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结间,忽听得身旁传来一阵清亮爽利的叫嚷声:“烤山鸡,烤野兔咧,外焦里嫩那个喷喷香,走过路过,都来尝尝哎!”
林初荷回过头,就见赵钏儿把手拢在嘴旁,一脸笑意盈盈地吆喝着。喊了几句,她便放下手,嗔了林家槐一眼,不好意思地道:“要是指望你,咱这一晚上都别打算做生意了。”
“对了对了,还是嫂子聪明,就是这样吆喝,你俩一起喊!”林初荷拍了拍手,把林家槐往赵钏儿身旁一推,笑呵呵地躲到一边去了。
有了赵钏儿的示范,林家槐终于张开了嘴,也跟着张罗起生意来。没嚷嚷两声,就有两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走过来,朝他们的摊档上望了望,道:“你这是山里打来的野兔和山鸡?好吃吗?”
“好不好吃的,我们不敢夸口,公子可以尝尝。”赵钏儿热络地招呼道,“您二位坐,这烤野兔和烤山鸡,得一点点的用刀片成片儿,再配上酒,那才好吃。”
“行。”那二人一望便是家里有家底儿的,也没多说什么,甚至连价钱都不问,就在桌边坐了下来。
包括林初荷在内,谁也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一个开始。
当晚,林家槐摊子上来来往往的人就没停下来过。烤好的山鸡和野兔,片好的一盘就算作一份,卖八文钱,一坛两斤装的酒则分别用半斤的瓷壶装了,卖十文钱一壶,不过一个时辰,山鸡和野兔,还有那两坛酒,已经卖得清光,一点都不剩了。
林家槐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屁股在花坛边上坐下,一边嘿嘿傻笑,一边挠头。赵钏儿也是满心欢喜,捶了他两下,也挨着他坐下了,抬头喃喃对林初荷道:“妹子,我真是咋都想不到,咱竟然能有这么好的生意,你说,我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不少字”
林初荷低头看她,抿着嘴唇道:“嫂子,我就说了,就凭我哥的手艺,这生意肯定是能做成的。”
旁边那吴胖子还剩下两大筐的槐叶冷淘,再看过来时,就不免有点眼热:“嚯,真是够厉害的,什么叫开门红啊,你们这就是开门红!我说林老弟,往后你就在我这边做生意,别往其他地方去,说不定,还能带着我这买卖也好起来呢!”
赵钏儿抬头,眼睛里闪闪烁烁,似乎要掉泪一般:“妹子啊,你说,咱这生意往后肯定能更好吧?不少字咱要是真能多挣点钱,往后,指不定还能租个门面开铺子呢,你说是不?”
“肯定能!”林初荷使劲点了点头。
第160章什么叫开门红
正文 第161章让人给打了
第161章让人给打了
因为并未准备太多的烧烤野物,当晚几人早早地就收了摊子,回到附近的客栈住了一夜。隔天上午,林初荷又领着他们去了徐家大宅一趟,将昨夜生意的情况跟徐老爷说了说。
听说林家槐的生意取得了开门红,徐老爷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嘱咐几句之后,又说今后会多领些朋友过去捧场。他肯做出这样的承诺,便表明他是愿意帮忙的,林初荷忙诚恳地谢了他,这才踏上归途。
既然决定了要做这夜市里烤野物的营生,必然要做好前期准备。林家槐和赵钏儿送林初荷、简吉祥进了小叶村,来不及进屋喝口水,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寒鸣山而去,说好五日之后,趁着下山来送野果的功夫,顺便在简家酒坊买几坛灵猴酿,去镇上正式开张。
林初荷这两天在镇上颠来跑去,还真是觉得有点累,和简吉祥说着笑着走进简家小院,正准备进厨房舀点水喝,却见简元宝像一阵风似的从正屋奔了出来。
“姐,二哥!”他一头撞进林初荷怀里,仰起脸来,那双圆碌碌的眼睛里蓄满了水,轻轻一眨,一颗豆子大的泪珠儿就掉了下来,“姐,爹和大哥让人给打了!”
“什么?!”简吉祥陪着林初荷办成一件大事,原本心情很好,蓦地听到这话,脑子里就嗡地一声响,连忙拽住简元宝的小胳膊将他从林初荷怀里扯到自己面前,焦急地大声道,“怎么回事?”
简元宝年龄小,又受了惊吓,小嘴儿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看见二人,仿佛见到了救星,只管抽泣个不住。林初荷看得着急,却也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再疾言厉色地吓唬他,于是用手抚了抚他的背脊,软声道:“别怕,你瞧咱二哥不是回来了吗?有啥话慢慢说。宝儿,是不是那个百花居的老板娘又带着人来了?”
“不……不是……”简元宝抽噎着道,“是姥爷和大舅……”
谭继荣和谭志丰?!林初荷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谭氏哭哭啼啼,仿佛万念俱灰一般地回了娘家,她那当爹和当大哥的,怎能咽得下这口气?谭继荣是烈火一般的性子,平日里说一不二,恨不得全世界都听他调遣,而一向软弱的简阿贵,居然敢把他闺女气成这样,他不来讨要个说法,那倒真是奇了怪了!
林初荷算准了谭继荣一定会来,却没想到,他竟然二话不说就动了手。要说简阿贵有错,简兴旺却一直循规蹈矩啊,连他一块儿打,这算是怎么回事?
简吉祥又气又急,眼睛都红了,立刻就进了正屋去瞧简阿贵。林初荷稳了稳心神,牵着简元宝的手,柔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姐说一遍行不?”
“好。”简元宝紧紧捏着她的手指头,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原来,昨日他们离开小叶村去了河源镇,晌午刚过,谭继荣就领着谭志丰上门来了。其时,昨夜喝醉了酒的简阿贵,还躺在床上鼾声大作。
两人闯进院子,将简阿贵从屋里提溜出来,二话不说就上了拳头,打得简阿贵是云里雾里,待得看清楚来人是自己的岳丈和大舅子,登时吓得魂不附体,缩在地上软成一摊泥,毫无还手之力。
简兴旺从地里回来,吃过午饭,原本正陪着韦氏在屋里歇息,听见外面的动静,便冲了出来。他一贯老实巴交,心里认准了,姥爷和大舅是长辈,绝对不能和他们动手,因此,只能一边相劝,一边尽力护住了简阿贵。
孰料那谭继荣和谭志丰是杀红了眼,见他挡着碍事,便索性连他一起打。一时间小院里拳头打在肉上发出的闷响,和简阿贵与简兴旺“哎哟哎哟”的声音不绝于耳,韦氏从屋里出来,挺着大肚子不敢靠近,站在那儿呜呜直哭,根本无计可施。最后,还是酒坊的顾老头和隔壁孙承光带人来,将他们拉开了。
谭继荣和谭志丰见有人来劝架,也就暂且收了手,转身离开了。然而他俩怎么说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庄稼汉,手上力气大且又没个轻重,待得他们离去,孙承光领着孙坚孙定检查简家爷俩的伤,才发现简阿贵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鼻子嘴角都流了血,两只眼睛也是一片青肿。简兴旺的情况比他好些,却也着实挨了好几下,不知扭到了哪里,连走路都费劲。
怎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那谭继荣除非是铁了心要让女儿和简阿贵一拍两散,否则,这样做,可是生生让简阿贵没了脸,往后在这小叶村,只会更加抬不起头啊!
林初荷眉头皱得死紧,又怕吓着简元宝,只得仍旧和颜悦色地道:“姥爷和大舅从咱家离开,是不是就回了牛石村了?”
“没有。”简元宝擤了一把鼻涕,眼泪涟涟地道,“他们在村儿里找了个客栈住了,说今天还要来。我爹要是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这事儿就不算完!他们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理儿给说清楚了。”
“大嫂没受到什么惊吓吧?不少字”林初荷又问道。
“还……还行,她从昨儿个到今天,一直在屋里照顾大哥。”
“那……咱大姐哪?”
一听这话,简元宝脸上顿时出现了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恨意,咬了咬牙,狠狠道:“她?姥爷和大舅一闯进咱家,她见势不妙,就跑出去了,一宿也没回来!她啥事儿都不管,眼瞅着咱爹被打,她就能撒丫子跑,只顾她自己,姐,我恨死她了!”
哼,自私自利,不顾亲爹亲弟弟,这倒的确像是简如意的作风。林初荷鄙夷地撇了撇嘴唇,安抚性地在简元宝肩上按了按,道:“宝,这两天,唬着你了吧?不少字你别怕,姐和二哥都回来了,姥爷和大舅要是再来,我指定不能让他们再动咱爹一根汗毛的,你知道姐说到做到的,对不?”
“嗯,姐,我信你。”简元宝使劲点头。
林初荷想了想,又问道:“这一趟,只有大舅和姥爷俩人来?咱娘……没露面?”
“没,姥爷说,从今往后再不会让娘来受这闲气了。”
林初荷就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谭继荣现在是怎么想的。他是一门心思地想让自家女儿和简阿贵撩开手,还是纯粹想帮着女儿立立威风?如果只是立威,为什么不把谭氏一起带来?
就事论事,这一回,的确是简阿贵做的不地道,作为女人,她也很愿意站在谭氏那头。但说到底,事情之所以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简老爷子和他那作死的大儿子,也同样脱不开干系。如果简家这一回真的被他们搅和散了,他们心里,就真能过意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