扣。”
含珠口齿伶俐,“有人做事是事半功倍。有的人做事则是事倍功半。我给公子做事虽然只出五分力,但也都是做得尽善尽美了,公子有何理由扣我工钱。”她含笑的看着伊寒江,“至于我给伊公子做事勤快,那是因为爱美之心。等公子长得如伊公子这般好看时。再来抱怨吧。”
景故渊笑道,“我以为在南蛮,身材魁梧的男子比较受青睐。”
伊寒江扮起男儿虽然是风流不羁的姿态,却是身高只到他的肩膀。她的高挑气韵,也只是对女子而言出类拔萃。而他身边的金律当真是昂藏七尺鹤立鸡群,却也是沦落到无人问津的一流。
金律一笑。“方才含珠不是说么,爱美之心。魁梧的男子自然受南蛮姑娘的青睐,但样貌好的男子却也是人人都喜欢的。只能怪这位样貌过好。男女通吃了。”
景故渊看着热闹的街巷,人头攒动笑语盈盈,“从前孤陋寡闻,亲眼所见才知南蛮上京这般繁华。”真是丝毫不输皇都。
金律道,“从前还真不是这样。多得和辉公主主张发展商业,这夜市也是当初拟定的三十二条条例中的一条。重商才能国富。国富才会民强。”
景故渊夸赞道,“如此说来那和辉公主当真是奇女子了。”
金律笑着,笑意中颇有豪情壮志郁郁而不得展的遗憾,“只可惜这些货物不能作通商之用,若是边关可以通商,赚取的或许就不只是这数斗的盈利。”
景故渊笑道,“或许哪一日两国便通商了也未知,到时兄台就能大展拳脚了。”
金律爽快道,“我与你夫妻相识虽然不过数日,却是共患难过。直接喊我名字就得了。”
才眨眼的功夫就见那篮花已经是转手挎在含珠的手腕上,伊寒江弄来一把拨浪鼓,当着景故渊的面前摇晃起来,两侧缀有弹丸来回打击,发出规律的节奏声,“买回去哄昂儿,好玩么。”
其实这拨浪鼓皇都也有,只是她现在兴致上了头,看到顺眼的就想买,他也随她了。只看着前边的摊位水泄不通,很是好奇的问,“你怎么挤进去买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