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门上也恨恨踹了一脚,心里嘀咕:就你会踹啊!愤懑归愤懑,手心里还是冒了虚汗,毕竟长这么大她还真没见过九叔给过一个坏脸色。
可是明明是他的错,凭什么要朝她发火啊?简直是莫名其妙!
眼前光线一暗,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即头被温暖的手掌包住,“是我失了分寸,别生九叔的气好不?”
她冷哼,把头别向一边:“笙儿敢吗?九叔现在是皇上,九五之尊,金贵的很,我是谁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这名分也恐怕是要到头了,我哪敢跟你横,不是自找死路吗?!”
空气中沉默了半响,他在她身边坐下,鼻息有点重,身上淡淡的香味如丝般传入她的鼻尖,突然心酸的不得了,想哭,可就是流不出泪了。哭给谁看呢?她不想把自己的软弱暴晒在太阳底下。
“笙儿,我知你怨我,我也不奢求你现在就能明白我,但有些事不得不做,天下安定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你可了解?”他低了声音,嘴角的笑亦是无奈。
东霓笙闻言笑出声来,猛的转头看他,撞入他漆黑如墨的沉古瞳眸,“所以你理所当然的让佟妃怀孕是吗?所以你理所当然的给我这样一个理由是吗?只因天下未定,只因突厥的蠢蠢欲动,还是只因你已经放不下你所谓的天下?来给我这样一个解释,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根本就是个没感情的怪物!”
啪的一声脆响惊了屋内的人。东燕启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有点无措。她低低的笑,低低的哭,站起身毫不留恋的就要走。
“不要。”他惊呼,拉住她的手猛拽向自己。不是的,他刚才不是故意的。
若她回一个头便能看见那个一向冷静淡然的九王爷眼中是怎样的惊慌失措。只是她咬了唇不肯回头不肯看他,直到冰冷的双手从背后抱住她,脖颈处有冰凉的呼吸。他说:笙儿,对不起。
“我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站在什么样的位置?还是你以为我叫你一声九叔,我这辈子只能以侄女的身份仰望你?你宠我,纵容我,偏袒我,难道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九叔?呵呵,如果是这样,你何不趁早把我放了。”
环住她腰身的手不断的收紧,身子不期然被扳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唇上已经贴上来一片湿润冰凉,夹着丝丝缕缕的香味。她呆愣着不知如何回应,双手不知放在哪,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眼前长而卷翘的睫毛抖动着,肤塞冰雪,他的容貌一向是让人喷鼻血的。
吻从一开始的霸道和愤怒转而变成缠绵悱恻,柔软的如棉絮,让她忍不住飘飘然,脚底一阵无力。后脑勺适合的被托起,他突然埋首在她颈项低低的笑了出来:“很紧张?”
东霓笙颇为恼怒,一把推开他,“去吻你的佟妃去。我才不稀罕你呢。”
他拉过她的身子,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刮,“九叔的吻只属于我家笙儿。”
她被他说的脸红脖子粗,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九叔,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甜言蜜语了?我是不会信的,孩子都有了,你还想在这骗我。”
他叹了口气,把她整个的抱在怀里,“笙儿,相信九叔,九叔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至于那个孩子真的只是个意外。”张了张嘴,还是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他中毒颇深还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调理,若是现在告诉了她必定会让她担心。
“今日你生辰,九叔给你最后一个礼物。”他的话低沉缱绻,带着无限的诱惑力。霓笙微微一怔,什么叫最后一个礼物?
他松开她,低了头额头与她相抵,嘴角的笑涟漪般漾开,珠玉莹翠,美的炫了眼。“今日,我就把自己送给你。”
脖颈处开始弥漫开一大片桃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处,东霓笙突然觉得头有点晕,站都站不稳了。耳边依然盘桓着那蛊惑人心的声音:“笙儿,你要我吗?”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嘴上又被封了起来。这一次来的比刚才要猛,压抑许久之后爆发的渴望,她有点呼吸不上来,脑袋中有无数的花火在迸发,轰的她不知东南西北了。
“叫我的名字。”在进入她身体时,他在她耳边低沉的循循善诱,诱使她不断的呼唤自己。绯红色的薄唇轻勾一个完美的弧度,细密的吻落在她洁白如雪的脸颊上,仿若一个珍宝。
210
东霓笙以为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不会太坏。想来还真是天随人愿,只不过有时好的太过就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比现在的她,好似每日都飘在云端上一样。九叔夜夜留宿她的琼楼宫,搞的关系也白日化,偶尔都能听到宫里的讹传,鬼妖每回来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有次东霓笙正在品味九叔刚送过来的突厥进贡的糕点,酥软甜腻,入口即化。鬼妖眨眼就坐在了她对面撑着下颌饶有兴趣的望了她一会,然后说了句:“最近你和那小子的事被说书人拿到台面上讲的唾沫横飞的。”
她咽了咽,那糕点很神奇的卡在了喉间,她很淡定的灌了一杯茶还是没融化那神奇的糕点。再淡定的灌了一壶茶,糕点下去了一点点。
东霓笙的脸色还是不正常。鬼妖手指扣在桌上敲了敲,另一手在她背上一摸,那糕点就那么滑溜溜的下去了。
她惊奇了。
鬼妖说:“你也别激动,最多也就说你个叔侄通jian而已。”
她又淡定了。
鬼妖左看右看,这丫头死活也不开口,叹了口气便走了。刚走槿药便带着绣弯弯来看她了,东霓笙突然神奇的发现绣弯弯这厮近两年居然一点都没有长大,连身高都停在那。槿药笑着给她解释,原来这厮早年活的太顺溜整日和槿药呆在一起,槿药又是个整天只知医术的人,自是呆在药房的时间比较多。
这呆在药房也不打紧,管好自己的嘴就好了。可问题就在绣弯弯这孩子最太贪吃,见什么吃什么,专挑槿药才研究出来的药丸吃,这一吃就吃出问题来了。长年累月下来,这个子也不渐长,容貌也不见改变。
东霓笙又惊悚了一把,胆战心惊的望了他一眼,“你多大了?”
绣弯弯抡起茶壶就想砸过去,可念着如今主子对她的宠爱委实没下的去手,鼻子里哼了声忒愤慨道:“你以为世上的老不死那么多啊,放心吧,我掐指一算,也就二十五左右吧。”
东霓笙嘴角一抽,这还要掐指算的???三人聊了会,绣弯弯就嚷着要走,这琼楼宫冷的很,他根本就呆不习惯。槿药被他闹腾的不行,只好起身离开,在将将出门前,他止了脚步,转头望她,语气里那么犹豫不决着实让东霓笙感觉不怎么好。
“若是以后要觉得爷对不住你,咬咬牙过去就好了,犯不着把自个逼得没了后路。”槿药的话很有含量。她没敢接。
内心忧心了几天,九叔也有两日没来了,也不知在忙什么。闲暇之余她只好前往他的宫殿探个究竟,可她若是知道会是这么结果她宁可这辈子就呆在琼楼宫了。
殿门内轻纱飘舞,一阵阵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让人闻之沁人心脾,似有一种安定心神的作用。她扯唇笑了笑,估计是槿药给九叔点燃的。脚刚刚跨过栏杆,就听的里面一娇声惊呼:“你终于肯立我为皇后了?”
她的心猛地被一只手给扼住了。生生断了呼吸。
许久后另外一孱弱的声音淡淡响起,虚空飘渺。他说:“嗯。”
那声音如此之熟悉,熟悉到让她来不及反应,泪水就滚满了脸颊。不由觉得自己还真是好笑。放下脚,却是换了个方向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魂不守舍的回了琼楼宫,望了一眼冷清的宫殿,握了握袖中的嗜血魂珠,眸光最终还是暗了下来。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想回魔宫了?”
偏头,鬼妖一身黑衣罩身,慵懒惬意的斜倚在栏杆上,嘴角的笑若有似无,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东霓笙突然有一种被人玩在鼓掌的感觉,顿觉气闷不已。愤愤然道:“你给我滚。”
于是她连夜上路离开了皇宫。这一次又没来得及通知绮户。
槿药寻来已经是第二日,望着再一次空空荡荡的宫殿,气的跺脚:“她怎么就不听劝呢,总是一声不吭就离开,去问问就这么难?”
绮户开了门,门前落雪凄清萧条,他俊俏的面上是越来越冷漠了,斜睥着底下站着的人,冷冷道:“明知皇宫不合适她,却偏偏硬要强加于她身上,还怪她不谅解?这是什么理?”
槿药咬了唇终是没辩出一句话来,走的甚是匆忙。
东霓笙终于在梦姬闭关前把嗜血魂珠给还了回去,梦姬圆满了,兴高采烈的再一次去睡大头觉了,也不知这一觉醒来又是今夕何夕了。
东霓笙望着那扇朱漆大门颇有些感慨,要是她也能这般一睡睡上个百八十年该多好?只是她还没练就那种高级别的武功,她也不会长生不老,要真是睡了说不定就一睡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