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策将手从莫栖尘手中抽出,转身向殿外走去。
“她不想给你生下孩子,是因为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否则她就不会听说天凤国的傅秦翊出事了便偷跑出宫去救傅秦翊,也不会跑到你御书房翻看你御案下暗槅里的那些与天凤国有关的书信!”
夜离策脚步一顿。
“她是凤轻歌,对不对?”莫栖尘看着他清绝的背影,见他没有否认,面色更加难看,倾城而苍白的脸上满是讽刺的笑,美目含着嫉恨,“果然还是她,你心里在意的果然还是她凤轻歌......”
“策,她不想为你生孩子,难道便不会因为仇恨而报复吗?当初你那般欺骗她,她心中难道就没有恨吗?更何况,此番你与北延国联盟,对天凤国不利,她会无动于衷吗?或者,你以为这一切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莫栖尘撑着身子,手攥紧了枕头,面容上满是恨,“我若是想要陷害她,也不至于给自己下这样的毒,弄得自己无法生育!策,我不像你,可以对别人狠,更可以对自己狠!”
“你身子还很虚弱,情绪不易过激,朕让药膳房里的人熬了药,喝了早些休息!”夜离策黑眸明灭不定,沙哑开口,沉声道,“此外,既然你此次中了毒,假怀孕的事便可借此顺势对外宣称流产!”夜离策面色清冷莫测,看不出情绪,不待莫栖尘再多说一句,便走出了浣溪殿。
“娘娘,喝药吧!”衾儿端着药走了进来。
莫栖尘一把掀翻衾儿手中的药,面露阴霾和恨意,涂着蔻丹的十指抓紧了床单:“不能生育!不能生育!夜离策!我莫栖尘不信,即便我沦落到这个地步,变得无法生育。你也仍然相信那个女人!相信一个有着灭国之仇的女人!”
御书房中
夜离策看着堆满了奏折的御案,修长的手指探到了御案底下,拉出暗槅。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的药粉撒在了几封信上,那信上的边缘赫然多出几个淡灰色的手指印。黑眸渐深。
“皇上。今日未时,皇妃来过御书房!”一行拱手禀报道。
夜离策将指印抹去,放回暗槅,声音清冷:“朕知道了!”
“皇上,那往后是否还要继续将夜离与北延国之间的往来书信以及有关天风格的消息放在这个暗槅中?”一行开口问道。
“这暗槅本就是为她而造的,她既然如此想知道天凤国的事,朕自然要继续放下去!”夜离策修长的手指轻点御案,眸光微凝。
“皇上不怕泄露了消息么?”一行面露不解。
夜离策眼中闪过一丝光脑,薄唇微勾:“朕只怕消息泄露不出!”
凤轻歌躺在床榻。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便料想夜离策是宿在了莫栖尘那里。一夜未归。不久便浣溪殿的尘妃中毒小产,而接连下来三天,夜离策不曾来过凤吟殿。宫中宫婢太监开始传言,怀疑是她下毒害得尘妃小产,因为夜离后宫里仅仅只有她和尘妃两位妃子。若说谁最有理由给尘妃下毒,便也只有她了!
“皇妃,宫中的那些宫婢胡说八道,您不要记在心上,奴婢知道您没有做过就是了!”用完早膳,锦澜看着凤轻歌满怀心事的模样。不由道。
凤轻歌摇头一笑:“这些事,我还不至于记挂在心上,她们如何想,是她们的事!”说着目光微凝,莫栖尘会小产。是她不曾想到的。但比起这件事,她更关系的。是天凤国的事!这几天看着御书房的暗槅的信又听着粱硕派人传来的消息,天凤国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了,北境被死了如此多士兵,又因前一阵子,气候较热,尸体处置不当,引发了瘟疫,民心不安,军心涣散,兵力锐减,而梁国也外强中干,危机四伏。若如此下去,天凤国也不是没有可能被夜离国亡一次!
“罢了!去御花园走走吧!”凤轻歌回过神道。
“是!”
凤轻歌吹着风,向御花园走去,走到一半时,便觉得累了,不由欲到园中的亭子歇了脚,还没走近便听见亭子里传来一阵宫婢小声议论的声音。
“哎!听说这尘妃娘娘是中了毒才小产的,你们说,到底是谁下的毒呢?”忽一个宫婢的声音响起,凤轻歌闻言脚步一顿。
“那还用说吗,这尘妃娘娘小产对谁最有益,自然就是谁下的毒,难不成还是尘妃娘娘自己给自己下的毒啊?”另一个宫婢接着道。
“真没看出来,平时看起来,皇妃娘娘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想不到竟然如此狠的心肠!”
“可不是吗!”
“......”
“你们——”锦澜闻言恼怒地欲上前斥责那些宫婢。
“等等!”凤轻歌见此,立即将锦澜拉住,“莫急!”
那些亭子里有宫婢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尘妃娘娘小产,那整个夜离后宫便只有皇妃一人怀有皇嗣,即便皇上再有了子嗣,那皇妃娘娘的孩子也是皇上的长子。自古长幼有序,我说听说什么皇位立长不立幼的,说不定以后便是皇妃娘娘肚子里孩子继承皇位了!”
“那我们现在不是要多多讨好皇妃娘娘?”一个宫婢不由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
“可是,皇妃是天凤国的女子,夜离国与天凤国之间有着灭国之仇,一个天凤国的女子,皇上即便再喜欢,又怎么会让她的孩子继承皇位!”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宫婢忽开口道。
“说的也是!”其他宫婢纷纷认同地点头。
“走吧!” 凤轻歌闻此,淡淡开口。
正欲转过身,又是一个宫婢开口道:“但我听说尘妃娘娘难再怀有身孕,若是皇上不再纳妃,皇妃娘娘怀的又是皇子,那皇上......”那宫婢声音变轻,做了个“驾崩”的口型,“之后,皇妃娘娘怀皇子也极有可能登上皇位啊!”
闻言凤轻歌脚步一滞,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第三十章 而是怕他!
登上皇位?凤轻歌敛下眼眸,手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她自己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夜离策没给她机会打掉孩子,而她自己,也因为下不了手,而一直拖着。她不愿,也不能生下夜离策的孩子。
可是……凤轻歌面露复杂,夜离策要灭了天凤国,若是她生下这个孩子,杀了……杀了夜离策,让这个孩子继承夜离国的皇位,那么,她不仅能保住天凤国,也能灭了夜离国……
只是,杀了夜离策……杀了夜离策……凤轻歌闭了闭眸,敛了心神,转身离去。
“皇妃,您在这儿啊!奴婢可找到您了!”一个宫婢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见凤轻歌微松了口气,“皇上下了早朝,在落花亭等您!”
“落花亭?”凤轻歌微微诧异,“皇上可有说去落花亭做什么?”
“没有!”宫婢摇头道。
通往落花亭的地方,道两旁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草木,在这里,每一个季节都有花开,每个季节也都有花落。花飞漫天,叶落没尘,因而这亭也成为落花亭。只是此处虽每个季节都有花开花落,但也并非每一天都有花开花落。
自从她第一次误入了落花亭,看到那漫天纷飞的桃花,令她想起她与当初的楼君煜在桃花林和杏花林的场景,泛起蚀骨的疼,她便再没去过落花亭。
凤轻歌看着周围飘落着不知是什么花的粉色花瓣,旧日的回忆一点点被迫揭起。凤轻歌压住那份已经成为过去,不该再想起的回忆。莫名地,不想再前行,而想要逃离。凤轻歌顿住脚步,站在铺满了落花落叶的道上。伸出了手。
忽腰间被人一把从身后抱住,陌生的声音带着淫亵:“在这里竟然看到你这贱货,怎么?想本王了。所以寻过来了?”
“放肆!”凤轻歌一惊,皱眉挣扎道。
“你是什么人,还不快放开我家皇妃!”锦澜叱喝着,一掌朝那人劈了过来。
“皇妃?”那人一掌将锦澜打伤,粗糙的大手将凤轻歌身子一转,再次擒制住禁锢在怀里。
凤轻歌挣扎着,这才看清那人。那人是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身着锦袍,下巴蓄了胡须,身材魁梧。面容并非像那些一般的好色之徒般猥亵而难看,反而带着骄狂。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淫亵,似乎将她的衣服全部扒光了一般。最重要的是,他的相貌,与莫栖尘隐隐有几分相似。
中年男人将她大量了一遍,才一摸她的下巴,冷笑道:“难怪本王听说夜离策那小子新纳的皇妃与梁国的明妃长得很相似,原来就是你这个贱人!”
凤轻歌强忍住心中的厌恶:“你是平西王?”
“怎么?记起本王来了?当初你在本王身下求着本王,如今成了皇妃。本王还以为你忘了本王了呢!”平西王挑起她的下巴,一脸淫邪。
凤轻歌被迫扬起下巴,紧拧了眉。丫丫的,绮罗什么时候跟莫栖尘她爹还有了一腿。
“大胆,你竟然知道是皇妃,你敢对皇妃不敬!”锦澜抹去嘴边的血。怒极又怒 ,爬起来便是向平西王攻去,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