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莫栖尘面色骤变,“皇上怎么会突然下旨削掉父亲的爵位?”策明明答应过她,不会轻易动父亲的。而且,她分明告诫过父亲,要收敛些,策怎么还会削了父亲的爵位,还要杀父亲!
“听说……听说是因为王爷与前梁国骠骑大将军来往密切,曾屡次勾结密谋。而现今王爷多次以下犯上,触犯龙颜,且私自招兵买马,笼络朝中大臣,结党营私,蓄意不良,企图谋反!”
“私自招兵买马?父亲当真是糊涂了!”莫栖尘凤眸一紧,露出恼意,随即眸光微闪又奇怪道,“父亲鲁莽,喜爱生事早已是常事!谋反之事父亲也决计不会如此做,皇上理应知道如此,为何会突然……”
“是今日王爷下了早朝本欲来看望娘娘,却在落花亭遇见了皇妃,王爷好像认识皇妃,又气于娘娘流产之事,就说……是什么梁国的军妓,什么破鞋……”宫婢底下头接着道,“然后皇上就折断了王爷的四肢,还要将王爷处以死刑!”
“折断了……父亲的四肢?”莫栖尘面色一白,踉跄了一下,被衾儿连忙扶住。
莫栖尘倾城的面容上面露恨色:“策,你竟然这么恨!为了凤轻歌那个贱人,竟然对我如此,对我父亲如此!”莫栖尘面色变得阴狠,“你若是杀了我父亲,我也绝不会让凤轻歌那个贱人活着!”
凤吟殿
凤轻歌捧着一杯茶,木然地坐在夜离策怀中,不发一言。
“怎么?可是吓着了?”夜离策低哑开口,温热的手指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凤轻歌微微转过头,看着他,淡漠开口:“夜离策,你总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残忍无情!也要比我想象中更精于算计!”凤轻歌微撇过眸,“只是,以后请不要再将我牵扯到其中了,我很不喜欢!”与其说是牵扯其中,倒不如说是利用!
夜离策当初下令抓捕绮罗,便不会没调查绮罗在梁国的那些事,而他既然能在当时便指出平西王曾与梁国骠骑大将军勾结密切往来的事,便更不会不知道,她这张脸皮的主人,也就是绮罗,曾和平西王有过一腿!而她应约去落花亭,平西王经过落花亭与她在道上碰见,若说只是巧合,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否则,夜离策也不会恰恰在平西王要撕烂她的衣服的时候出现……
夜离策闻言黑眸之中闪过一丝幽深的光芒,放下她额上的手,将凤轻歌轻轻纳入怀中,沙哑的声音透着凝重:“不会有以后了!”方才听着平西王说着那样侮辱之言,看着她的衣衫被扯烂,差点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险些用那片叶子直接割断了平西王的咽喉,努力遏制自己,才只是将平西王的手脚折断,没有更尽残忍。
“策!本宫要见皇上!你们给本宫让开!”忽殿门传来喧闹声,一道女声直直地从殿门外传了进来。
“娘娘,皇上下令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一行冷硬的声音响起。
“不得由任何人打扰?一行,连你如今也拦着本宫了?”
“属下只听命于皇上!”一行语气仍是冷硬,丝毫没因为莫栖尘的话而退让。
夜离策面色无波,将凤轻歌抱起放在了床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你早些睡!”说着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策!”莫栖尘似乎见到夜离策而停止了吵闹。
“去浣溪殿再说!”夜离策沙哑而淡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殿门关上的“咯吱”声。
半响凤轻歌起身,从床板下摸出一个信封,放进袖中,换上了一身深色宫裙,走出了殿门。
漆黑的夜幕下,御花园一隅
“朕听说今日你被平西王所欺辱?”粱硕抓着凤轻歌的胳膊,温文的脸上带着一些紧张之色,面色微凝。
“他不过是将我当做了骠骑大将军的义女罢了!”自己的妃子曾是军营的军妓,还和自己的义父及众多男人有染,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怎样看都有伤尊严是个耻辱。凤轻歌也不便直说是他的妃子,只说是骠骑大将军的义女!
“他将你当做明妃?”
凤轻歌倒是没想到粱硕并不忌讳这一点,便也不再避讳,点了点头:“嗯!”迟疑了片刻,将袖中的信递给粱硕,避开这个话题,“这封信,对于日后与北延国和夜离国开战尤为重要,麻烦粱皇替轻歌送到天凤国的天工府!”
“寞儿,你对朕不必如何客气!”粱硕接过信,温声道,白皙的脸上写着认真,“这封信,朕会替你送到的!”
“那就谢过粱皇了!”凤轻歌微微一笑,敛下眸看着那封信,却不由面色微凝,眼中露出复杂和挣扎之色。她真的就要将那些东西,带到这个世界了吗?可是,带到这个世界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却真的无法预料!她只是……不想天凤国亡而已,只要这些东西的制作之法不泄露出去,或许她可以将这些东西毁掉,让它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或许,这东西没办法制作出来……
粱硕见她看着他手中的信封出声,温润的眼眸微闪,看着凤轻歌,低声问道:“不知这信封有什么东西,对四国之间的开战尤为重要!”见凤轻歌回过神来看着他,粱硕又连忙温文开口,“寞儿若是介意的话,朕也不勉强!”
凤轻歌摇了摇头,面色一凝,随即开口道:“不过是些大仗时用的兵器军械而已,我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
“原来如此!”
凤轻歌看着他微微红润的面色,不由道:“皇上身子似乎好了许多,脸色好了不少!”而且似乎都没见过粱硕咳嗽了!
第三十三章 朕不过是推她一把而已
粱硕眼眸一闪,白皙的脸上露出温然的笑:“这还要多谢你!朕从未想过朕这烂身子还能恢复健康,若不是你告诉朕阙央的下落,朕也不会好得这样快!”
“是阙央的医术高明!”凤轻歌淡淡一笑。
“阙央性情古怪,医人随性,若没有寞儿写信相荐,阙央也不一定会为朕医治!所以说来无论如何,朕都要好好谢你!”
她写信给阙央,倒不如说是写信给为伊。阙央医人随性,但如今,为伊算是将阙央吃得死死的了,若是为伊让阙央救人,阙央便不会不救。凤轻歌看着粱硕,摇头一笑:“没什么!”
“寞儿,还有一事,朕需要同你说!”粱硕温润的脸上忽露出严肃之色。
“何事?”
凤轻歌抬头看着夜色,转过身看向粱硕:“时日不早了,你呆的时间长了,恐怕也有危险。我先走了!”
“寞儿!等等!”
凤轻歌回过头:“什么事?”
粱硕脸上似有迟疑之色,面色微沉开口道:“寞儿,朕一直想问你,你心中可还有夜离策?”
闻言凤轻歌微微一怔,眼中微闪,随即淡淡开口:“没有!”
“没有就好!”粱硕眼眸一闪,似有些放心。
“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凤轻歌见此不由皱紧了眉。
“事关天凤国危亡,寞儿,朕便也不瞒着你了!”粱硕忽面露严肃,声音微沉。“北延国乘着天凤国国内混乱,派兵五十万绕过天凤国洛祗江,借夜离国的道,攻打天凤国皇城。现在已快行至天凤国境内。而夜离国亦是派出三十万大军向洛祗江进军,所以,很有可能。貊尧与夜离策已预谋灭了天凤国,并且已经开始了行动!”
“攻打天凤国皇城?五十万?”凤轻歌面色骤变,看着粱硕脸上露出激动和焦急之色,“这件事,你为何不早些说!”
粱硕按住她的双肩,试图平抚她的激动:“这个消息朕也是昨日才探听到,所以今日才会亲自进宫找你。朕也想过要早些告诉你,可你在夜离国皇宫之中,自己都身处危险,朕告诉你反而会让你焦虑不安……”
凤轻歌伸手抓住粱硕按住她双肩的手,拉了下来。眼眸一凝,冷声开口:“谁说我处在夜离皇宫中便什么都做不了!”
——但我听说尘妃娘娘难再怀有身孕,若是皇上不再纳妃,皇妃娘娘怀的又是皇子,那皇上......
——皇上驾崩之后,皇妃娘娘怀皇子也极有可能登上皇位啊!”
脑中不断听到御花园中那个宫婢说的话,半响,凤轻歌看着粱硕:“还请粱皇帮我弄一种药!”
粱硕闻言不由皱眉:“什么药?”
凤轻歌眸光一冷,朱唇轻动:“四个月左右后必死的慢性毒药!天凤国国力强大。夜离策和貊尧在四个月内不一定能灭了天凤国,可是,既然夜离国要对天凤国下手,那么四个月,我必能杀死夜离策!”即便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不止是杀了夜离策。若是能的话,她还要控制整个夜离国!
浣溪殿内
“策,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轻易对父亲动手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对父亲,竟然还折断了他的手臂和腿,他是我父亲啊!”莫栖尘看着夜离策,抓住夜离策的衣服,脸上满是不信和激动,细长的凤眸中溢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