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早早催凤鸾梳洗来睡,把凤鸾催出去,郭朴又不错眼睛盯着房门等她回来。见竹帘外出现窈窕玉人身影,郭朴笑得十分欢畅,说直白些,像准备偷吃的猫。
书生中举,是给一句话,不过寥寥数字,做破题,写出一大篇文章来。把小故事说长,这有何难?
凤鸾抿着嘴儿笑进来,双颊红扑扑是才洗出来所致。郭朴曼声吟道:“不逊胭脂不逊梅。”一语提醒凤鸾,未上床先问:“曹氏姐姐……。”
“我头疼,”郭朴赶快这样说,凤鸾吃吃笑着伸手给郭朴揉着额角道:“回公子,她的两个丫头伤总不好,我想请褚先生给她们看看。”
郭朴皱眉,好似更头痛:“你这心也太好了,总这么好,真的会被人欺。”凤鸾才不怕,纤细香葱般娇嫩的手指慢慢推动手下肌肤,露齿一笑:“有公子在,没有人欺负我。”
“哦呵呵,凤鸾儿几时这么聪明?”郭朴马上很喜欢,凤鸾抚身轻轻亲亲他面颊,郭朴要凑上来亲时,这梨花一样的面颊退开,眼波儿如水般盈盈,再道:“曹氏姐姐有错,”
郭朴打断这话:“她是你哪门子的姐姐?”凤鸾委屈:“是你让我喊她们,我不喊,你还和我生了好几出子气。”
“我错了,全是我的错,你以后少提那个贱人,昨儿城外亲戚们来,我听他那意思,是这顶绿帽子顶在我头上。”郭朴一气说出来,凤鸾只是笑,郭朴无奈:“你丈夫戴了别人的绿帽子,你笑什么?”
凤鸾俏皮地道:“你已经不是她丈夫,她也不是你妻子,对了,她不再是你妻子,你管我喊她什么呢?”
“白教了你,尊卑都不懂,她已经被我郭家休弃,民妇也好民女也好,你是官眷,怎么乱喊!”郭朴真的有些动气,凤鸾赶快哄他:“不提不提,咱们不是说故事。”见郭朴没了脾气,凤鸾手上更轻柔,小心翼翼问:“用我自己的月银安置她们,可行不行?”
郭朴冷笑:“你的月银?子妇无私货,无私蓄,无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与。”凤鸾喜欢了:“这是什么书上的小曲儿,听着就有道理。”
郭朴解释给她听,凤鸾有理地道:“并没有私相给与,正在问你呢。”郭朴对着她爱娇的面容看看,觉得这事情实在不值得生气计较,虽然想到曹氏他就来火,写张休书贴城门上,也抹不去别人眼中,宁远将军戴上绿帽子的看法。
“给你的一千两银子呢?”郭朴问这个,凤鸾对答如流:“给了母亲养老,母亲说不要,放在银庄子生息,公子要,我拿回来。”
郭朴放下心:“给岳母是对的,你留在手里,肯定乱花。”凤鸾笑嘻嘻:“上次回家就给了,”再吐一吐舌头:“是我不好,忘了对你说。”
“倒不必说,以后给你钱,给岳母吧,她一个人在家,让她来住又不肯。”郭朴由此对凤鸾道:“你现在管家,以后每个月拨十两银子送给岳母日用,既然是女婿,我理当养她。”再怪凤鸾:“我病了想不到,你和我一样糊涂,自己母亲不提。”
凤鸾心中更感爱他,娇滴滴道:“我的月银给了母亲是一样的。”嘻嘻几下知道又多说了话:“我不用花钱呢,就没有说,再说,怎么好说?”
“这是什么话!”郭大少本人,是不知道柴米油盐何等价格,认真想想顾氏,是自己理当管的一个人。
他皱眉不悦,当下喊:“临安。”前伏着身子为他推揉额头的凤鸾坐正,握着自己团扇给郭朴摇着只是笑,临安过来不敢抬头看,怕一不小心看到什么,只是问:“公子吩咐什么?”
郭朴道:“明天回母亲,亲家周奶奶在一个城里住着,怎么能不照顾,以后一个月送去十两银子,算是少夫人的心意。”
凤鸾起身拜倒:“多谢公子。”她经手管家虽然不久,对于郭家的钱多少有个数目,十两银子不多,凤鸾没有再推。
等临安出去,凤鸾觑着郭朴是喜欢样子,喊道:“公子,”郭朴板起脸:“你这样喊我,就不是好事情,别说我不喜欢听的话,贱人的丫头,死了也罢!”喊凤鸾:“快上来,说故事听。”
凤鸾身上今天是象牙色寝衣,隐约可见曲线玲珑,郭朴早就忍耐不住。
大床上是金丝竹簟,一半铺着薄铺盖,郭朴睡在上面。别一半是光席,凤鸾睡在里面,支肘依着郭朴,对沙漏上瞄一眼,脆声道:“开始了。”
“好,天底下名山大川,有一座山叫华阴山,”郭朴懒洋洋,见凤鸾露出全神贯注,眸子不易觉察地露出几丝笑意:“这山离咸阳不远,凤鸾去过没有?”
凤鸾想着这山一定美景,向往地道:“没有。”郭朴笑意更浓:“华阴山古称西岳,古人有许多诵华阴山的小曲儿,李白曾说……。”
沙漏一滴子一滴子下去,郭朴住了口:“半个时辰有了,”凤鸾呀地一声,才悟到他使坏,用手中团扇作势要敲:“欺负人这不算!”
“你听得津津有味怎么不算?”郭朴不能躲,只能对着到鼻尖的扇子笑:“我不先把华阴山解释清楚,怎么能说后面的故事?”他坏笑:“亲,快来亲个长的。”他装状也要板脸:“亲短的可不行。”
后窗户下面,郭有银和郭夫人席地而坐,夫妻两人掩口笑,偷听着里面打官司。郭有银附到妻子耳边:“朴哥真能耐。”
整个一鬼扯,扯东扯西,就是外面当父母亲的也听进去,何况是凤鸾。郭夫人让他:“嘘,听里面在说什么。”
凤鸾还在嗔怪:“这个怎么能算?”郭朴道:“那你说一个给我听听,哄我睡觉也行。”凤鸾犯难噘嘴,郭朴把自己嘴也噘起来:“快来,我接着。”
没有办法,凤鸾左右看一看,引得郭朴笑:“这帐子里还有别人不成?”再把自己的嘴噘起来:“快来。”
找不出别的道理来说,凤鸾凑过来,慢慢伏下身子,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垂下头。未到时,把眼睛闭上,感受着郭朴的气息往下面去,暖烘烘的男人气息味儿,薰得凤鸾陶陶然的晕乎乎。
再往下,只觉得神驰骨软,以前也亲,却没有抱着亲长的想法。因为要亲长,所以纠结着伏下身子,浑身上下汗毛孔儿里,都似染上郭朴的气息。
郭朴屏气凝神,见红唇下来,他老实不客气地接住,见凤鸾要躲,忙丢了红唇先道:“不许耍赖。”
凤鸾情不自禁闭住呼吸,一动不动停在唇下温软中。呀,这是什么,有东西毫不客气轻叩齿关,不客气地伸进来,滑润润湿乎乎,凤鸾再不能等,身子缩回避到床角,“砰”地碰到床角才睁开眼睛,羞羞怯怯见到郭朴笑得邪气,一伸手把团扇捡起,半遮在面上,只露出两个眼睛,颤声质问:“刚才那是什么?”
郭有银夫妻在窗户下笑得不行,听到这里和昨天一样不能再听,夫妻两个人猫着腰溜回自己房里,相对精神振奋:“这孩子,只怕秋天就有了。”
厢房里,郭朴在唇中得意地卷一卷舌头,一直想品尝凤鸾的嘴唇,凤鸾的嘴唇真是香。他不表露出来,满面委屈指责凤鸾:“你欺负我了。”
这斤斤计较的样子,和凤鸾平时很有几分相似。
凤鸾窝在床角,回想刚才的滋味儿。唇上还有湿润,用手摸一摸,再放到鼻端去闻,闻到一股子花香味儿。
郭朴担心起来,病人嘴里难免有些味道。他为和凤鸾亲来亲去,担心凤鸾嫌弃自己,白天含许久贵重的花精,全是远道而来,要换了别人家里,估计也用不起。
见凤鸾闻过并没有厌弃的意思,而是眼珠子溜溜一转,不好意思地双手伏地磨蹭着过来,在郭朴唇上一嗅,在郭朴嘴唇凑上来之前,身子灵便的缩了床角,一个人坐着得意又探询的笑:“这是荷花香?”
“是啊,小坏蛋,说什么我看厌你,我怕你嫌弃我才是真的。”郭朴没亲到,当然恨恨:“说话不算!”他闭上眼睛佯装生气。
凤鸾一个人笑得还是开心,她没被亲到。笑过回到郭朴身边,给他扇扇,郭朴忍住不理她。凤鸾悄声道:“后面是什么?她为什么不逃到别的山里,只到华阴山?”
“因为离得近,”郭朴睁开眼,见凤鸾眸子熠熠如星,恬然讨好看着自己,怂恿道:“再说下去。”
郭朴不忍心再调笑,凤鸾总给人纯净幼小的感觉,他笑着把故事说完,见沙漏已经交三更:“睡吧,你现在要管家,不能太晚。”
“再说一个,”凤鸾还和平时一样不依,郭朴闭上眼睛不再理她。凤鸾睡下来,只是睡不着。想想两个人的约定,今天并没有好好亲他,明天只怕不肯再哄自己。
她欠过身子,在郭朴唇上亲亲一点,再回到自己枕头上睡觉。郭朴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睡吧,不要再淘气了。”
“不是淘气,是,”凤鸾纳闷这样反而不好,郭朴再一次阻止她:“嬉戏要有度,睡吧。”凤鸾放下心:“哦,”把扇子摇几摇,丢下进入梦乡。
第二天凤鸾窗下理妆,兰枝在身后捧镜,只是使眼色。凤鸾放下手中珠花,转身对郭朴道:“我去房中重新拿首饰,这些我戴久了,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