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便对上淮墨晶亮的眸子,跃动着暗喜,视线灼热。楚婳儿干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刚刚好似看到某人长出了狼尾巴,一定是错觉……
舒亦寒神情愈加冷冽了几分,看着婳儿娇羞的侧脸,呼吸一窒,曾经只有在大哥面前才展现的一面,如今却对着别的男子,为何……始终没有他驻足之地。也只是一瞬,眸中的情绪尽敛,冷声道,“京都盐价上涨,供盐少,有哄抬物价之嫌。葛相爷派我来此地调查,身为地方官员应当尽力协助,早日破案。”
“吾等自当竭尽所能。”楚婳儿不卑不亢地答道,视线落在舒亦寒身上。视线相对,舒亦寒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角的疤痕阴郁,那张酷似舒亦锦的面容让她微微晃神。
这副表情极为陌生,已经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小霸王了吧?
“我哥受伤了。”舒亦寒忽然开口,内容却是让人措手不及。察觉婳儿惊诧的视线,继续缓缓道,“前两日,我派去江北的人终于找到了他,将人带回,昏迷之中喊的一直是你的名字。今晨刚收到的消息,大夫说腿部化脓严重,很有可能保不住。”
婳儿一怔,直觉的反应就是舒亦寒在骗她。舒亦锦……这怎么可能呢?
似是察觉她的犹疑,舒亦寒继续道,“信不信由你,只是我没想到过最后会是你先舍弃他,他为何苦为了一块玉石断送性命,人家根本不稀罕那份聘礼。”
说完,一声嗤笑散入风中,人已然步出了院子。
楚婳儿默然,被握住的手一松,诧异地抬眸看向了淮墨。
“舒亦寒归顺了葛承昊,官至上卿,短短两月便将京城内与葛氏为敌的官宦铲除干净,这份本事决不能小觑,他见过你最初的样貌,若是真帮了葛氏,你……会陷入险境。”淮墨蹙着眉头分析道。
“可是……不是有你麽,难道你打算丢下我?”楚婳儿瞅着他,极为自然地说了出口。
淮墨一愣,却见楚婳儿澄净的眸子里多了一抹坚定。伸手将人揽入怀里,听见她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的放下,可是我不想你放开我。”
那种漠然神色,只要想到便会觉得冷。身子被紧紧搂住,唇角漾开了一抹笑,这个别扭的男人,是在吃醋吧……
婳儿窃喜的片刻,下巴被扣,唇上一热,已被淮墨噙住了双唇,驾轻就熟地撬开唇瓣,舌尖纠缠。只知他炙热的唇瓣带着激烈的情/欲从她的脖子来到锁骨,就在婳儿呼吸急促的要停止的时候他再度吻住她,却不像刚刚那般浅尝即止,而是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血液再度逆流,她紧张的呼吸竟像呻/吟一般从口中若有似无传出。
被他压住的娇小身躯亦轻轻颤抖着,尤其是胸/部,每次呼吸都与他的胸膛紧紧挤贴在一起。“娘子。”他低笑了声,低沉的嗓音沙沙哑哑,炙热气息在她的脸颊,颈脖,耳垂吹过,似在挑/逗。
深黑瞳孔里涌动的情/欲,就像是能轻易将人淹没的海浪。楚婳儿呼吸急促,面色潮/红,亮若星辰般的眼瞳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氲雾,感觉自己身体里面仿佛有某种期待慢慢的苏醒,让她不自觉的羞得紧闭双目。
他咬住她耳垂嗓音异常沙哑的说了一句:“你这只撩人的小野猫。”却适时收回了游走在她身上的手,生怕一个失控便在此处要了她。
“你……禽兽!”已经被撩起的情/欲,蒸得她脸颊发红,水润的眸子里隐含着一丝怒意,都表明心迹了,居然是肉汤!脱了衣服不办事,禽兽中的禽兽。
一双眸子乌黑晶亮,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唇角噙着抹浅淡笑意,凑在她耳畔低声道,“娘子,葵水期间不宜剧烈运动。”
楚婳儿眸子瞪圆,忽觉一股热潮涌向下/腹,脸色突变,夹紧了菊花飞奔而走。嘤嘤嘤嘤……为什么他会比自己还记得清楚这该死的日子!
淮墨站在原地,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恢复了清冷神色,漠然开口,“脚伤痊愈,也不用这般心急来拜谢吧?”
屋檐上一名女子寒衣独立,衣袂翩然,被察觉后扬起了嘴角,身子一跃,在淮墨身前落定。银铃骤响,清脆悦耳。“如此火/辣画面,这位捕头可真是奔放,只是不知身上的魑毒还能熬几日,算算日子也该毒发了。所以……这算是最后的欢好?”
“她不会死,没有你手上那本医书,我也能治好她。”淮墨眼眸一黯,笃定说道。想起婳儿的坚决,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即便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取得了医书,她也不会乖乖配合治疗的吧。
云绮梦一愣,指尖暗暗抠住了手心,面上闪过一丝惶然,原以为笃定的事横生枝节。心头郁卒,狠声道,“哼,如今安世青已死,知道解药的人寥寥无几,只怕还未等你研制出她就已经死了。”
“死了会有我陪着,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淮墨抬眸直直看向她,唇角忽的绽出一抹笑意,只是未达眼底,“姑娘如此纠缠淮某,只会给姑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请自重。”
言尽于此,淮墨转身离去,独留下云绮梦捏紧了拳头,紧咬下唇,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君淮,你当真是忘了我麽?
转过拐角,淮墨伫立廊下,视线停留在了那道清丽身影上,眸子里划过一抹无奈,一声低叹没入尘土。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又何必在痴缠往事。绮梦,难道在那深宫里还没有学聪明吗?仅是一瞥,便抽身离去。
娘子,你的人肉垫子来了~
西苑里,楚婳儿捧着脸深呼吸了几口,平复那抹燥热。扑棱棱地动静惊得人差点跳起,一只信鸽落在了桌子上,啄了啄腿上绑着的字条,瞅着婳儿咕咕叫唤了两声。
楚婳儿诧异哪里来的信件,伸手解了下来,那只鸽子又扑棱棱地飞走,煽起一阵凉风,却远没有纸条上所写的内容来得寒意甚重。
“娘子,红枣莲蓉银耳汤附赠暖床小厮一名!”门外传来某人不正经的语调,门吱呀一声开了,淮墨端着盘子笑意盈盈地看向她,一身清秀白衫硬是让他穿出了风尘味,眼神勾人。
楚婳儿神色复杂地看着来人,视线徘徊在字条与那人之间,忽然溢出了一声轻笑,眸子里闪过一抹伤痛,开口道,“淮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60
60、 ...
梁州督守乃言荇旧部,与宋公起了冲突,如今宋公被扣押,请淮王定夺。
字条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带上言荇之女必能事半功倍。楚婳儿看了一眼,将字条搁在了桌上,笑着问道,“怎么样的事半功倍法呢?”
淮墨沉沉看了一眼,心思已过百转,最终实现落在了婳儿身上,凤眸里涌动着暗潮,婳儿下意识地避过不见。半晌开口,声音低哑,“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我想的哪样?”楚婳儿搭腔,神色无异,仿若在等他开口解释似的,只是眸底的寒意越积越重。
“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即使宋叔提过,他想都没想就就否决了。婳儿能逃过一劫侥幸存活已经是老天庇佑,如今又怎么舍得她卷入这场风暴。更何况……他根本无意那位子。
“难道说淮公子留在我这小捕头身边,不是因为那层身份?”楚婳儿冷笑着反问,眸子里神色一变,拿出了武器相向,“还是说一开始你就知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
后面的话,楚婳儿没有说出来,够得上大逆不道。今日着实太过震撼了,她曾想过淮墨身份斐然,或许是她爹旧友之子,却没想到他……是差点成为九五之尊的人,民间流传的各个版本大多是对这个天之骄子的惋惜,谁料他居然没死,还在预谋……
淮墨默然,的确当初会留下百般纠缠,为的是照顾且保护她,婚约之于他可有可无,责任却在。只是……没想到一头陷了进去而已,那本来就是他的娘子,他的人……
“如果我不是她,是不是没有后面这么些事儿?”楚婳儿闭了下眼,敛去那抹酸涩,睁着圆眸直直地看着他沉声问道。
视线相对,清楚看到了婳儿眼中的执着,淮墨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意,点下了头。说不是……谁信呢?
楚婳儿的鞭子掠过地面,哗地作响,最终却落在了淮墨身侧,碎了茶盅茶水沿着桌子边缘流淌而下,滴答着坠到了地上。
“出去。”婳儿从齿缝中挤出道,神情绝然。“在我想清楚前,都不想看到你。”
淮墨的身影动了动,迟疑了片刻走向了门口,待走至门口时忽然转过了头,神色认真道,“不管你相信与否,从头到尾我都不曾想骗你,我只想做淮墨,你在哪,我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