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家庭啊!
林初荷叹了口气,低头对简元宝道:“二哥这会子去瞧咱爹了,我去瞅瞅大哥大嫂咋样了,你乖乖的,别想太多,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好不?”
简元宝摇了摇头:“姐,我不玩,我就跟着你,你上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也好。”林初荷知道这小孩儿的确是给吓坏了,需要人在旁保护,给他力量,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牵着他一起走进了简兴旺和韦氏的屋子。
刚掀开帘子,她就看见简兴旺趴在床上,韦氏手里端着一碗捣碎了的药草汁,正在往简兴旺的腰上敷。这种情况她原本应该回避,但一则简兴旺眼下受了伤,顾忌不了那么多,二则,她年纪也还小,用不着避讳。她连忙抢上去,接下韦氏手里的药碗,轻声细语道:“嫂子,你大着肚子,这些药啊啥的不能乱碰,对肚子里的孩子没好处,我来吧。”
韦氏一见她,那眼泪就掉了下来,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脖子里。
“妹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说,咱这是造了啥孽?兴旺一直本本分分的,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咋就能被打成这样?俺心里难受哇……”
林初荷见简兴旺腰眼上肿起一大块,背上有好些地方也破皮流了血,一面把手里的药小心翼翼往他伤口上敷,一面低声劝道:“嫂子,你肚子里有娃呢,不作兴哭,你哭多了,肚子里的娃赶明儿也是个好哭鬼,那咋办?”
“俺顾不上啦,顾不上啊!”韦氏用帕子捂住脸,眼睛却死死盯着林初荷,“妹子,你如今是当家的,你可得帮俺们讨个说法才行!俺没用,说不上话,做不得主,连多走两步都得看人脸色,俺男人也是个没脾气的,俺们如今,全都指着你啊!我知道自己没本事,可要是我当家,绝不会……”
“你……少说两句。”简兴旺虚弱地打断了她的话。
不知何故,林初荷总觉得她这些话还有其他的意思,忍不住皱了皱眉,替简兴旺敷好药,又端起小几上的汤药一勺勺往他嘴里喂,沉吟着道:“嫂子你放心,这事儿咱肯定得再跟姥爷他们说道说道,不管啥事,都应该坐下来好好说,一来就上手,这算怎么回事?”
韦氏哭得更厉害:“你一个小丫头,能跟他们说啥理儿?他们就根本是不讲理的!你是没瞧见姥爷那凶巴巴的样子,老天,他是要吃人哪!妹子,你要给俺们做主,俺们如今,只能指望你了!”
她的话,林初荷越听越不是滋味,再联想到昨天去镇上之前,她在自己面前透露出来的那层意思,心里更像是打翻了调味罐儿一般。韦氏现在情绪不稳定,跟她说得再多也是白搭,等这件事过去了,是得好好探探她的口风才行,至少,得弄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药有些烫,简兴旺勉强喝了两口,就往旁边躲开了。林初荷正要宽慰他两句,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有如洪钟般的喝骂声:“人呢?别他娘的躲起来装死,都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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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第161章让人给打了
正文 第162章分家产
第162章分家产
谭继荣又来了!
林初荷心中一凛,立刻便站起了身。
她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与自己今后在简家的地位息息相关。如果能解决好,那无疑给她这个“当家人”的身份添上了一块重重的砝码;而如果事情被她弄得一塌糊涂,谭氏权且不说,一向对她不错的简阿贵也暂且不论,恐怕单单是简如意,就能闹得翻了天。
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道想干嘛的韦氏。
也许在别人眼中看来,谭氏将家里的钥匙交给林初荷这么个小丫头,无非是意气用事,气头上的主意,做不得准。不管旁人怎么想,林初荷自己心里,却将此当做一个机会。
交到她手里的东西,谁也不能再轻易拿走,不管在他们眼里这是玩笑也好,意气也罢,反正,这简家当家人的位置,她是坐定了,而且,谭氏就算后悔,要把她拱下去,也绝没有那么容易!
考虑清楚了这一层,她便冲韦氏和简兴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好好地留在屋里,自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院子里。
想必是听见了谭继荣的叫嚷,简吉祥也从正屋里出来了,有些忧愁地和林初荷对望一眼。林初荷抬起头,迎面便见谭继荣叉着腰,一张方方正正的红脸膛上戾气横生,正呼哧呼哧喘着气。而他身旁的谭志丰,虽说也攥着拳头,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但不知怎的,眼神之中仿佛隐隐透着无奈。
简阿贵的大舅子人是来了,也帮着他爹揍了妹夫一顿,不过看起来,他未必和谭继荣是一条心哪!
谭继荣在院子里吆喝了一嗓子,见出来的是林初荷和简兴旺,就有点轻鄙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你俩出来干啥?我找简阿贵说话!咋的,被我给打怕了?现在知道怕,早先就不该做那些个腌臜事!你俩滚一边儿去,我跟你们两个小毛孩子,没话可说!”
林初荷才不管他想见谁,扯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迎上前和和气气道:“姥爷和大舅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吧,赶紧坐下,我这就去给你们倒碗水喝。”
说罢,真个转身进了厨房,没多久便端着两碗沁凉的山泉水走了出来。
“这是山上的活泉水,好喝还解渴,大夏天儿的,人人火气重,姥爷,大舅,你俩喝一口就知道,这水可解暑呢!”她一面说,一面就把水碗往两人面前一搁,弯起眼角笑意盈盈地瞅着他们。
谭继荣出的第一招打在了软棉花上,心里愈加恼怒,但林初荷是个孩子,又是外姓闺女,他再怒,也不能把气撒在她头上,索性便不再看她,径直转向简吉祥:“你爹呢?是不是又上村窑子里逛去了?看来我昨儿个那一顿,还是没把他打舒坦哪!废物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
简吉祥看见自家爹挨打,受了那么重的伤,心里原就不痛快,此刻听见谭继荣这样说,那股子火蹭地就冒了起来,语气不善地大声道:“姥爷,你说啥呢?你昨儿个把我爹打成那样,身上连一块儿好肉都没了,别说出门,他眼下压根儿连坐起来的劲儿都没有!”
“哼,你可少哄我吧!”谭继荣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都是铁打的庄稼汉子,挨那两下,还能就受不了了?你爹还真精贵啊!”
“姥爷,你要是不信的,跟我进屋去瞅瞅,我爹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呢!”简吉祥气结,不管不顾地走上来扯住谭继荣的袖子就要往屋里拽。
“哥!”林初荷连忙奔过去拉住了他,“姥爷也没说不信,你较啥真儿呢!”
这家伙脑子给驴踢了吧?敢情儿是还嫌他爹挨打挨得不够重,巴巴儿地要把谭继荣拉进屋里,再揍他爹一顿?这不是捣乱嘛!
“二小子,我瞅你这样,是跟我置气呢吧?”谭继荣将简吉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发出轻轻一声嗤笑,“咋的,我打了你爹,你心疼了?那你母亲受的那些个委屈,你咋就不也心疼心疼她?”
“姥爷,我哥不是那个意思。”林初荷被他俩吵得头都大了,挤到二人中间,笑嘻嘻对谭继荣道,“我爹身上的确有些伤,我哥看着觉得不是滋味,那也很正常,您说是不?当儿子的,孝敬老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这也就跟大舅对您是一样一样的啊!不过,要我说,我爹这回挨打,那就是他活该!幸亏昨儿个我不在家,要不地,我也想给他两下子,太气人了!”
“妹子,你……”简吉祥心性单纯,听她这么说,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林初荷回头给他一记眼刀,无声地做了个“你闭嘴”的口型。
“哦,你真是这么想?”谭继荣嘲讽地一笑,“那还真是不容易啊,你一个小丫头,比这些个大人,可都要懂事多了!你母亲这回受了委屈,你也觉得,应该给她讨个公道吧?”
“当然,这是理所应当的!”林初荷笃定地使劲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姥爷,我年纪小,不懂啥事,但是,也听过那句老话,叫做一夜夫妻百日恩。爹和娘在一块儿过了二十来年的日子,有个磕磕绊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等消了气儿,啥也都过去了,你说是不?咱们这些人,跟他们再亲,到底儿隔着一层,这回的事,还是让他们俩坐下来好好聊聊,慢慢解决的好。你说是不?”
“小丫头片子嘴皮子还挺利索,怪不得雪娇说起你来,还把你当成个人似的。”谭继荣瞟她一眼,“不过,现在说啥都晚了,我雪娇跟简阿贵那个狗东西再没啥可聊的,这日子,也跟他过不下去了,往后,她也不会再踏进你们这小叶村的地界儿一步!”
“姥爷,你这话是啥意思?”简吉祥实在憋不住,又慌忙开口道,“你是要让我娘和我爹……”
“没错,你爹不是都把话撂下了吗?休妻,我休他祖母个腿儿!你母亲跟了他二十年,为了那村窑子里的婊|子,他就啥都不顾了,我们还跟他有啥说的?要休妻没门儿,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母亲跟他和离,从今儿起,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