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说过,若是他不触犯朕的底线,朕才不会动他!”夜离策面色无波,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声音清冷而无情地响起,“栖尘,你父亲已触犯了朕的底线!”
“底线?难道就因为凤轻歌么?策,你竟然还是相信她!策,我虽不知道凤轻歌为什么会变成绮罗的模样,可她的脸是和绮罗的一样的啊!当初你让绮罗成了梁国军妓,父亲见过那是的绮罗,见到她自然会将她当成绮罗!难道你就因为父亲认错了人,便要杀了我父亲吗?”
“朕的眼里,容不下背叛,你父亲与梁国骠骑将军勾结,只这一点,平西王便触犯了朕的底线!更何况你父亲私自招兵买马,在朝中结党营私!”夜离策声音清冷而低哑。
“不!不会的,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事的,父亲一心为夜离国,即便平时言行多有不当,可父亲万万不会做背叛于夜离国,背叛与皇上的事!策!你放了父亲好不好?”莫栖尘看着夜离策仍然不为所动,淡薄无波,清冷的面容,心渐渐冷了起来。
莫栖尘红唇一挑,冷冷一笑:“你还是因为凤轻歌是不是?我自小跟在你身边,我无怨无悔,而父亲也为了你复国一直替你守着夜离国旧地,而如今你却为了她,为了她要杀了我父亲!你是不是连我也想一起杀……”话音还未落下,莫栖尘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夜离策伸手将莫栖尘接住,低头看着晕过去的莫栖尘,深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响起:“看好她!”
“是!”一个冷硬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一行接过夜离策手中的莫栖尘,应声道。
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转过身向殿门走去,身子微微一顿,扫了一夜一行怀中的莫栖尘,淡声开口:“若是有必要,给她喂迷药!最好在明日午时之前不要让她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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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寞妃娘娘忽然想对夜离皇下毒,看来是皇上上次安排在御花园的那个宫婢对寞妃娘娘的暗示起了作用!”一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的男子看着桌案前一身锦袍的男子,拱手道。
粱硕把玩着手中的信,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白皙文弱的脸上露出与平常不符的深沉,开口道:“夜离国与天凤国本就水火不容,有着国仇。寞儿早就该下决心杀了夜离策,朕不过是推她一把而已!”
而若不是夜离策。寞儿还是他的妃子,梁国经济也不会屡次受制!夺妃之仇,欺他梁国朝官之辱。与将他梁国经济控制在手之恨,他粱硕即便再懦弱,又岂能不找夜离策讨!
“那寞妃娘娘所要备的慢性毒药……”
粱硕抬起眸,正欲开口,却是眉头一皱,捂着唇咳了起来,白皙的脸上面色有些发白。
“皇上。寞妃娘娘已为您写了书信,您为何不去找邪医阙央,将身体内的毒素根治!”穿着藏蓝色衣服的男子见此不由面露担忧,不解道。
粱硕闻言,抑制了咳嗽。转过头冷声道:“朕体内的毒为何无法清除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阙央医治,朕隐藏多年的事便会曝露!现在,还不是时候!”
“属下明白!”
粱硕又是一番重重的咳嗽,半响缓了缓才开口道,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光:“给寞儿的药,要一个月的慢性毒药!”
“属下知道了!”
翌日,平西王已勾结敌国及意图谋反的罪名被处斩,而念起平西王昔日的功德,才没有罪至九族。而莫栖尘仍然保有皇妃的位置。但谁都知道,平西王若是死了,莫栖尘没了家族作为支撑,又没皇子作为保障,在后宫的地位便是一落千丈,甚至不如凤轻歌的地位。
凤轻歌看着桌案上批阅着奏折的夜离策。低下头将目光移至炉上煮沸的热水,微微出神。半响提起水壶,将水壶的水倒入了紫砂壶中。拿起紫砂壶,竭力遏制住想要发抖的手,将水壶中的茶水注入了杯中,心中却仍是止不住的慌乱。
“既然是想要煮茶,为何不直接用煮沸的茶泡,反而要倒入紫砂壶里?”清淡而低哑的声音忽而响起。
凤轻歌倒着茶的手不由一颤,开水不由烫到了手,凤轻歌“嘶——”的一声,急忙放下了紫砂壶。
夜离策看着她发红的手指,眸光一紧:“过来!”
“没事!”凤轻歌摇了摇头,放下了手。
夜离策眉头一皱。
凤轻歌叹了一口气,只得走了过去。
夜离策抓过凤轻歌的手,拿出袖中的瓷瓶,细细地将药涂在了她的手上。药抹在手上有种凉凉的感觉,似曾经的楼君煜,清凉的指尖。
凤轻歌看着夜离策,心中渐渐涌起复杂和疼,他们.....非得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么?若是他们没有这样的纠缠,或者说若是没有这样多的恩怨情仇挡在跟前……但,世上不会有如果,而也注定,她与他之间,不会有结果!
见夜离策抬起头来,凤轻歌回过神,有些不自然地撇过眸子,漠然地抽回手:“我没事了!”
转过身,走回桌子旁。凤轻歌提起紫砂壶,倒在茶杯里,努力平复着心中的紧张和波澜,撇了撇嘴,淡淡回答夜离策刚才的问题:“将茶倒在紫砂壶里是因为心里总觉得滚烫的水会烫伤茶叶坏了茶质而已,而且,等一杯茶冷到可以喝太过麻烦,而倒在紫砂壶里还能散发一下热气!差不多,也就可以慢慢喝了!”这个理由虽然不大合理,但也还说得过去。她也自然不会说,这紫砂壶里早早的就放了毒药。
眼眸微闪,放下茶杯,又晃了晃另一个空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让自己显得自然,淡淡道:“在这里,我别的没学会,煮茶倒学了不少,技艺虽然不算精湛,但勉强还算凑合,要喝么?”
夜离策闻言深黑的眸子看着她,半响微点了点头:“好!”
凤轻歌心里微松了口气,端着盘子,走到了御案前,提起紫砂壶倒进了杯子里,递给了夜离策。
第三十四章 夜离策真正的心思
凤轻歌看着夜离策端着茶杯,心中忍不住忐忑不安,紧张不已。夜离策却是薄唇微挑,眼眸淡淡地看着她,执起了茶杯。正欲喝茶,手中却蓦地一顿,凤轻歌的心也跟着漏了一拍,夜离策面色淡淡,薄唇轻启:“进来!”
凤轻歌闻言不由心上微凛,朝殿门看去。
一行便走了进来,在夜离策面前曲膝拱手道:“皇上,平西王已被处斩!”
凤轻歌微松了口气,转而面露讶异之色,平西王已被处斩了?平西王被处斩,而莫栖尘竟然一直未出现,并且未采取任何举动。难道她这样轻易地就任由自己的父亲被斩首了么?
“朕知道了!”夜离策抬了抬手,清淡而低哑开口。
“属下告退!”一行一拱手,直起身来,眼眸落在凤轻歌身上眼中带了些复杂,随即退了出去。
凤轻歌收回目光时,夜离策已重新执起茶杯,茗着茶杯里的茶了。
凤轻歌眼中闪过复杂,提起紫砂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捧起茶杯,轻啜着茶。
手中的杯子蓦地被人拿走,夜离策将她的茶杯放进茶盘,命锦澜重新拿了一套茶具。修长的手将君山银针的茶叶放进白瓷杯中,又提起装有煮沸的水的水壶,敏捷地将沸水由高处注入了白瓷杯中而滴水不漏。低哑的声音若流水般缓缓响起:“紫纱壶保温性极好,但用来泡绿茶会因为加热的时辰过长,损坏茶质。君山银针虽是黄茶。但黄茶的性质接近于绿茶,所以君山银针反而不适宜用紫砂壶泡茶!”
夜离策将杯盖盖在白瓷杯上,手间微转,再将茶递给凤轻歌:“以后若想泡君山银针便用白瓷杯!”
凤轻歌看着夜离策。怔怔地接过茶杯,他到底……有没有发觉,她在紫砂壶里下了毒!可若是发觉了。方才又为何要喝那一杯茶?
凤轻歌寻思不出答案,又微微不安,恍惚之中低头揭开杯盖便喝,嘴唇凑到茶水时才想起这是刚泡好的茶,而嘴里已呷了一口茶。
“咳咳咳!咳咳!”凤轻歌拿着茶杯,止不住地咳嗽。
夜离策伸手缓缓而有力地拍着她的后背。
凤轻歌缓了缓,看着夜离策:“这茶怎么没有那么烫?”她原以为一定会烫到嘴巴。却没想到这茶只是微烫,恰恰到可以喝的时候,而又丝毫没失却茶的茶香。只是她没被茶烫到倒反而被茶呛到了!
夜离策收回手,薄唇微勾:“你不是懒得等茶冷么?”
凤轻歌微微一噎,没有再言语。低下头轻啜着茶。眼眸瞥到茶盘上的紫砂壶,心中一沉。第一次给夜离策下毒,就有诸多不顺,那之后要下毒,恐怕也有些不容易!最重要的是,她无法笃定夜离策真的没有察觉紫砂壶中下了毒,唯一清楚的是,便是夜离策喝了她泡给他的那杯毒茶。
但或许夜离策,也只是怀疑或者试探……凤轻歌黑眸微闪。不管如何,这毒都要继续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