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起身端详了一忽儿,解说道:“做不到十分像,七八分总是有的,好在,不过只需片刻儿功夫。”
姚遥点点头,拿了铜镜瞧了一瞧,便道:“快些走吧,早去早回,纵儿也拖不了山水多久。”对地,姚遥已悄悄跟纵儿说了自己的计划,小家伙,虽说觉得也有些不妥,但好玩的感觉占了上峰,何况,是娘挑头组织,小小心灵里,觉得只要是娘要做的,便均是对的,不妥那是归另一码事。
冬麦点头应了,姚遥又叮嘱了几个秋两句,才与冬麦出了门。
两人同骑一马,快行至了学院。
学府大门巍峨耸立,颇为威严,两只石狮子面目肃然蹲立门侧,冬麦先行下马,扶着姚遥的手将其扶下来。立于门前,姚遥心内立时便起了上辈子逛游清华学府的那种敬畏之感。
很明显,这是西山学院正门,姚遥凑近冬麦,小声问道:“没后门走吗?”
冬麦讶异看她一眼,摇摇头,姚遥撇撇嘴,询道:“那怎么进去,没什么手礼,名帖,身份证明之类的?”
冬麦皱眉细细的打量了姚遥一番,应道:“夫人,这是学府,身上这套衣衫便是名帖,还何用其他?”
“啊?这样啊?”姚遥狐疑地应了,敢情这时代不兴蹭课,旁听,外加乱蹿的啊?
“走吧。”冬麦此言一出,人便似整个变成另外一人,气质,感觉,就连嗓音都变得极为陌生,这下改姚遥惊诧了,她瞪眼盯着冬麦,从未发现过冬麦还有这等技能,冬麦眼神也变得如同未入社会的清涩青年一般生嫩,新鲜,她看了姚遥一眼,极轻声地嘱道:“夫人跟紧我,敛神,少言。”
姚遥忙应了,随在牵马的冬麦身后便进了西山学院的大门。
门口长胡子的老先生打眼瞧了她们几下,冬麦微欠了身,恭敬道:“许先生,我们回来了。”姚遥跟在身后,也恭敬地欠了欠身,就是鞠一躬也不为之,对待这些瞧起来便满腹学识的老先生们,姚遥满心敬仰。
“唔。”那便快进去吧,老先生颇为威严地挥挥手,将两人放了过去。
冬麦道了声“谢谢。”便拉着姚遥急步向里行去。
那老先生瞧着两人步子大且快,又老声吩咐道:“慢点,还未到开课的时辰。”
“是。”冬麦扬声应了。姚遥耳听得那老先生清晰地责怪声:“年纪轻轻,就是不稳事,急步三跳的……”
姚遥不由地在心下笑了笑,却觉得份外温暖,纵儿在这种环境下,应是受益颇多,只要在其心内植下感恩的种子。
学院内景致悠然,百年大树林立青石路两旁,有亭台楼榭于其间,给人以幽深,肃静之感,冬麦拉着她穿入林子,将马栓于一秀亭旁,便悄声道:“我带夫人瞧瞧小少爷日常进学的教屋,和其宿寝的地方,咱们便回,好吗?”
“好。”姚遥忙应下。
冬麦点点头,便携着姚遥在林子里转了几个弯,未至林尽头,便听得有嘈杂辩学之声,应是两派人在论着什么,姚遥微垂着头随着冬麦走进了人群。
姚遥不知冬麦如何在半天时间获知这般多信息,她寻的这两个青年应是在学院里为人比较低调的,两人跨进人群,那些同样服饰的学子们眼神都欠奉,更别提招呼了。冬麦在前微低了头,拉着姚遥穿过这些学子进了那幢高三层的教屋。
冬麦进了屋内,便在姚遥耳侧介绍道:“这座教屋均是近考学的学子,小少爷的教屋还要再穿一座,学院如此安排,是要低龄学子懂得敬重,而大龄学子要知晓爱护。”
“啊,这你都知晓。”姚遥小声地赞道。
“唔,略一打听便知晓了。”冬麦轻声解释道。
“挺好。”姚遥打眼扫了一圈,窗明几净,空气清爽,一间屋内不过十来个桌子,想必是定员教室,十来个人而已,姚遥只觉甚是满意。冬麦携着姚遥脚下不停穿过两栋屋子,至纵儿进学的教室,冬麦指给她,姚遥细细瞧了,与前头的规格相同,只是桌几小了些,上头整齐地摆着教具,姚遥分明瞧见胡桃大小的竹木棕色算盘,不由地笑了笑,嗯,此地甚好,想来是什么都教些的。
姚遥瞧了一忽儿,便轻扯冬麦的袖子,道:“走吧,去纵儿宿寝之地,抓紧瞧瞧,便回去吧。”
“好。”冬麦应道,拉着她穿过教楼,向其后方行去,边走边悄声道:“小少爷的宿寝之地离教屋不远,约有半里。”
“嗯。”姚遥点头,很快便跟着冬麦到了纵儿的住宿区,景致极好,各色月季在屋前屋后盛开着,冬麦拉着姚遥巧妙地避开巡视的教员,至纵儿的寝室,姚遥打眼瞧着,竟有一居室的规格,冬麦轻敲了敲门,纵儿便立时开了门,他先孤疑地盯着冬麦看了几眼,待瞧见冬麦让开后的姚遥,脸上便露出会意地笑来,随后,一探手,拉着姚遥进了屋子,小声道:“娘这身真好玩,也好看。”
“嗯。”姚遥轻声应了,放目打量他的房间,屋子分里外间,里间有小书架,小书桌,还有一张小床,外间有圆桌椅,瞧起来像是饭桌,还有两张上下床铺,想必是给吹儿他们用的。
姚遥小声问道:“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去吃饭了,一会儿便上开课了。”
“噢。”姚遥点点头,问道:“净房在哪?”
“那边。”纵儿一指外间的一个小门,对姚遥道:“净房。”
“好。”姚遥怜爱地理了理纵儿的衣襟,轻道:“学院极好,娘瞧过,也放心了,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姚遥宠溺地点了点他的鼻头。
小家伙自得地道:“那是自然,纵儿长大了。
“好,纵儿已是伟岸的君子了。”姚遥附和,随后,小声道:“娘得走了,纵儿一定要好好的。”
“嗯,娘也要好好的。”纵儿跟着姚遥重复。
“好。”姚遥将纵儿搂入怀里抱了一忽儿,便起身同冬麦出门了,纵儿在合门之际,冲着姚遥挥了挥手,姚遥一笑,也挥了下手,两人便就如此作别了。
冬麦带着姚遥按原路返回,已快近开课时间,学子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更显得姚遥与冬麦的寻常。待两人穿过第一幢楼时,已然有先生也在陆续进教室,姚遥只一径低着头,听着前头的冬麦沉声问好,自己也跟着恭敬点头。
待至要穿林之际,姚遥眼光却瞥见一眼熟的男子与一长胡子先生谈着什么,那男子边道边四下点头打量着,眼光扫见姚遥,却是一亮,姚遥心下一惊,怎么在西山学院也能碰见这位?她头垂得更低了,那位眼熟男子,不是旁人,竟是方少逸。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本赶不出来一章的,结果一上来,便瞧见鱼儿与燕儿给咱投得雷,真是太太太感谢了。话说,我自己投雷真心是为了鼓励自己一下,(挠头中)真心不是激亲们给咱投雷,但,收到雷是真心兴奋,一兴奋就憋出了一章,真心谢谢鱼儿燕儿给咱的雷,爱你们。
42、第38章
待至要穿林之际,姚遥眼光却瞥见一眼熟的男子与一长胡子先生谈着什么,那男子边道边四下点头打量着,眼光扫见姚遥,先是皱眉狐疑了一下,随后又看了几眼姚遥,片刻儿后,眼神却是一亮。姚遥却心下一惊,心下暗纣,怎么在西山学院也能碰见这位?她将头垂得更低了。那位眼熟男子,不是旁人,竟是方少逸。
方少逸瞧见姚遥,便转而对着那长胡子先生一揖礼,道:“谢谢院长,少逸回去再商议商议,刚才似是瞧见个故人之子,少逸许久未见那位挚,急欲打探一下,少逸先前告退。”
“唔,那便去吧。”说罢,学院院长一挥手,唤来一个杂衣仆役,吩咐道:“随方公子寻人,稍后送出学院。”
“是。”那仆役躬礼领命。
此刻的姚遥早拉着冬麦快步进了林子,只盼着早出了学院,再横生什么枝节,也影响不了纵儿的声誉了。
方少逸揖礼告退,带着自己的长随,对那仆役解释了一下,便踏着姚遥离开的路径追去了。
姚遥和冬麦步下虽快,但因自持身份,又怕引起注意,倒不敢跑。方少逸便没有什么顾忌了,自那日在临江客栈见过姚遥,他便一直未再寻到过机会见好,虽说此次,仅是觉得那学子感觉极象姚遥,他也想上前问问,若此学子真与姚遥有何渊源,自已也能打探一下姚遥近期的情况,说实话,人若起了执念,便很难说服自己放弃,只是,如今还没有资本去争取什么而已。
姚遥与冬麦将将到了拴马的亭子处,便被方少逸追上了。方少逸见冬麦解了缰绳,便有急地叫道:“那位学子,请稍等一下。”后头的仆役也随声问道:“前头学子,请问隶属哪位先生名下?”
姚遥暗地里骂道晦气,一边皱眉看向冬麦,冬麦瞳孔一收,闪出一道厉光,瞬即隐了去,她转身拍拍姚遥的手,将其带到身后,转而对着过来的三人,一揖礼,回道:“学生,郝先生名下。”
“那位……”方少逸越过冬麦,看向姚遥,询道。
“同属郝先生名下。”冬麦揖礼回道,随后问道:“不知几位唤学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