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光了!虞从舟半眯着倾艳明眸,余光向虞府门前扫去。直到最后一个身影都消失不见,他立刻撤了双手,抬起头,放开惊慌茫然地楚姜窈。她的嘴唇被他的重吻压得深红如血。他想到这一切荒唐,都是因为她抬头张望、说了句害人的“怎么了?”,不禁眼带狠意地盯着她。她或许以为他欠她一个解释,但他不想解释!他只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怎么了’?!不该说话的时候你偏要说!你总是多说多错!三日之内,休要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他把她从马上一把揪起来、重重扔到地上,气鼓鼓地、也不理杜宾惊讶的目光,直接纵马进府。
此刻的虞从舟和楚姜窈,各自都是眼中含泪,双双委屈地黯然自语道,
“我的初吻,竟然就这般莫名其妙地给了那个疯子!”
☆、湿衣画帘
回到书房中,虞从舟愤恼地喝了盏凉茶,左手一扫、摊开案上一卷竹简,努力地逼迫自己细读卷中每一个字。方才的事情实在太荒唐,比平原君抱着柱子大哭还要荒唐!自己这两天究竟为什么总撞上诡异的事?
尚未平复情绪,忽听晁也在门外求见。他开了门,见晁也神色谨慎,心知必有要事。
晁也进屋后立即将门关好,略一低头,呈上一份密谏说,“是秘驻秦国的暗人发回的。”
虞从舟接过密谏,一番通读,不由地锁上双眉,“若是真的,奉阳君必然受不住这等诱惑。”
晁也静立不语,虞从舟飞快地理了理思路,低头伏在晁也耳边对他说了一番安排。
晁也得令正要去办,忽然虞从舟说了声“且慢”,又踱到窗边,双眼出神,似有深思。
……脑海中盘旋不去,似乎有个女子对他说,“桑榆已失,不如弃舍。东隅未升,焉知不可得?”究竟是谁,那声音仿佛是姜窈、灵动娇俏,但她又怎么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本以为失了联军主帅之位,要斗垮李兑更是难上加难,而如今,要如何才可反转逆势,弃舍桑榆、重得东隅?他不断这般想着,忽然眸光一闪,遂旋身坐下、拂袖提笔疾书。一炷香功夫,已写完密信,交至晁也手上,要他务必连夜呈送赵王亲阅
……
清晨时分,他朦朦胧胧醒来,又成了‘小虞儿’。窗外似乎淅淅沥沥下着雨。‘小虞儿’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大书房里的一张藤床上。这书房的摆设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正在疑惑间,他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坐起、左右望寻,但心仍像被倒空的酒杯、抛进湖中骤然沉底。
这几天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来不是每次醒来、都会有小令箭陪在身边。他终于还是把她弄丢了么?
还是说,她真的是小妖女,已历人间,便被大妖女抓走了?
小虞儿倏地站起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小令箭在哪里,但他还是想去找她。他一推开门,门口的虞福、虞善齐齐向他行了个礼。他急忙问道,“小令箭呢?我要找小令箭!”
虞府上的人时常听小盾牌称呼楚二小姐为“小令箭”,这时听公子爷也这么叫她,虞福、虞善有些好奇,什么时候公子爷也这么亲热地叫楚二小姐的昵称了?二人忙一躬身道,“小的这就去找。”
他们向厢房那边走去,小虞儿见这两人似乎信心满满、知道小令箭在何处,不觉心中稍宽,紧紧跟着他们。
还未到楚姜窈的厢房,路过虞从舟的卧房那边时,虞福虞善听见公子爷喊了声,“不必找了,我看见她了!”
他们回头望去,看见公子爷鼓着嘴呵呵地笑着,而楚二小姐居然正从公子爷上房的窗户那儿往外爬。
楚姜窈自然是以为虞从舟昨夜睡在他上房里,所以趁着太阳刚升,溜过来找小虞儿,没想到他房中无人,她以为出了什么纰漏,赶紧钻出来。却被小虞儿撞个正着儿。
小虞儿带着坏笑,看着她卡在窗户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她张口求饶了,他才故意懒洋洋地走过去,把她拎了出来。看她头发都松散了,就整蛊地揪着她的几缕散发一圈圈绕上她的发髻。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发际了。
虞福、虞善从不知公子爷和楚二小姐已经亲昵到这般地步,都想,不该看的快别看!一人忙转头向右、另一人转头向左,两人的脑袋噗咙一声撞到一起。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小虞儿笑着低头看着她。
“你想要去哪儿?”
他环顾四周,天色阴沉沉地没有生机,府里小径上也都结了寒冰,便说,“想去没有结冰的地方。”
小令箭看着他温暖的神色,心想,今天是最后一日能和小虞儿在一起了,他想要的、都想给他。
“那,去千询舫好么?” 她莞尔一笑,“听闻那里,河有画舫,舫有画梁,河水不蠹,寒冬不冰。”
他就知道她最懂他心意,说,“好,酒过千巡便更好!”
二人刚出虞府,细雨越下越大,他却欣然地笑了,一伸手握住小令箭的腕,拉着她就在雨中奔跑起来。她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之态,只是紧跟着他的脚步,边跑边笑,任由雨水仿佛泪水一般,浸润眼眶、滑落脸庞。
冬日阴雨中的邯郸城,本没有多少车马行人。他们二人的衣裾翻扬便自成一道风景。
一路雨奔,佳人在侧,巧笑在耳,他自觉酣畅淋漓。
奔至河边,她所说的千询舫,停靠在梅花坞边。果然是流水不蠹,入冬不冰。寒风虽冷,却将红梅、褐舫、白水、青山,一齐熏作一幅水墨画。
他正想登船,忽然听见有画舫侍者喊道,“这么大清早的,还没开始做生意呐!”
他笑着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刀币,抛给那侍者,“那今日就别做生意了!借给我二人玩玩吧。”
侍者接了金子,好生诧异,便再没说什么,赶紧取了暖炉、糕点、酒坛、酒爵,一应物什,添置到舫室中。
他跳上画舫,径直拉着她跑去抱坐在一个暖炉旁,笑呵呵地发着抖。
小令箭却好像不畏冷。她把坛里的酒倒入十八盏酒爵,又燃起一个火折子,把十八盏酒爵一一点起火来,分成九对,放在画舫两侧。恍惚间,舫室通明,酒灯映在水面上,一片河景闪烁着仙气。
小令箭用手指蘸了杯中烈酒,抬手便在桌面上写到,
“酒爵作华灯”
小虞儿瞄了一眼酒痕字迹,不禁笑说,“我做个对子吧!”
他潋滟的双眸柔柔弯起,目光挑逗地凝视着她,故意摇摇晃晃向后退了几步。
离她五尺之外,他忽然一手撩开左紝,一手盘开腰间佩带,双臂一转,解下一身银色长衫,万种风情,一气呵成。他又腕间内力推动,那被雨水浸湿的衣裳随力绕他周身一转,漫化成一道银色羽翼,倏忽直直飞开,撩搭在舫室的画梁上。
小令箭看得直了眼神。这分明是湿衣诱惑,加送脱衣诱惑啊!
他也用手指蘸了酒,在桌面写上,
“湿衣当画帘”
小令箭的眼神早已直愣愣打不了弯、火辣辣碰不得冰,偏还嘴硬道,“对个对子嘛,干嘛这么身体力行,究竟是要闹哪样?”
他一脸无辜地靠近她说,“对得不好?我再换一种?”
她直着眼神翻了几下白眼,“罢了罢了,我应该感激你,没脱了我的湿衣去作画帘…”
她心中叫苦,这货到了明天就什么都不再记得了,却叫我怎生忘记呢?
她仰起头,假装淡口味,不去多看,实际上是怕鼻血流出来,赶紧控一控…
他又适时地揽过她的腰,坏笑地看着她。忽然他眉一皱、问,“你的额头上怎么起了瘀青?”
小令箭想,还不是昨夜你抛的那把金刀币给砸的。但那是清醒版的虞从舟,抛把刀币给她算是福气了。她无奈地说,“有吗?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夜里梦游了,撞哪了都不知道。”
“你还会梦游么?那以后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睡呢?”他说着让她浑身噬痒的话。
一阵风吹过,拂起她额前的散发,他心疼地轻轻俯下头,温润的唇、熨上她的额上瘀青。
只是轻轻一触,却好似迸裂了他胸中冰川,一阵痛感轰然冲入肺腑,似乎违背了前世的一个诺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他心中,是那样的欢喜。
他很想滑过她鼻子的弧线,吻上她的唇。但始终还是怕唐突了她。
他仰起头,将她搂入怀中。她侧脸的曲线、扣入他的心弦。
忽然听见小令箭说,“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们天天这般逍遥地在一起,你可欢喜?”
“我很欢喜。和你在一起,处处都是仙境。”小虞儿语声悠悠。他听见她在他怀中嘤嘤地笑了,便将她搂得更紧说,
“我不是贪恋逍遥,也不是贪恋仙境,但我真的贪恋你。”
小令箭依然微笑着,却在他怀中安静地留下咸涩的泪。
她明白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偷来的一个幻境。虞从舟爱的、是她的姐姐,小虞儿留恋的、是幻境中的小仙女,全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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