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摇着头,倒也很快就散去了。
任流萤眉尖微蹙,“我想凭借自己去面对第一个对手,紫霄为何不能应允我?”
春风嬷嬷满脸堆笑,看着少年离开,然后才转过脸,看向仍眼巴巴看着这方的路人,立马板起脸,道:“没听到呐,人家明石王都已经进来了,走的是小道,就怕被你们给叨扰了?还不快回去呐,人家是啥身份,由得随随便便的人都能看的呀?哼?”
于是,这万丰义自封为“明石王”,听起来也算是坐拥一方的土霸王。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明石王万丰义便是典型。
刻意尖细的声音似能掀起房顶。
蓝俏只将任流萤送至门口,便转了回来。此時见到紫霄略微失神的模样,刻意轻咳了两声。
马车在春风得意楼门前缓缓停下,少年收起马鞭,利落地跳下来,眸光一扫,便来到春风嬷嬷面前,淡淡然地道:“你便是这里管事的么?”
后院倒如往常般静寂。
而这一次,欲要去供明石王玩乐的女子,便是刚刚成为春风得意楼红牌的——任流萤。
人们听说过明石王的名号,想象过明石王的模样是何等魁梧甚至狰狞,更忌惮于明石王的权势与武力。
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一队人马朝这方而来,走近了看,乃是清一色的青衣劲装的护卫,皆背后背着长剑,肃然的气氛亦迎面而来,让人下意识地朝后退去,让开了路。
任流萤叹了口气,随之朝他笑了笑,“紫霄,今日我去赴宴,你不必跟着了。”
彼時月光皎洁,走廊里的灯笼散发着晕红的光,将周围的景色笼罩,恍然间犹如隔了层薄纱。
“姑娘们都准备着,迎接明石王大驾?”
万丰义不过三十多岁,不仅在庄内豢养了不少美妻娇妾,还時不時从九尾城中的春风得意楼等勾栏楚馆中买来几个烟花女子供他玩乐。
紫霄听到了,立马走上前,眸光瞥过她描画精致的容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春风得意楼,也真真春风得意了一回。
几株枫树偶尔落叶,风过時,传来微弱的沙沙声。
但,即便是如此雅致的声音,在身后突兀的响起,也着实会吓人一跳。
春风嬷嬷一愕,随即忙唤来几个小厮,“都聋了,没听到小哥的吩咐吗?都给我手脚麻利点。”t7sh。
“喂喂,春风嬷嬷,明石王怎么还没来呐,是不是不来了呀……”
万家庄的主子名曰万丰义,不仅财大气粗,更养着一支精锐武力,即便是城中的县丞推司也对他礼让三分,客气待之。
光线虽不明亮,可依旧可以看清那女子的面容。
护卫列队而立,将观望的人们挡在一旁,片刻后,才见一辆颇大的马车徐徐行来,那马车虽大,却并不华丽,驾车的乃是年龄不大的少年,一袭简单的白衫,略显稚嫩的眉眼间一派闲散之气。
她优雅地转身,摇着美人扇,扭着腰走进了大门里。可刚走了几步,便有一个小厮奔了过来,差点撞上去。
但见这嬷嬷鲜红的唇一张一合,真真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只说得那些人再不敢多言,只能憋得一脸通红,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你,名字。”来人指了指她。
“就是就是,难不成,是你们春风得意楼故意散播出去的假消息呀?”
而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从来都未曾出过万家庄的明石王,这一次,竟亲自出庄入城,且来到了城中最大的青楼——春风得意楼。
也许,连任流萤自己都不记得,被救時,自己其实是醒着的吧。正如紫霄所说,那時的她,魂魄早已离开,去了黄泉,隔着忘川期盼着来世的彼岸。
那女子轻呼了一声,猛然转身,由于动作太急,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女子轻轻吁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福身施礼:“奴家,流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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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更,中午十二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012 明石王心动
“你,名字。”来人指了指她。
女子轻轻吁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福身施礼:“奴家,流萤儿。”
不错,正是任流萤?
迷离的烛光从那边倾下,宛如正在融化的冰雪,或浓或淡,在她雪样的胸前映出了班驳的阴影。
第一次,他有了不想占有的想法;
这一切,激起了男人心中少有的怜惜,而怜惜过后,便是想要强行占有、狠狠肆虐的冲动与欲望。
任流萤身子抽搐了一下,咬紧了嘴唇。手指凭空抓挠着地面,却抓不住什么东西,除了那细微的尘埃。
……
明石王微微一笑,顺着她的指引,两人一同进入早已备好的厢阁。
“是啊,我杀不了你,其实,早就知道的。”任流萤悲凄地闭上双眼,两指松开,只听“叮”地一声,银针落于地面,泛起一道鬼魅的蓝色幽光。
任流萤将酒盅满上,脸上挂着所有烟花女子都会做的招牌笑容,例行公事一般地问道:“石王是要听曲儿,还是观舞?”
色不也人。任流萤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那藕荷一般的唇色下竟也透出了淡淡的绯红,宛然抹在雪下的胭脂,抬眸一笑,于清冷中独有一段风情妩媚,“奴家主子便是春风嬷嬷,石王不是刚刚才见过么?”
任流萤撑起上身,抬眼看他,抿唇不语。
言语间,宛然笑容嫣嫣,如月下之昙花,暗香摇曳,雅极,却也艳极。
清冷的月光落在地上,泛着水一样湿润的轻幽光泽,那是夜空的眼泪,碧落之上,红尘之下,仿佛生生死死都流淌不尽。而眼角边,那一道血的泪痕,却已经干涸了,只留下那一抹妃色如烟。
烛影摇红,珠帘流紫,轩阁内暖意融融。朱衣小婢垂眉敛目,伺玉箸于宴席之侧,然后躬着身子悄声退下。
明石王松开了手,却转而将手缓缓向下,移至任流萤胸前,然后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襟。
只见任流萤纤细白皙的手腕被他扣住,她指间夹着一枚寸许长的银针。
虽然没见过明石王,但任流萤也像其他人一样想象过明石王会是怎样一番模样。此時也确定眼前之人确是明石王,任流萤却仍是感到了一点点惊讶。
随侍应声而去。
那是一种苦涩而绝望的表情,还有一种扭曲的,似乎只能等待着被凌虐的姿态。
而任流萤也已在心中下了定论,眼前这人,定是明石王无疑?
可是,这样的想法和冲动,让他感觉到懊恼与忿忿。所以,他缓缓站起身,径自理好了衣衫,垂眼看着伏在地上衣衫破损半裸着身体的女子。
含水欲滴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明石王,明石王的手抖着,伸到任流萤的颈上,本是想掐紧,但甫一触到那细腻如脂雪的肌肤,便如着了魔一般,再也把持不住,顺势探到领口,“嘶拉”的布帛声中,将任流萤的衣裳扯成碎片,粗暴地把她按倒在地上,亦不及脱衣,只是撩起前襟,便急不可耐地压下。
话音一落,他修长的手指已探入任流萤胸口,任流萤猛地抬眸,如雪的月光落在眼底,慢慢地凝结成水晶,覆盖住仿佛亘古的空漠与冷厉。
不过一瞬间的停滞,任流萤已然旋身退开,双手迅速地合拢衣襟,挡住了胸前几欲裸露的春色。
然后,有晶莹的泪,顺着白瓷般的脸颊,滑落……
明石王心中一荡,棕色的眼眸微微一敛,“不要跟我兜圈子,你家主子施计劫了朝廷的军粮,使得东北局势骤然转变,如此之大的能耐,总不会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能做得出来的吧。”
狂热的状似啃咬的吻在脸颊上脖颈间徘徊,任流萤眸光一寒,手腕微微一动。
说完,优雅地转身,她便要朝门外走去。
明石王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笑容依旧温雅,“我既不听曲,亦非观舞,此次来这里,只为见你家主子。说,你家主子现在何处?”
“再给我找个姑娘来。”明石王眼看着任流萤的眼睛,话却是对门外的随侍说的。
“站住。”明石王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雅出尘,却也透出几分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任流萤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那么风雅,他的骨子里,也许正如传言的那样,暴虐而狠毒。
“今日嬷嬷差了奴家伺候石王,石王这边请。”任流萤一副恭敬姿态,却又透出几分不卑不亢的气韵。
明石王在桌边坐下,双手一拍,片刻后,便听门外传来随侍的声音:“主子有何差遣?”
“你要知道,如此推拒我的下场。”与他的心境截然相反,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那滚烫的吻瞬间停止。
明石王再一次感到心灵的震荡。
明石王放开了手,转而移向她的脖颈,她光裸的肩膀、精致的锁骨,再往下……
明石王抬起上身,盯住身下女子的双眼,一旁的双手缓缓抬起——
闻言,任流萤心下一跳,实在没想到白玉楼竟会做到那种地步,而此次明石王亲自前来春风得意楼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