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倒是快点啊,腰酸……”
“正好锻炼腰力。”
“……”
那笑容氤氲在阳光里,成了永不会褪色的回忆,即使时光远去,那温度仍然残存。他都快忘了,有人这样唤着他的名字,阿隐,沈隐……他却带她入了地狱。
……
周彦将鹤羽找回一事大肆渲染,亲自护送去仙鹤祠,并与住持一道选了个黄道吉日再度将鹤羽封入机关内。重新布局,防守比以前严了稍许。只是那只檀木匣子里是否真的还装着鹤羽,有谁会去考究呢?
天气晴好,楚婳儿端了些红豆馅儿搁在院子的石桌上,自个儿坐着,从碗里拿出打磨好糯米揉搓了起来,挑上一点馅儿包裹起来,再慢慢捏成了个圆球,稍稍按压一下,就成小圆饼,白嫩的外皮隐隐透出豆沙色儿,看着极为诱人。
不一会儿一个一个白乎乎的软糯团子平摊在器皿里,香味飘了老远。
一抹颀长身影朝着院子走近,站到了她身旁,一只手自然的把她散落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瞥见她发髻上的簪子,唇角漾开一抹笑,墨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光彩熠熠。
“难得今日休假,躲在这儿做团子?”淮墨伫立在一侧,打量了眼桌上摊着的东西,开口问道。
“今儿个是端午,以前老爹在的时候姐姐总会做很多团子,连老爹那么不嗜甜的人,都能吃许多。所以就想着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做出那个味道。”楚婳儿手上的动作不见停顿,却因脑海里浮现的温馨画面酸了鼻子。
淮墨捻起一个,豆沙的清甜香气扑鼻,沉吟道,“那就多做一些,晚些我让一右送去长平镇。”
楚婳儿抬眸,漂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点了点头。
“哇……好香!”门外传来一声咋呼,打乱了二人之间弥漫着的粉红氛围,一道身影极快地奔了过来,在婳儿怔楞的片刻拿起了桌上的团子,一口塞了下去,“嗷嗷呜哦……”
应该是在说……好好吃吧?楚婳儿看着蓦然出现的人推测道。
“淮芸你个粗人!”淮墨黑着脸,将视线从被污染了的团子转移到那人身上,怒不可遏道。
“湿胸,母猪样也能认得粗唔!”师兄,我这样也能认得出哇?淮芸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着说道。
婳儿默默挪过了器皿,生怕污染源扩散。听到母猪样噗嗤笑了,瞧着她那鼓动的腮帮子,忽然想起了九娘养的那只硕鼠,吃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嗯,还认得你这母猪样。”淮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拿着桃花扇敲了下她脑袋,嘲笑道。
“……”淮芸气呼呼地瞪了一样,你才猪,你们全家都猪!视线却停留在了他的折扇上,咕唧一下把团子咽了下去,刚要问出口的话在看见楚婳儿发上的桃花簪时噎住了。
“你们……”圆乎乎的眸子瞪着二人,拖长了语调,惹得婳儿看了过来,淮芸却忽的抽风道,“秀恩爱什么的,简直闪瞎我的狗眼!”
“……”楚婳儿顿住,嘴角抽搐。她是不是不应该把那些珍藏的话本送给她……却没错漏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你不在盐帮好好混着,这么跑来,万一识破怎么办?”淮墨扯了话题,面色不豫地看向她,颇为不赞同。
“我混哪儿用哪儿的脸好么,你看我这衙役的模样,混进城主府有什么奇怪的。再说我有很小心,怎么可能被发现!”淮芸对某人怀疑她的专业水准表示愤怒,又拿起一个团子,揉捏着说道,“盐帮里的人儿成天聚赌,无所事事,我很无聊,看没什么事儿就跑来私会小娘子咯!”
话音刚落,有衙役跑来禀报,“捕头,不好了,盐帮的头子曲元硕死了……”
淮墨凌厉的视线扫向淮芸,后者意识到什么缩了缩脖子,面色难看了起来。那名衙役支吾了半天,面色微红地补充到道,“是死在菊花阁的天字一号房,同……同赵于郎作乐的时候。”
将手上的东西一搁,楚婳儿匆忙跑回屋子换了衣裳,急忙赶去了菊花阁。恢弘的建筑前围满了人,不停地往里面张望,却没有人敢进去。
楚婳儿带来的衙役很快维护起了现场秩序,让他们的捕头大人进去办案。有护院想要上前阻拦,毛绒狐皮椅子上的人轻哼一声,慵懒的动了一□子,双眸陡的睁开,暗芒闪过,冷冽逼人,“要配合楚捕头办案。”
那些人便收了手,立在了菊隐身后。
楚婳儿蹙了蹙眉,心想大概是还淮墨救他的人情,脚步不停地上了二楼。一推门,血腥气浓郁扑鼻,隐隐作呕。
同那天来所看到的布局一样,只是地上血迹斑驳,婳儿视线扫向四周,墙角里一人哆哆嗦嗦团着,衣衫破乱,身上一片血污,手里抓着剪刀,不停抖着。剪刀上面染了血,顺着刀尖往下坠。
似是察觉楚婳儿靠近,赵于郎突然发了狂地拿着剪刀横冲直撞地刺了过来,被身后跟着的淮墨一脚踢飞,如破絮一般飞了出去撞在了柜子上,手上的剪刀落地,几名衙役冲上去将人制服。
“啊啊啊啊……死了……他……他死了……”赵于郎清秀的脸扭曲,看着十分可怖,声嘶力竭地喊着,眸色惊恐,全身反抗地扭动着,像是疯了一般。
楚婳儿一抹额上的冷汗,沉声道,“将人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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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苏氏独家发表 ...
“他只是受惊过度,身上并无外伤,这血迹应当是别人的。”淮墨站在牢中,撇过头对身后的楚婳儿道。简陋的木床上躺着名男子,是之前被人敲昏了的赵于郎,此刻面色廖白,嘴里呢喃着什么,身子微微颤动,极不安稳。
楚婳儿扫了一眼,蹙起眉头,赵于郎手拿凶器所有人有目共睹,盐帮的人都认定他是杀害盐帮帮主曲元硕的凶手,在外声讨着要杀人偿命。
“哟,我当是谁进来了,这兔儿郎犯了什么事儿这么兴师动众的?”一道声音自另一间牢房里响起,有人站起来走到了栅栏前,目光牢牢锁在床上的赵于郎身上。
说话的人是瞿三,眼中的狠色一闪而过。
“蹲你的大牢,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靠得较近的衙役拿着剑鞘抽了两下栅栏,没好气地说道。
瞿三朝着地上啐了口痰,退后了一步,环着胸说道,“那王八羔子害得劳资在牢里快淡出个鸟来,还不兴我问问!他那相好呢,曲爷不是挺厉害的?”
“死了。”那衙役顺口接了,朝赵于郎那方向奴了奴嘴,“喏,就是他杀的人。”
瞿三睁圆了眸子,诧异地瞪着,半晌呐呐道,“差爷……你别开玩笑了,就他那身子板,没让曲爷一巴掌扇死就不错了还杀人,我可知道这小子就图着曲爷给他赎身,脱离奴籍。听说……”
话说了一半突然止住了,眼神里暗含着不屑,却是没再说下去。
“听说什么?”楚婳儿忽然走到了瞿三面前,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瞿三似是失了兴致,缩回了角落的那张床上,靠着墙,一脸痞气道。“没什么,随口说说。这就叫恶有恶报,他害得劳资坐牢,如今一块儿进来做个伴挺好。”
楚婳儿看着他,出言劝道。“你若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向城主求情,你好早日出去。”
“出去?出去做什么,这儿有吃有喝的,除了无趣了些都挺好的,就不劳捕头你费心了。”瞿三的视线落在了赵于郎身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闭上了眼没再搭理楚婳儿。
“……”婳儿默,她认同瞿三的话,以赵于郎的个性的确不像是能做出这等事的人。其中定然有隐情,而瞿三给她的感觉更是知道些什么,他不肯说的原因可能是怕说出来后受到更大的威胁,不然也不会这么老实地蹲大牢了。前两天还有人前来保释他,一听是他远方表亲就变了脸色,瞿三就死都不肯出去,着实可疑……
楚婳儿从牢里出来,就看到仵作等候在大厅。他验了曲元硕的尸体,发现有几处可疑,指着尸体脖颈处一块暗黑斑点说道,“此人死于失血过多,身上并未有中毒迹象,这於痕像是被人掐住脖子血液凝固所致。生前没有与人打斗过的痕迹,致命的是心脏口的那一刀,而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像是短小利器例如剪刀一类的东西所造成。”
地上曲元硕的尸体上伤痕凌乱,面容扭曲,眼球暴凸残留的惊恐神色。仵作继续道,“这过程并不短,慢慢流血致死,行凶之人应当非常恨他。”
楚婳儿转头询问李四,也就是第一时间赶来通报的衙役,“曲元硕的死是谁先发现的,过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